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紡紡一知半解的點了點頭,也不明白加不加姓氏有那麽重要嗎?還至於這麽嚴肅的說。


    “好嘛,予安。”元紡紡說著,把手裏的小瓶子遞到他手裏,“你記得每天上藥,這藥是珞林給我的,如果不夠你就去問他要,不用找我。”


    他突然冷不丁的問了一句:“你留在王府裏是為什麽?”


    元紡紡怔愣一瞬間,笑眯眯地迴答:“因為,無處可去。”


    她沒撒謊,真的是無處可去。


    鳳君墨凝視她片刻,最終還是什麽沒說,握緊了手裏的白玉瓶。


    一直成型不久的貓妖,企圖奪取火蓮子,奪取失敗後說無家可歸,然後留在自己身邊,聽話懂事善解人意。


    還屁顛屁顛的跑來給自己上藥。


    他的眸光淡了下來,薄唇輕啟,“滾吧。”


    我可以暫且留你在王府,但你最好乖乖的,別對火蓮子有癡心妄想。


    元紡紡撇嘴,自己真是個隻卑微的貓。


    她沒著急走,反倒是捧著下巴,雙目亮晶晶的,閃閃發光的望著鳳君墨。


    鳳君墨盯著她:“別有所圖?”


    她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鳳君墨臉色一沉。


    就聽她指著身下坐的波斯白毛毯,試探性的開口:“我也想要個一模一樣的,你能不能也給我屋子裏放一個。”


    “……”


    元紡紡發現王府裏的小丫鬟們對自己越發敬重,見到她都是恭恭敬敬的叫一聲元小姐。


    “你們叫我紡紡就好。”


    她們則是齊齊迴答:“紡紡小姐好。”


    她特別不解,難道王爺的貼身丫鬟這麽大排麵嗎?


    殊不知,王府下人們都在傳,她是王爺的心上人。


    王爺都快把她捧上天了,要啥給啥,就連永遠貼身跟著的珞水,都差使給紡紡小姐了,衣服飾品,應有盡有,還有進貢的波斯白毛毯,整個王爺府就這麽一塊,紡紡小姐喜歡,二話不說給她送過去。


    至於為什麽隻是給紡紡小姐按個丫鬟的職務,她們隻能猜測認為,是紡紡小姐不想太惹人注意,喜歡低調行事。


    於是,在下人們不為人知的默契下,紡紡在王府的地位,莫名其妙的變成了王妃。


    與皇帝約定的三日期限已到。


    今日便是最後一天,皇帝並沒有遵守規則將火蓮子送過來,鳳君墨成日裏不慌不忙的與珞林珞水切磋劍法,甚至心情好了還悠哉的下棋,看得元紡紡目瞪口呆。


    心真大。


    其實她挺好奇,鳳君墨是不是真的會把孫公公掛牆頭,若真是那樣,鳳君墨著實太過囂張了吧。


    此刻,日下三竿。


    王府的後花園,亭蘭樓閣,風景秀美,百花盛放。


    在小亭子裏。


    王爺與珞林對棋,珞水和元紡紡支著腦腦袋看著。


    棋技竟是不相上下,步步為營。


    元紡紡看不懂,手裏捧著小魚幹一邊吃一邊看,看著白棋時間久了,就戳戳珞水的胳膊,“我想吃水晶糕。”


    珞水失笑:“好,我命廚子去給你做。”


    鳳君墨的目光一直在棋局上沒離開,手裏捏著一顆白棋正尋思著從哪裏落子,就被元紡紡的聲音擾亂心神,他頭也不抬的淡淡道:“紡紡,閉嘴。”


    “哦。”元紡紡不說話了。


    珞水迴來時,手裏捧著一盤晶瑩剔透的糕點,放在元紡紡麵前,然後對鳳君墨含笑開口:“王爺,宮裏派人來了。”


    鳳君墨落下一子,淡淡開口:“珞林,你輸了。”


    珞林垂眸一看,果然,白子錯落有序,每一步都走的暗藏玄機。


    “王爺英明。”珞林淡淡說完,站起身退到一旁。


    ——


    陽月方至,尚未,天氣卻漸漸地炎熱起來,就連府上院沿廊擺設的幾盆最愛的菊花都略顯萎靡。


    府裏出了大事,下人無暇顧及,撂秋菊獨自傲霜而立。


    洛水快步進了慈孝園,過穿堂,踏著青石方磚鋪就的甬道,腳步匆忙的一路直奔正屋而去,墨綠色細棉因他行的急切在身後展成個扇形。


    到廊下,有尚未留頭的小丫頭子殷勤的雙手捧上個溫度適中的甜點,“洛水迴來啦。”“嗯。”洛水撩眼皮瞧了小丫頭子一眼,小丫頭立即退下了。


    正屋門外墨綠色福壽不斷紋錦繡暖簾被撩起,是大丫鬟吉祥聞聲迎了出來。


    見了他,低聲問:“老夫人這會子在嗎?”吉祥搖搖頭,蔥白指頭點了點興寧園的方向。


    洛水麵色凝重的點頭。這下子就連吉祥的臉色也變的微妙起來。


    二人掀簾子進了屋,將撂在外間牆角鼓腿束腰的紅木圓幾上。拍了拍臉,擠出個適度的微笑,這才快步繞過黑漆雕“喜上梅梢”插屏到了側廳。


    與室外相比,王爺平日宴息所用的側廳此時溫暖如春。


    陽光透過糊著高麗明紙的格扇窗照射進來,將屋內一應精致的紅木雕花擺設鍍上一層柔光,座椅上一水兒的淡綠雲錦撒花椅搭,


    地上鋪著波斯來的錦繡花開柔軟地氈。


    地當中擺著炭盆,裏頭早早的燃了上好的銀絲碳,有兩名珠光寶氣的少婦正搬了交杌坐在炭盆旁燃香,圍在臨窗放置的紅木如意雕花羅漢床旁或站或坐。


    王爺穿了身茶金色雲錦對襟盤領褙子,頭上戴著同色錦繡鑲翡翠的抹額,斜插著一根金鑲翡翠花頭大簪,正盤膝坐在羅漢床上,背後斜倚著淺綠的彈墨大引枕,拉著個穿著淡藍褙子的清秀少女說話,


    表情甚是慈愛,與往昔並無不同。


    洛水心下凜然,四姑娘果真是最得寵的,出了這麽大的事兒,在老太君心裏的分量竟然絲毫不減!“老太君。”秦嬤嬤行了禮。屋內人不約而同噤聲,神色各異的看向她。


    老太君陰了臉麵,沉聲道:“人迴來了?”


    洛水小心翼翼的垂首躬身,“是,奴才在門上聽見人來傳話,王爺帶著新來的姑娘進了儀門,就緊忙來迴您的話。”


    老太君眉頭蹙的更緊幾分,“可瞧見到底是個什麽樣兒的人?”


    不等洛水迴答,又冷冷道:“怎麽就說那個是咱們府裏的姑娘呢!我們慧姐兒養了十四年了,我手心兒裏捧著,如珠如寶的疼著,怎麽小王爺就看不上呢。


    ”話音方落,老太君身旁緊挨著坐的藍衣少女便又嚶嚶啜泣起來。


    老太君歎息著,拉著藍衣少女的手哄著道:“慧兒莫哭了,你哭的祖母心肝兒都要碎了。”


    秦慧寧抽噎著靠近老太君身旁,腮邊掛淚,一雙明亮的杏眼早已哭的腫成核桃:“祖母,孫女白受了您這麽多年的疼惜,孫女愧對您,愧對王爺…………”她這一哭訴,屋內便靜的落針可聞,不約而同的看向老太君。


    老太君瞧不得長房唯一的孫女落淚,摟著秦慧寧心肝兒肉的叫著,“你別傷心,也沒人敢叫你出去,你在我眼皮子底下長大,怎麽就不合適小王爺了。這事兒沒個準兒,保不齊帶迴來的是個處心積慮攀富貴的女人!無論如何,祖母都要你,都喜歡你。”


    “祖母!”秦慧寧動容的跪在老太君跟前,摟著她雙腿,將淚濕的臉靠在老太君膝頭。


    無論如何,隻要老太君肯疼惜,她就還是小王爺的門當戶對的唯一一個未來妻子!


    老太君戴著翡翠戒子皺紋滿布的手便一下下撫秦慧寧的頭。


    這場麵溫馨至此,旁人哪裏有看不懂的。


    “老太君,小王爺來了。”門外,小丫頭迴話的聲音十分清脆。


    隨著暖簾撩起,一股清風灌了進來。


    眾人都伸長脖子往外看,就先王爺繞過屏風進來,背後跟著的是個山眉水眼、桃羞杏讓的嬌俏少女。


    見了她,眾人不禁眼前一亮。少女十三、四歲年紀,穿了身簇新的鵝黃素麵妝花褙子,行走間步態輕盈,雖然身材清瘦,可骨子裏自有一種氣度,鴉青長發梳成雙平髻,僅用兩根鵝黃緞帶固定,粉麵不施脂粉,櫻唇稍顯蒼白,柳眉入鬢,杏眼熠熠,明豔非常。


    她的容貌,竟如此驚人。


    顯然,少女不常見秦家這樣的大陣仗,此時略垂螓首,雖沉靜安嫻,卻也有些怯生生的局促,瞧著更加惹人憐惜。


    鳳君陌乃是同輩中的翹楚,少年時便被列為“京城四君子”之首,多少閨秀趨之若鶩,若乘車在城中繞一圈兒,花果必定盈滿馬車。


    他學識淵博計謀無雙,二十三歲那年使離間計除去了敵國的護國將軍逄中正,至使北冀國大亂逐漸滅亡,從此他的仕途平步青雲,至今已官拜大燕宰相。


    雖然如今北冀國改朝為大周,護國將軍逄中正的遺腹子一路殺進大燕,都快打進京都了,但秦槐遠的才華容貌依舊知名,茶樓裏頭些年一直都有“智潘安妙計除奸將”這一段書。


    眾人的目光不自禁在秦慧寧與少女身上來迴。直將秦慧寧看的臉色紫漲起來。


    老太君撇嘴,一麵安撫的拍著秦慧寧的手背,一麵挑剔的將麵前的女孩打量了一遍。


    穿的雖還得體,可眉眼都不敢抬,一副鄉下人進城沒見過世麵的小家子氣……除了長得好看,其他真沒瞧出世家嫡女該有的風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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