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剛剛下樓便是看到長桌旁二狗趴在桌上唿唿大睡著,不由沉下了臉,腳步無聲地走到他的身邊用力地拍了拍桌子。


    “小二上菜!”


    二狗驚得一下跳起,雙眼勉強睜開,神情慌張地喊道,“好嘞,客官你要些什麽!?”


    “藤條燜豬肉。”掌櫃的又拍了拍桌子,“你小子是不是這個月工錢不想要了,居然在開門時候睡覺,還那麽直接的躺在這是生怕我看不到你?”


    二狗神色慌張地搖了搖頭,那雙原本還滿是睡意的眼睛直接就變得清明了起來,他苦笑一聲,“不是,掌櫃的我,我隻是休息了一下,就一下下而已。”


    “一下下?真的隻有一下下?”掌櫃的不動神色問道。


    “真的真的!真的隻有一下下!”二狗急忙地點頭道。


    掌櫃的了然地點了點頭,正當二狗以為自己逃過一劫的時候,掌櫃的猛地拍了拍桌子發出了巨大的響聲嚇得二狗神色慌張地往後退了半步。


    “你就睡一下下,還睡得滿臉是花紋啊!你這張臉都快成了我的桌麵了!還一下下!”掌櫃的冷聲斥道。


    二狗尷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最後隻能尷尬地笑了笑。


    “算了,看在這是你第一個月犯錯的份上我就原諒你了,不過以後不能這樣了啊。”


    掌櫃的看了看四處無人的客棧皺了皺眉,“不過今天怎麽一個客人都沒有啊。”


    要知道平時客棧裏麵還是有幾個熟識的客人的,以至於不會讓客棧看起來那麽冷清,可是今天連那幾個熟客都不在了,可想而知客棧有多麽冷清。


    “哎,別提了,都是一個無賴商家鬧得。”二狗說起這事時臉上不可遏製地顯現怒色,


    “那商家是一個船販子,十裏坡的漁民之前都是在他買的船,本來還好好的,可是那個商人昨天突然來了十裏坡拿著漁民們之前買船簽下的契約說,這些船隻是租借給他們的,並不是屬於他們的,現在租期一到就要收迴他們的船,而且有些年代太過久遠導致受損的船,他們還要追究賠償。


    這一下操作瞬間就激怒了十裏坡的漁民們,要知道他們當初簽的可是真真切切的買賣契約,結果這小子改了下斷句之後就變成了租借契約,氣得馮叔他們當場抄起船槳就把那個商人敲得頭破血流差點就交代在十裏坡,可惜沒敲死。


    那商家今天又帶了一幫人來,馮叔就帶著他們打了起來,打了好一會,老燕才帶著四方縣的捕快們趕到將他們全部帶走了,所以現在十裏坡基本就沒幾家人還在。”


    二狗幽幽歎氣一聲,“說真的哪怕隻要還有一個街坊在,我都不至於那麽無聊,頂著高溫都能趴在桌上睡著。”


    “.........利欲熏心啊。”


    掌櫃的良久才輕歎一聲,興致缺缺地坐在位上歎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啊,沒能力還想撈偏門踩踏大周律法,這種人注定是個禍害,要老天有眼估計都能劈三道雷把他劈成肉幹。”


    “是啊,可惜世間無神無佛,倒是妖魔鬼怪多得很。”二狗也是坐下感歎道。


    掌櫃的瞥了他一眼,“我讓你坐下了嗎?”


    二狗訕笑著站起,尷尬地站在一旁不敢說話。


    “今天看在你第一次的份上,我也不罰你了,再有下次,定斬不饒。”


    “嘿嘿,小的省得小的省得。”二狗嘿嘿一笑表現得好像一個狗腿子一般。


    掌櫃的看著二狗這樣翻了個白眼然後也不再理會他而是轉頭看向打著哈欠的洛佳叫道,“小佳看你好像困了,先上樓睡會吧,正好陪陪小寶,免得等下她睡醒又要鬧了。”


    “不用掌櫃的,我,唔,我還行。”洛佳打了個哈欠說道。


    “你呀就別強撐了,實在太困就上去好好睡一覺吧,我看著就行。”掌櫃的輕笑著溫柔說道。


    “唔,好吧,的確是有些困了。”洛佳還想要在推脫一下的,可是剛一張口困意就難以遏製的湧上讓她連連哈欠,最後也隻能苦笑著應下來了。


    “不好意思啊,掌櫃的,麻煩你了。”


    “沒事的,快去睡吧。”掌櫃的輕笑著目送洛佳上了樓之後輕笑著便是低下了頭認真地看著賬簿。


    二狗看著這一幕麵無表情地轉過頭,心中盤算著將這件事記在小本本上麵方便日後好好報複。


    二狗正無聊地看著地上的螞蟻,忽地聽到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不由喜出望外地抬頭說道,“客人,你是要.......怎麽是你啊?!”


    二狗看著剛剛走進店麵的那人原本喜悅的臉色頓時就黑了下來,就連質問時候的語氣都顯得那麽嫌棄。


    “我怎麽從你的話中聽出了嫌棄的感覺?”來人疑惑地問道。


    “自信點,把反問句變成肯定句吧,我就是嫌棄你。”二狗瞥了一眼說書人,無奈地說道,“你這次來又是為了什麽啊?你上次不還說了已經在天橋有了立足之地,可以賺錢養家不用再找我借錢了嗎?這次來是為了什麽啊?”


    “咳咳,我這次不借錢,隻是遇到了一些小小的麻煩希望來你這躲一會。”說書人尷尬地撓了撓頭說道。


    二狗無奈地歎氣一聲,“你這次又惹了什麽麻煩啊,不會又和人打架了吧?”


    說書人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惹了麻煩來客棧避難了,距離上一次來避難也不過是半月前,那一次二狗記得他是再和一人爭論‘無眉大俠’與‘四眉惡鬼’誰功夫要好一些打起來了,奈何那人居然是個混幫派的,帶著一幫小弟堵截了說書人好幾次,害的他不得不跑到十裏坡避難。


    躲了好幾天才敢迴四方縣,可是沒想到這才過了不到十天這家夥又好像惹了麻煩又跑到自己這邊避難來了。


    “這次可不是我惹了麻煩啊,我迴去以後可是嚴於律己,不打架不傳謠本本分分說相聲。”說書人認真地說道。


    二狗看著他久久才憋出了一句話,“你不是說書的嗎?怎麽變成說相聲了?”


    “......還不是之前惹禍了,那幫人到現在還在找我呢,我隻能易容換個身份了,可是我總要吃飯的,說書又怕被那幫人認出隻好和天橋底下那幫科班出身的學了幾段相聲,


    結果沒想到這說相聲的搞得和那些戲班子一樣溝溝道道的是真的多,讓我忙來忙去好幾天什麽本事都沒學到,反倒是給這幫人打工了,你說氣不氣?”


    說書人說到這時那叫一個義憤填膺,習慣性地還撩了撩長袍,手掌一起一伏好像在拍著響木,“還好,天橋底下也不全是一板一眼的‘藝術家’,還有一個被這些人敵視的小黑胖子,我就偷偷找了他想和他學學東西好養家糊口。


    你別說這些非科班出生的做起事還真是爽快,他聽了我的經曆二話不說就拍了板不僅答應教我說相聲還和我搭檔說相聲,沒幾天啊,我們組合就在天橋底下火了起來,來聽我們說相聲的每天竇唯的裏三層外三層,整個天橋都差點就沒站著的地了。”


    說書人說到這時神情那叫一個得意,臉上的笑容更是燦爛的好像天上的太陽那般。


    “......所以你到底是惹了什麽麻煩?”二狗看著麵前得意的說書人不由無奈地說道。


    “你別著急啊,後麵的事我還沒說呢,我們火起來之後天橋底下不是連站的地都沒了嗎,那些之前自詡正規科班出身的相聲團體當即就不開心了,跟衙門舉報我們非法集會,無證經營!”說書人咬牙切齒地說道。


    “還好鍾大人還算明白事理,連衙門的大門都不讓這幫人進,把那些人氣得直跺腳啊,不過他們也沒有因為鍾大人不理睬他們就放下禍心,反而還時不時地在我們表演時候搗搗亂,還到處說我們這不是相聲,隻是胡掰亂扯的葷段子而已。


    不僅如此,這幫人也不知道從哪知道我之前被那些幫派的人追殺的消息,直接就上了門和那些人說了我的消息,害得我們不得不到處逃竄。”


    說書人說時急的臉一時青一時紅,讓二狗白白地看了一出好戲,不過很快他的眉頭便是一蹙,“等等,你說你們?可是現在隻有你一個啊,你搭檔呢?”


    “啊,對了,我差點給忘了!”說書人忽地一拍腦子,神色大變地拉著二狗,“快,快,快跟我來!”


    “喂,我還要看店啊!”二狗神色驚慌地迴頭一看,正好看到了掌櫃的麵無表情地抬起了頭,對著他輕輕一笑。


    完了!


    二狗心底瞬間涼了半截,不過他也沒掙開說書人的拉扯,任由其拉出了客棧。


    罷了罷了,大不了到時候再挨一頓罵吧......


    好半響,兩人才吭哧坑吃地背迴了一個約莫四尺多些的黑皮膚胖子,那一頭淺淺的頭發隻能看出一個蒙蒙的桃型。


    嘿咻!


    兩人小心的將那小黑胖子放在了座位上之後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好,好你,個,於大千,差點把我,嗮成人幹。”小黑胖子有氣無力地說著,充滿喜意的臉上此時布滿了灰土,隻不過即使如此,二狗也能從中看出他那份劫後餘生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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