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秋雪睜開眼才發現是斷藍衣在嘀咕“冷。”


    她看向斷藍衣,此刻的斷藍衣正環抱著雙臂,打著哆嗦,草垛上都有血跡,孟秋雪一下子清醒過來,起身走到斷藍衣身旁,她抬手放在斷藍衣額頭之上,發現他額頭滾燙,猜測他可能是得了熱病,她縮迴手,站起身看了看周圍,想找一些去熱的方法,可發現周圍什麽都沒有,她再次蹲下身,一隻手抓著斷藍衣的手臂,輕輕的叫著大俠,試圖喚醒他。


    斷藍衣感到手臂有股清涼的感覺讓他非常舒服,他突然鬆開環抱著的雙臂反抓住孟秋雪的手,孟秋雪心中一驚,趕緊收迴手,不料斷藍衣緊緊抓住不放,孟秋雪隻能伸出另一隻手推開斷藍衣的手,可斷藍衣抓的特別緊,孟秋雪在與斷藍衣的拉扯中不小心撞到他懷裏,斷藍衣順勢環抱住她,瞬間感覺身體如寒冰侵襲,像躺在雪地一樣令他愛不釋手,孟秋雪掙紮起身,斷藍衣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冰涼的接觸讓他的血液都流通起來,仿佛他壓在身下的人就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一樣,激起他想要活下去的欲望,他扯開孟秋雪的衣裳拚命的想要占據那一份舒適的涼爽,此時的斷藍衣大腦像漿糊一樣黏糊,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行為有多荒唐,孟秋雪像受驚的小鹿抵抗斷藍衣的無知瘋狂,抬手狠狠的掌摑斷藍衣兩下。


    斷藍衣像是被打醒了,晃了晃腦袋,看著被自己壓在身下衣衫不整的女子如夢初醒般驚慌,快速的從孟秋雪身上挪開,一副驚慌無措的樣子對著孟秋雪連連道歉,見孟秋雪默默垂淚不言語的樣子懊惱的要死,看到身旁的斷刀,拿起斷刀羞憤的想要了結自己以還孟秋雪的清白,此時的他幾乎都忘記了自己身上還有未完成的任務。


    孟秋雪見斷藍衣要自我了結的樣子伸出手放在斷藍衣握著刀柄的手上。


    斷藍衣在接觸到孟秋雪的手時嚇得連忙鬆開了刀,儼然忘了一個殺手不能離開刀的道理。


    孟秋雪鬆開手對他道:“我知道大俠因傷才犯錯,並非有意冒犯,不必以死謝罪。”


    斷藍衣道:“再怎麽樣都是我冒犯了姑娘,以死謝罪是應該的。”


    孟秋雪道:“大俠失血過多,還有熱病才會這樣。”她停了一秒又說:“大俠還是好好處理一下傷口吧。”


    斷藍衣撿起地上的斷刀強撐著身子起身再次向孟秋雪道歉而後艱難的朝木屋外走去。


    孟秋雪忙問:“大俠要去哪?”


    斷藍衣道:“我……我離開這,姑娘會安心些。”


    孟秋雪道“我們是被人追殺才摔落在這的,也不知道那些惡人有沒有走?大俠能不能先待在這,我擔心那些人會追過來,我不想落入那些人手裏。”


    斷藍衣猶豫了下,轉身拿著刀坐在離孟秋雪遠一點的地方,從懷裏艱難的掏出一個藥瓶,扯開自己的衣衫,打開藥瓶,扭頭看著身後的傷,想要把藥倒在傷口上,可惜他看不到傷口在哪?幾次想倒都沒倒成。


    孟秋雪在一旁看著,想幫忙又不太敢去。


    斷藍衣把藥倒在手掌中,用另一隻手將藥塗抹均勻,然後翻掌憑著直覺塗抹向自己後背的傷口,將藥塗抹上去,但好像還隻是塗抹到了一點。


    孟秋雪看著他艱難塗抹藥的樣子,心想他的傷也是因為救自己所導致,於是走到他身邊,斷藍衣見她靠近自己有些驚駭的想躲,口中道:“姑娘。”


    孟秋雪拿過他手中的瓶子道:“大俠身上的傷是因我而起,我幫你塗藥吧。


    孟秋雪一點點的把藥倒在自己手指指腹上,然後均勻的塗抹在斷藍衣身後的傷口上,她發現斷藍衣的後背好像比之前更燙了,她小心翼翼的上著藥,而後將藥瓶遞還給斷藍衣又走迴原來的地方坐著。


    斷藍衣慢慢的合上衣衫,兩個人就這樣坐著,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斷藍衣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在發燙哆嗦。


    孟秋雪看到他的樣子,起身走過去,看到斷藍衣因失血過多而虛弱的身體,還有因熱病而哆嗦的身體,忍不住心疼,孟秋雪蹲下身子抱住斷藍衣,斷藍衣身體僵硬的道:“姑娘,你幹嘛?”


    孟秋雪沒有說話,鬆開斷藍衣看著他,慢慢的解開自己的衣衫,斷藍衣看著她顫抖的道“姑娘,你……”


    他緊張的話都不知道怎麽說了。


    孟秋雪道:“要不是公子救了秋雪,秋雪早就被當做試藥人了。”


    孟秋雪抱住斷藍衣,斷藍衣感到身子有道電光閃過,酥麻抖顫,他像是受了什麽蠱惑一樣,神經不受控製的抱住孟秋雪,斷刀掉落在一旁。火熱的身軀倏然壓在夢秋雪身上交貼熨燙,直到有陽光透過木屋的窗口照進來,孟秋雪默默的整理著自己的衣裳,斷藍衣背對著她,他一直過著冷酷的殺手生活,對於男女之事一點經驗都沒有,也從沒想過自己的生活中會有突如其來的例外,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麽,隻是有點笨的道:“我會對姑娘負責的。”


    他偏著頭說話,想看又不敢看孟秋雪的樣子,孟秋雪是縣令千金,知書達理的內斂性格中帶著些許豪氣,她道:“昨晚是秋雪自願的,大俠不必放在心上。”


    斷藍衣以為她不信任他,起身焦急的麵對孟秋雪道:“你放心,我一定會負責的。”


    他說的很誠懇很認真,斷藍衣見孟秋雪隻看著他不說話,他拿起斷刀離開,走到門口他想了想背對著孟秋雪道:“等我忙完手中的事,一定會給姑娘一個交待。”


    孟秋雪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斷藍衣聽到孟秋雪問話轉身對她道:“斷藍衣。”


    孟秋雪小聲重複著這個名字,斷藍衣摘掉自己斷刀上的一個圓形劍穗,劍穗上串著五個圓形的紅色珠子,他走向孟秋雪遞給她道:“我不是大俠,我是殺手,這個劍穗是五福珠,是師父送給我的保平安的,現在給你。”


    孟秋雪聽到他是殺手還驚嚇了下,斷藍衣看出她受驚,急忙解釋道:“但我沒殺過一個好人。”解釋過後又有些自卑的道:“姑娘若是嫌棄,我……”


    看斷藍衣緊緊攥著劍穗,緊張又自卑的解釋,孟秋雪抬起手,斷藍衣看到孟秋雪伸出手掌要接劍穗,臉上緊張的神情放鬆了許多,他將劍穗遞到孟秋雪手上,而後轉身離開,孟秋雪問道:“你要去哪?”


    “去鑄劍山莊,若是我有命活著迴來一定會對你負責。”


    “我是孟縣令的千金,你若想負責就去鬼戰城找我,我這次是偷跑出來的,還要迴去。”


    斷藍衣沒想到她竟是官宦家的女兒,有種盜匪遇到兵的感覺,但是他還是重重的點了下頭,然後轉身離開。


    青塚山韓桑和龍颭聽到斷藍衣講述他的事二人有著不同的感受。


    韓桑看著斷藍衣道:“既然你和孟秋雪都是那種親密關係了,為何還會被關在牢裏?”


    斷藍衣用討厭的眼神看了韓桑一眼,龍颭也是,剛剛都對他說了是為了保護斷藍衣才這麽做還要再問一次,韓桑看著他們看向自己的眼神道:“你們幹嘛用討厭我的眼神看我?”


    斷藍衣道:“我的事孟縣令和秋雪都知道,孟縣令怕我不安全才把我關牢裏做戲給外人看。”


    韓桑有感而發的道:“對於孟縣令而言你確實不安全,你的身份是殺手,又危機四伏還對人家女兒做那種事,我要是孟縣令估計也會選擇把你關起保護你。”


    斷藍衣聽得出韓桑是在為孟縣令的為難說話,也是希望他能明白孟縣令的苦心,不會有什麽矛盾和怨恨,可他怎麽會不明白,他也有感而發的道:“做殺手是我的選擇,我從小跟著師父,見過許多受人欺負而無助的人,也見過許多為惡不改的人,所以我不後悔選擇殺手這條路。就像師父說的問心無愧就好。至於秋雪,確實是我委屈了她。”


    龍颭安慰斷藍衣道:“也許對為官者而言很難用“俠義”兩個字去詮釋正義之事。但兩廂情願的感情沒有誰委屈誰,更何況你並沒有逃避自己的責任。


    龍颭看向韓桑意有所指的說:“那種明明就喜歡卻不給人家一個交待的才叫不負責任。”


    韓桑知道龍颭在說他和慕月月的事,也知道他是有意指點他不要錯過慕月月。


    韓桑嘴硬的迴道:“我們經得起考驗。他停頓了一秒又說:“我最起碼沒封印別人三年。”


    韓桑也有意提醒龍颭對風霜做過的事,也是有意提醒他對風霜好點,別整天欺負她,龍颭沒好氣的瞥了韓桑一眼。


    三人稍微停息一會兒,龍颭又問斷藍衣道:“照你所說你應該到過鑄劍山莊。”


    斷藍衣道:“是,可惜我去晚了,我到的時候鑄劍山莊已經成為廢墟,是我沒能把消息通知給韓盟主,這件事是我的錯。”


    斷藍衣看向韓桑眼神中帶著自責。


    韓桑道:“這也不怪你。”


    龍颭道:“你沒有碰到什麽人嗎?”


    斷藍衣想了想搖搖頭道:“沒有。”


    龍颭道:“或許你到的時候三哥四哥去追寒月門門主了。”


    龍颭突然想到什麽問斷藍衣:“你說你在雪鷹派的分派發現了煉藥爐,那藥呢?你還帶在身上嗎?”


    斷藍衣歎口氣道:“藥不小心被我弄丟了,不過那藥很難聞很刺鼻。”


    聽斷藍衣這麽一說龍颭看向韓桑道:“你還記不記得三年前在銘湘鎮你差點被酒砸到的事?”


    韓桑迴憶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麽說:“當年那酒的味道也很刺鼻,你是說那酒和雪鷹派煉製的藥有關。”


    龍颭點了下頭,有些自責的道:“當年我們隻顧幫著嚴風申冤忽略了這一件事,當時酒鋪老板不是說有些人喝完酒以後就瘋了,你覺得這正常嗎?還有在福州城長劍門那些殺手明明已經不想在殺人,卻突然做出反抗,還有堂格主,他之前也說過是他們給他吃了一種東西他才會變成那樣,現在想想是我們隻想著對付寒月門門主而忽略了細節。”


    斷藍衣道:“我聽秋雪說過那些抓起來的人都是他們的試藥人。”


    韓桑氣憤的道:“四殺格的人都在為寒月門門主做事,這件事肯定跟她脫不了關係。”


    龍颭想了想道:“從要挾孟懷絕開始寒月門就在布局,利用孟懷絕的聲譽,又占據隆山格大量聚集人力,還有堂格主的財力,再加上你爹號令武林的盟主令,一個門派如果真的集結聲譽、人力、財力和號令武林的能力地位,那她就足以撼動整個人界。”


    韓桑驚訝的道:“撼動整個人界。”


    龍颭道:“你想想如果他們真的成功的擁有這些,若在聯合野心勃勃的魔界還有妖界那必定會引起六界動蕩。


    韓桑和斷藍衣聽龍颭說這些都有些震驚了。


    韓桑道:“聽你說這些我怎麽覺得我隻拘泥於報仇格局有點渺小了呢?”


    龍颭道:“你報仇也是人之常情,你爹和嚴風格主他們都是守護人界的英雄,你應該欣慰。不過你更應該做的就是重振鑄劍山莊的威望,恢複武林的秩序,不要讓惡人有可乘之機。”


    韓桑想了想龍颭的話認同的點了點頭。


    斷藍衣充滿仇恨的道:“我不懂什麽武林秩序,斷刀門死了那麽多人,斷刀門的仇我一定要報。”


    龍颭看得出斷藍衣心中充滿仇恨,他不想他陷入仇恨中,他開口道:“你是怎麽知道斷刀門被滅門的?


    斷藍衣道:“斷刀門每個人的腰上都有和斷刀一樣的圖紋,這圖紋是血盟,除非斷刀門消失,否則圖紋是不會消失的。


    韓桑問道:“你身上的圖紋消失了?”


    斷藍衣點點頭道:“沒錯,我從鑄劍山莊趕迴斷刀門的途中圖紋就消失了,等我趕到斷刀門時就隻看到師父和同門的屍首。


    韓桑和龍颭看得出斷藍衣說這些時神情很悲痛,斷藍衣看向龍颭道:“我知道滅斷刀門的人肯定和寫那封信的人有關,所以我就打聽你們的消息,想借助祭冤劍查找兇手。”


    “你在牢房也看到了祭冤劍出了問題,已失去沉冤昭雪之能。”


    韓桑道:“就算沒有祭冤劍,我們不也知道兇手是誰嗎?隻要我們找到寒月門門主就可以報仇了。”


    斷藍衣道:“你們願意幫我報仇?”


    韓桑道:“我們有共同的敵人。”


    韓桑見龍颭不說話又有些愁緒,他問道:“你怎麽不說話?你在擔心風霜。”


    龍颭正在思考著事情,聽韓桑問他話,開口道:“寒月門門主害死這麽多人是該除掉,也免得給六界安危留下禍患。”


    地府中風霜四處逛著,突然被三四個小閻王圍攻,三個小閻王各有特點,紅臉閻王身形壯碩,絡腮長須,右手持笏。藍臉閻王大眼圓臉,左手持笏。另一個黃臉笑嘻嘻的女閻王,有種笑裏藏刀的危險,他們頭上的帽子掩蓋住他們的額頭,身後跟著一群陰魂不散的鬼。


    那些鬼手中拿著各種各樣的武器,一個拿著流星錘的陰鬼朝風霜砸過來,風霜翩然閃躲,如靈巧飛舞的蝴蝶仙子,流星錘砸到一麵牆壁上,如雷的一聲巨響,牆壁被砸出很深的印子。


    風霜朝著陰鬼擊出,掌風朝著陰鬼而去,陰鬼拽出流星錘一個跳躍再次向風霜砸去,風霜甩起銀鞭與他戰鬥。


    流星錘在陰鬼手中被他使得虎虎生風,威力非常的兇猛,凡被他砸到的地方都支離破碎,隻不過是在地府之中,即使東西支離破碎也不過是化作一團煙霧消散而已,並不會有多大的損失。


    風霜手中銀鞭和流星錘纏繞在一起,陰鬼緊緊拽著手中纏繞的錘鏈,充滿殺氣的眼神看向風霜,風霜拽著手中銀鞭一個旋轉,騰出另一隻手彈出一個法訣,法訣帶著青光快如閃電直接衝擊陰鬼手中的錘鏈,一聲脆響,錘鏈刹那間斷開,一半的鐵鏈揚起,晃得陰鬼後退好幾米。


    落在地麵的流星錘也被風霜一掌毀的支離破碎,看到被毀滅的流星錘,陰鬼氣的五髒六腑都要破裂,指著風霜道:“看我不咬死你。”


    風霜看著他惱恨的化成一團黑霧,黑霧形狀如人形,卻無臉無眼,飛的非常快,不停的攻擊風霜,風霜揚起手中銀鞭抽向黑霧,黑霧被抽散又拚湊一起,反反複複,像打不死的妖怪。


    黑霧衝著風霜麵部飛來,風霜極速閃身將銀鞭收迴,再次彈出一個法訣,這次的法訣像一個紙牌,散發著青光,上麵寫著:“破魂”二字。


    法訣穿過黑霧,黑霧像是被電絲纏繞一般,發著一閃一閃的青光,透著滋啦滋啦的電流聲和嗷嗷叫聲,化作黑霧的鬼被徹底消滅,幾個小閻王見狀驚訝的道:“銷魂訣。”


    他們都清楚銷魂訣是莫冤冥王創造出來限製他們為非作亂的法訣,其中一個紅麵閻王道:“你和莫冤冥王是什麽關係?”


    “與你何幹。”風霜厲聲迴道,轉身離開。


    兩個閻王急道:“攔住她。”


    他們身後的陰鬼聽到命令全部攻向風霜,像剛剛拿流星錘的陰鬼一樣都化作黑霧,他們速度很快,來去如風,風霜應接不暇,被身後一團黑霧襲擊了一下。


    青塚山外,龍颭感覺胸口隱痛,似乎感受到風霜有危險,剛想閃身消失,空中金光乍現,萬道金光仿佛染透大半天空,異常刺眼。一個聲音哄然響起:“九弟,這就是你隱藏的地方嗎?你竟然屈尊在地府之中。”


    龍裔三神渾厚而粗獷的聲音幾乎能響徹整個鬼戰城。


    龍颭韓桑和斷藍衣抬頭遠望,看到空中龍傲和龍潭帶著神兵神將,聲勢浩大的出現很是驚訝。


    龍裔四神龍潭道:“九弟,趕快交出祭冤劍,否則我就要將你圍困鬼戰城,再毀了你這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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