學堂內氣氛有幾分詭異。


    不少皇子和皇女,還有一些官宦子弟,此刻眼神一直在李昱和李恪之間切換。


    而李恪更是目光死死地盯著李昱,宛若獵人盯著獵物一樣。


    反倒是李昱此刻一臉的無所謂,神情中滿是放鬆的模樣,淡淡瞥了一眼李恪。


    “漢王這是吃了什麽,火氣如此的大。”


    聽到李昱對自己的稱唿,李恪不由得就是一愣,但去隻是看著李昱,也不說話。


    片刻之後,李昱看著李恪此時隻盯著自己卻不說話的模樣,不免有些無語。


    自己這弟弟該不會是個啞巴吧?


    或許是有些憋不住的緣故,李恪這才開口說道:“二皇子,聽聞你在宮外長大,想必也沒有讀過什麽書,這國子監不是啟蒙的地方,本王還是勸你迴宮中啟蒙之後再來國子監讀書比較好。”


    “免得丟了自己的麵子。”


    此話一出,學堂內頓時響起一片笑聲,多有嘲諷之意,就連李泰此時也在努力的憋著笑。


    如果不是被李昱盯著,怕不是現在早就哈哈大笑起來了。


    李恪聽著周圍的笑聲,臉上漸漸浮現出來一抹猖狂之色。


    想李昱還沒有迴到宮中的時候,他便是這宮中的‘二皇子’。


    雖然李泰受寵,但終究是要被自己壓上一頭。


    如今突然自己頭上多了個李昱,說李恪高興那純粹是胡說八道。


    地位降了不少不說,還要除了李承乾之外,在受製於人,李恪自然是有些不太開心。


    畢竟隻是不到十歲的孩童而已,心思也沒有那麽複雜,想著隻是給李昱一個下馬威,讓李昱這個宮外迴來的‘樸實’孩子長長記性。


    不要不知道自己是誰,胡亂起不該起的心思,在自己頭上動手動腳。


    看著人群中被簇擁著的李恪一臉自得之色,李昱一瞬間就明白了李恪此時心中在想什麽。


    無奈失笑一聲搖了搖頭,李昱輕咳一聲將眾人的嘲笑聲打斷,緩緩道:“你們說我沒有讀過書?”


    “嗬,鄉野之間長大,你知不知道什麽叫做書?”


    “識字嗎你?”


    “……”


    李昱在宮外長大的身份,終究是讓眼前這群小屁孩覺得自己和李昱有很明顯的鴻溝和代差。


    聽到這一聲聲沒有營養的嘲諷,李昱有些哭笑不得,這都是哪裏來的奇怪優越感?


    此時,學堂外。


    閑來無事打算看看李昱第一天在學堂內表現如何的李世民,剛剛踏入學堂,就聽到了裏麵傳出來的動靜。


    緊隨身後的蕭瑀,此時更是臉色突變。


    他身為教導皇子的老師,如今學堂內出現這種為難李昱的事情,絕對是難咎其責。


    正打算站出來阻攔一下,卻被李世民拉住了胳膊。


    見李世民微微搖了搖頭,蕭瑀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停下了動作。


    而就在學堂內所有人對著李昱冷嘲熱諷的時候,一道質詢聲突然響起。


    “爾等讀書就是為了攀比?”


    學堂內頓時寂靜下來,所有人都齊刷刷的朝著李昱看去。


    隻見眾人麵麵相覷,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如何迴答李昱這個問題。


    李恪眼見局勢一變,心中有些不甘的看著李昱反問道:“你知道讀書是為了什麽?”


    哪知道此時的李昱卻是搖了搖頭,發出一聲嗤笑。


    “連為了什麽讀書都不知道,還有資格嘲笑未曾讀書的人。”


    “我雖於鄉野之間長大,但也見過未曾讀書之人,為了我大唐拋頭顱灑熱血,無數勇壯之人前赴後繼的赴死,你們這是在嘲笑我嗎?”


    “不!你們是在嘲笑為了我大唐拋頭顱灑熱血的忠勇誌士!”


    李昱這段斥責可以說是氣勢十足,一瞬間就將麵前的十幾位小孩震在了原地一動不動。


    隻見那李昱輕笑一聲,幾步來到桌案前,眼神淡然的環視了一眼眾人,開口道:“我虛張諸位皇弟皇妹幾歲,今日便以兄長之名教教你們,為何讀書!”


    說著,李昱便提筆蘸墨,在麵前的白紙上寫了幾個字。


    收筆之後,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了李泰的身上。


    “李泰,將這字拿起來。”


    李泰迴過神來,下意識的來到桌案前,見李昱一手漂亮的瘦金體字,頓時驚為天人,詫異的看了看李昱,又看了看那桌案上的字,宛若做夢一般。


    直到李昱提醒了一句之後,李泰才猛地迴過神來,小心翼翼的將李昱寫好的字拿了起來。


    眾人的目光瞬間被吸引了過去。


    那紙上隻寫了短短五個字。


    <大唐少年說>!


    隻是看了一眼,在場的所有人就都便愣在了原地。


    好漂亮的字!


    尤其是李恪,此時看著那一幅字依然是張大了嘴巴,滿臉的不可思議。


    這當真是李昱剛剛寫的!?


    也不理會眾人驚駭的目光,李昱微微一笑,便開口說道:“何謂讀書?是謂強盛我大唐而讀書!”


    “讀書以明智,讀書以富國,讀書以強精神!”


    “有道是,少年智則國智,少年富則國富,少年強則國強,少年進步則國進步。”


    “紅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瀉汪洋;潛龍騰淵,鱗爪飛揚;乳虎嘯穀,百獸震惶;鷹隼試翼,風塵翕張;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幹將發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蒼,地履其黃;縱有千古,橫有八荒;前途似海,來日方長!”


    “唯有我大唐少年以讀書開靈智,方能夠讓我大唐日漸強盛,現在知道爾等為何要讀書了吧?”


    李昱自然是不敢將後世的少年中國說原文照搬,大致修改了一些之後,效果依舊不錯。


    目光掃過眼前這群年齡最大也不過十歲出頭的孩子,一個個已經是變得熱血沸騰起來。


    就連那一開始看李昱不爽的李恪,此時也是麵紅脖子粗,緊緊的攥著自己手中的一卷書,眼神亮的嚇人。


    至於李泰,此時仰著胖胖的小臉,眼中滿是崇拜的看著李昱。


    “好!”


    也不知道是哪位氣氛組先喊了一聲,整個學堂內瞬間爆出一聲喧囂,所有人都一臉崇拜的看向李昱。


    “皇兄一番言論聽的人熱血沸騰!先前還覺得為何要讀書,如今聽了皇兄所說,豁然開朗!”


    “為我大唐強盛而讀書,此為讀書之正道!”


    “……”


    聽著這兩極翻轉的發言,李昱心中有些發笑,但臉上卻並未表現出來。


    而是眼神淡淡的看了一眼眾人,開口問道:“現在知道皇兄我讀沒讀過書了?”


    眾人此時哪敢懷疑李昱讀沒讀過書,紛紛點了點頭。


    “如此有沒有機會做你們的兄長?”


    眾人猶豫了一下又點了點頭。


    “這就對了,叫二哥!”


    此言一出,學堂內一片寂靜,片刻之後不知道是誰先起的頭,恭恭敬敬的朝著李昱躬身一禮,齊聲道:“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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