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江阮跟陸慎行這處。再說江阮娘家二老,夜裏周氏是翻來覆去睡不好,清早起來,眼睛紅又黑,瞧著是心事起了。江賢祖瞧著周氏,也是奇怪,問道,“昨兒晚上你這一宿沒睡,折騰來翻騰去,作何?”周氏心中憂慮起,可這話又不好跟江賢祖說。隻道,“我擔心阿阮,年紀尚小,心智不成熟,還不能做一個成熟的決定,就傻乎乎的跟了陸家老大,將來,若是後悔了,這清白之身豈不是沒了。”“你擔心這個做甚,阿阮不是說了,認了陸慎行做丈夫,以後會好生過日子。且說了,我瞧著那陸慎行,雖說是瘸了一條腿,可家裏光景不差,咱們江家三輩子難入皇城,能在渝北得了一份安定日子,也是福氣。”江賢祖是個讀書人,見識多,明事理,加上之前跟著老爹,也曾在翰林院做過事兒。經曆了那麽多的事兒,他現在也想開了,不求大富大貴,隻求自己的幾個孩子,平安健康就行。再說了,就是他們有雄心抱負,也無法科舉考試,不如讓自己先平淡下來,再謀劃未來。顯然,周氏跟江賢祖想的不同。她心中有自己的憂慮。之前丈夫還跟她一條心,現在丈夫竟然默認不管女兒了,周氏心中更是氣的很了。“不行,我後悔了,我不該答應你讓阿阮嫁給陸家老大,官人你去找人借錢,咱們將阿阮接過來吧,這孩子,不能真跟了陸慎行啊。”要真是給了陸慎行,她咋能對得起姐姐。江祖賢將周氏的話,當成了慈母多敗女,當下甩袖說:“再是不舍得阿阮,哪裏能現在就去接人迴來。算了,我不跟你說這個了,等下還要去學堂,你這女人,怎麽突然變了性子。阿阮樂意,她高興喜歡就行。”江祖賢是疼阿阮的,可那次迴門後,瞧著江阮事事為陸慎行操持,也明白了,閨女是真心想跟陸慎行過日子。他心裏雖說是覺著陸慎行配不上他家阿阮,可隻要女兒喜歡就好。“阿阮豈能嫁給一個鄉野村夫,我當時就是聽信了你的話,將阿阮那麽草草的交了出去,你說陸慎行不能行事,阿阮能平安無事我才鬆的口,要真是知道會是現在這個情況,我斷然不會答應讓阿阮嫁人。”周氏一直在哭,哭的江賢祖脾氣也上來了。出於文人素養,他沒說髒話,轉身就出去了。江家三兄弟正在院子裏,前幾天從山上打來的柴,打算弄到鎮上集市去賣。渝北青陽縣,每逢初五,十五,二十五,皆會有集市。兒今日,正趕著八月中秋將至廟市來,自是熱鬧非凡。多是鎮上大戶人家出來采購,也是鄉下農戶,出去販賣東西。江家就是靠販賣一些柴火,或者是忙的時候,哥仨去鎮上找找活做。加上江賢祖授課所收的糧食,勉強度日。畢竟這麽一家子都是成年人,江家三兄弟也是要攢錢娶媳婦,都是需要花錢的。江家日子過的也是捉襟見肘。家裏雖說窮,可夫妻相處和睦,從未發生過像今日這般的爭吵。江錦有些奇怪,站在門口瞧了下,還沒多聽,就見父親走了出去。朝著他們哥仨訓了一通。“今日先在家裏,將該看的書本看完了,再去鎮上集市。”“爹,看完書集市都要散了,柴火賣不掉,哪裏有錢。”最小的江濤,語氣很大,性子不服軟的說。倒是江錦,瞧了下屋內掩麵哭泣的母親,問向父親。“我娘怎麽了,哭甚?”“哭你妹子嫁人不淑,還能做甚?女人家,眼皮子淺的很。也不想想,五年前咱們是皇城江家貴族,可現在落魄至此,皇恩有令,三代不能入皇城從官,還談什麽身份?”江錦道,“我小妹當年可是被皇後娘娘瞧中,也算是太子妃候選人之一,如今突然嫁給了一個鄉野村夫,還是個瘸子,我娘心裏怎能舒坦得了。小妹也是,真是不知道被陸慎行下了什麽降頭,對他癡迷又嗬護。”“休要在你娘麵前說起這個,趕緊吃了早飯,該做什麽就做什麽去。”江賢祖心情不好,連早飯都沒吃,就揣了兩個饅頭,這便去了十裏八村,就那麽一個破敗隻有十一二個學員的學堂。江錦也是不曉得該如何寬慰母親,轉了身,去廚房端了一些吃的,放到堂屋桌上,帶著兩個弟弟,扛著柴火,就去了鎮上集市。……陸家這邊!江阮做的早飯,算不上精致,可倆人能吃飽肚子。江阮想的是,昨兒晚上迴來的時候,發現陸慎行的腿有些磨傷了,今天就讓他在家裏休息。去鎮上賣臘味的事兒,她自己來就是了。吃過早飯江阮就搬了凳子,想要將屋簷下掛著那些風幹的臘味摘下,還沒踩上凳子。就聽陸慎行道,“仔細著點,凳子有些鬆了。”“沒事兒。今天隻賣這個,還是將廚房裏的熏肉一起賣掉?我看天也冷了,家裏被子有點薄。”她弦外之意是,想多帶點臘味,好多賣點錢。將陸慎行的妹妹給買的迴門禮物的錢給了,然後再買床被褥啥的,冬天難道真的讓她靠一身正氣渡過啊。江阮家是北方的,老早就有暖氣,說實在的,她在冬天還真是沒挨過凍。陸慎行盯著江阮摘下梁上掛著的臘味,說道,“全摘下來的話幾十斤重,你拿不完。那我隨你一同去鎮上。廚房裏的,留下一些,年關做菜。”倒是個會過日子的男人。江阮聽著說好。又聽陸慎行道,“多留點,給嶽父那邊也送去一些。”這倒是讓江阮眸子裏多了些歡喜,陸慎行能為她娘家人著想,說明這男人可靠。說話間,江阮將屋簷下風幹的臘味先摘了下來,放到竹籃子裏,去到廚房,瞧著屋裏掛的是熏好的肉,味道很好,她看著就饞了。前世她外公家,也總是做這些自己家做的臘味,熏肉,反正她是愛吃的很。熏的可不是煮肉,而是野雞跟野兔,大概有十幾隻,江阮摘下三隻鴨雞,三隻野兔,這樣一拎起,還真是蠻重的。怕自己提不動,江阮也沒繼續從梁上摘下。這邊江阮準備好,沒想到陸慎行主動將拐杖拿起,跟江阮說,陪她一同去廟市。說到底,陸慎行是不放心江阮的。他家這小媳婦,新婚頭三天就要去廟市,遇到同村人打趣說笑,倒是無礙,就怕在街市上遇到二流子混賬東西。陸慎行欲往外走,見江阮盯著他瞧,便道,“你看著我做甚,咱們該走了,省的去的晚,東西不好賣掉。”他是沒去過廟市,但聽陸家老三跟他媳婦說過,去集市上賣東西,都是要趕早。更不湊巧的是今日還是廟市,八月十五將至,集市上的人肯定是多的數不過來,他們要是不趕早去,別說是賣東西,就是進街市都難行半步。江阮卻道,“你跟我一同去?腿可還疼?疼的話你就在家歇著,我自己去。”陸慎行麵色一冷,當下語氣漠然說,“能行走,定不會耽擱你行走速度。”猛地被他這樣一懟,江阮檀口輕啟,想解釋下,她隻是怕他腿疼難走路,根本沒想別的。江阮歎息了下,挎起竹籃,正要走,卻見陸慎行從她手中將竹籃子提在了手中。陸慎行是左腿不便,用拐杖而行,右腿如常,加上他力氣本就驚人的大,提起那些東西,倒是不顯得重。江阮忙著將院門落了栓,快速跟了上去。興許是陸慎行先在江阮麵前表現,他就是腿不好,依舊能走路,所以他走的很快,江阮可是一陣小跑,才跟的上。白虎鎮是青陽縣最偏遠的鎮子,連接著北麵這個偏遠村莊的十裏八村,每逢廟市,烏泱烏泱的全是人。好在江阮他們來的早,找了個位置,可這些臘味放在街市上,當真不如一些小零嘴賣錢的來的快。江阮有些著急。看著跟前的人走走停停,沒個停足來買的。“陸慎行,咱們這東西好像買不動啊。”“出門要喊相公,不可直唿其名。”陸慎行蹙眉,暗想,這是她嫌棄自己是個瘸子?這般稱唿其名,不想承認跟他是夫妻關係?江阮可不是這樣想的,她純粹就是抹不開臉麵,哪能剛見麵就喊相公,這跟現代喊老公有啥區別?可見陸慎行臉色黑的不行,她低聲小小的喊了句,“相公,那咱現在怎麽辦?”陸慎行臉色有些緩和,瞧了下周圍,一時半刻沒個主意。倆夫妻正在想著,卻見江阮抬頭,望見街市對麵有個醫館。她想了下說道,“不如咱們提著臘味去醫館,反正賣掉臘味也是用錢買藥的,直接這樣用臘味換藥,興許能成。”陸慎行倒是沒反駁,提起籃子,這便起身。江阮見他這麽聽自己的,趕緊上前將籃子先提了起來。“我來,你都提一路了,也該我來做點什麽了。”倆人從街市上入了醫館,江阮走到醫館外頭,還沒進去,就聽醫館小童子問,可是來看病的。江阮點頭,卻又道,“小哥,我能用這些臘味跟你們換一下藥嗎?”小童子還有些奇怪,搖頭說,“那可不行,用藥就必須拿錢來。”頭次就遇到了南牆,江阮麵子上有些掛不住,“小哥先別說不要,麻煩你進去問問,我家臘味可是好著呢。”小童子不要,擺手說著讓江阮他們趕緊離開,省的耽擱他們醫館給病人問診瞧病了。看著江阮一直試圖賣掉臘味,倒是讓陸慎行一陣心疼,忙捉住她的手,低聲道,“阿阮,咱們換一家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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