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颭大喊一聲:“破。”


    七條騰空唿嘯的青龍與四麵八方飛來的拳頭相鬥,鬥得天昏地暗地動山搖,地府裏的地獄閻王感到地府像是要塌陷一樣,坐在閻王椅上左搖右晃,周圍的土地公忙探出頭查看,地府裏的閻王聽到三聲巨響,閻王殿裏的東西全部坍塌,閻王大喊道:“趕快去查看發生何事?”


    地麵上龍傲龍潭和龍颭被雙方的法力震得飛起,紛紛吐血。


    龍颭看著龍傲龍潭,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和自己的哥哥鬥得你死我活,兩敗俱傷的地步。


    龍颭難過的道:“我龍颭對抗妖魔從未心慈手軟也未痛心,可沒想到三哥四哥因為一把劍與我纏鬥實屬痛心,兄弟相殘就是三哥四哥想要的結果嗎?”


    龍傲龍潭也沒想到龍颭竟然以命和他們相搏,兩人也很生氣很狼狽的看著龍颭,看彼此的眼神中都是痛心和悲憤。


    龍颭擦了擦嘴角的血,一步一步踉蹌著艱難的走向風霜,腳下的大地晃動不安,地麵出現縱橫交錯的深溝裂痕,仿佛下一秒就會塌陷。


    龍颭走到風霜身邊,傷痕累累的抱起她,身上的鮮血浸透他尊貴的華服,龍颭望了遠處的龍傲龍潭一眼,眼神中有說不盡的心痛和難過,而後拚盡最後力氣的使出法力消失在山下。


    龍傲龍潭看著龍颭消失的身影想去追卻追不了,他們也受了很重的傷,嘴角都還滲著血,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龍颭抱著風霜離開。


    龍颭身受重傷為了不讓龍傲龍潭帶走風霜和祭冤劍,他抱著風霜偷偷來到自己曾經生活過的隱秘界,將她和祭冤劍一同封印在仙鶴山後的熾焰山上,而他不知道的是他這一舉動給風霜帶來了很大的傷害和誤解,也讓他們的感情在三年後出現了裂痕。


    愛情有時就是那麽不完美,有不得已的分離,時間在一點一滴的流逝,一年一季的流逝,轉眼間三年時間已過,在一個名為青塚山的峰偉山頭上刻著這樣幾句話:“無冤不成鬼,無鬼不成魂,世間正義誰主張,劍客狂。”


    血淋淋的大字印在空穀的青塚山山峰之上,仿佛看你一眼就被拉入妖魔鬼怪的大戰之中,陰森恐怖,但誰都不知道這並不是妖魔大戰的痕跡,而是手足相殘的悲鳴。


    一位背著柴的佝僂老頭走在寸草不生的山穀之中,頭都不敢抬,明明無風他卻有種冷颼颼刺骨的寒意,耳邊還總傳來似有若無的聲音,老頭不知道這個聲音是在他前方行走的道士的聲音。


    道士手執拂塵,口吐金蓮:“道士講道,有道無道,人間不歸,鬼神同好。”


    道士的聲音裏帶著幾分真假難辨的瀟灑與隨性,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老頭活了大半輩子說句難聽的話黃土都埋了半截,但走在青塚山下依舊心驚膽戰,冒著拚死的膽子才敢微微的抬頭四下張望,可老者根本看不見道士,道士在山穀下行走的身形如鬼魅一般若隱若現。


    老者見四下無人,背著柴繼續前行,殊不知自己剛剛背著的柴竄起了一團火,是道士將手中拂塵朝他背著的柴簍裏一揮,那火才瞬間熄滅,活脫脫的做好事不留名。


    被熄滅的柴火泛著縷縷煙霧幻化成兩個小鬼,一個渾身通紅,一個渾身漆黑。


    漆黑的小鬼拍了拍濕噠噠的身上道:“那臭道士潑的什麽水?弄得我一身漆黑。”


    通紅的小鬼笑著說:“你本來就黑,再黑一點也沒什麽,再說你剛剛差點就燒死那老頭了。”


    漆黑的小鬼道:“我沒想燒死那老頭,我隻是想收集那老頭柴上的冤魂而已。”


    紅鬼道:“我們初一十五才出來一趟,你收集冤魂幹什麽?”


    “天道酬勤,我兢兢業業的收鬼魂才能到判官大人的功勞簿上記一筆功勞,幫助莫冤冥王壯大門派,威揚莫冤冥王的名號。”


    紅鬼用肩膀撞擊了一下黑鬼,笑嗬嗬的誇讚道:“沒想到你還真是雄心壯誌,勤奮可嘉啊。”


    黑鬼對紅鬼道:“那當然,我們莫冤冥王最喜歡勤奮好學品行兼優的鬼了,誰像你啊,懶惰鬼,都辜負了莫冤冥王替你報仇雪恨了。”


    兩個小鬼說話間不知不覺進入了青塚山外門。


    青塚山綿延千裏,外門鬆竹繁茂,粗壯高聳,鴉鵲亂飛,被重重黑色迷霧包圍,即使是白天也猶如黑晝,給人一種陰森恐怖之感,兩個小鬼進去之後就像消失了一樣,不見鬼影。


    道士轉眼間便來到了鬼戰城,鬼戰城是青塚山下的一座小城,幾乎被青塚山包圍著,生活在這裏的人最大的樂趣就是聽說書先生說書。


    道士走進一間寬敞的勾欄瓦舍,裏麵坐著的很多聽書之人,他們身前放著茶水點心,看起來聽的津津有味。


    道士撿個空位坐下,剛坐下就有人送來幾盤瓜果點心,道士微笑著頷首,送瓜果點心的走後,道士一抬頭便聽到說書人撫尺往桌上一拍“啪”的一聲,激憤又激昂的說道:“那冥王得知李書生的妻子是被何員外先奸後殺之後,當晚就帶著一眾小鬼到何府索命,而那何員外見到冥王的樣貌當場就嚇暈過去了,可冥王不解氣,把何府上上下下幾百人全都抓到了青塚山,扔在青塚山的山洞裏,讓他們被毒蟲猛獸啃食。”


    說書先生撫尺又是在桌上一拍,驚的聽書人一哆嗦,說書人換了種語調說:“最後,再將他們的一具具白骨從青塚山給扔出去。”


    說書人泄了口氣,緩緩把話說完:“所以說這青塚山進去的是人,出來的是鬼。”


    說書人說鬼字時還特別咬重音,聽的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道士聽到這裏忍不住的搖頭輕歎,嘴角扯出一抹對說書人能編會道的譏笑,還有他抑揚頓挫說書的讚歎。


    聽書人中有人指責說:“吳先生你講錯了吧,那何員外怎麽會被莫冤冥王嚇著呢?聽說莫冤冥王可是位英俊的美男子,不然這鬼戰城也不能流傳出有姑娘想當冥王妻子的願望啊。”


    有人笑著附和道:“是啊?這鬼戰城不都流傳這樣一句話嗎,什麽?男子想了想說:“誰說女子不看臉,未見地獄冥王顏,三生石上求姻緣,隻做地獄冥王妻。


    男子看向眾人逗趣道:“你說說,許這樣的願望還讓我們怎麽娶妻?”


    男子的話引起一眾人的哄笑。


    說書先生拍了拍桌子示意他們安靜,自圓其說的道:“我所說的嚇,是被冥王身上的肅殺之氣給嚇倒的,並非說那冥王不好看。”


    眾人似明白過來一樣點點頭又安靜的聽書。


    而在青塚山地府內,萬丈高的熔爐中燃燒著熊熊烈火,一層一層如翻滾的雲浪,帶著雷鳴般的巨響,火光像遊龍般猛烈竄出,映照眾鬼的臉龐。


    側躺在黑色幽冥羅椅上的莫冤正喝著清冽的梨花酒,黑色的酒壺和他一身黑色的閻王服都帶著生人勿近的肅殺之氣,陰森至極,隻有那張未被黑色冒旒遮住的臉還能看清他是一個人,而且是一個長著英俊容顏的人。


    可即便冥王長得再英俊殿台下眾鬼無一鬼敢看,他們都記得,他是如何闖十八層地獄,擊敗一個又一個的閻羅王,登上地獄閻羅的第一把寶座成為至高無上的閻羅王,他們也記得當他提著寶劍從十八層地獄出來時淨白的臉上濺了多少血,血多的鬼都作嘔,殿台下眾鬼麵對莫冤皆垂手緘默。


    獨自躺著喝酒的莫冤無視台下眾鬼畏懼的臉色,獨自喝著他的酒陷入對往事的迴憶裏,記憶裏一群人帶著兇殘的目光望著戮君台上的女子,個個高舉著手中的兵刃,衝著台上大喊殺了她,殺了她,給韓盟主一個交待。


    他擋在女子身前看著台下一張張猙獰醜陋的臉怒火中燒,冷厲的望著他們恨不能將他們全都殺光,而更令他心寒的是坐在審判椅上的兩位無動於衷的親哥哥。


    這世上有些人就是從不問是非對錯,隻在乎眼前光景,能嘲笑誰就嘲笑誰,能看誰悲哀就看誰悲哀,無關生命,無關未來,豈不知這樣冷漠的態度毀的不僅僅是受傷的人還有世間的悲涼。


    一壺酒飲盡,莫冤的記憶也終止在酒盡中,他從幽冥羅椅上走下來,熒熱熒熱的火光向莫冤撲麵襲來,他毫無知覺的走向熔爐旁,大手一揮,萬漿熔爐瞬間變成一麵平鏡,鮮明的呈現人間的一切人與物。


    眾鬼覺得地府裏像是經曆了一場夏與春的替換,剛剛被炙烤的熱氣一下子消失不見了。


    莫冤拿著酒壺注視著人間的一切,不管是燒殺搶掠,還是迎娶歡嫁他都默默注視毫不在乎。直到平鏡中呈現仙鶴門的畫麵他才停留,眼神略微帶點感情的注視著仙鶴門的一切。


    仙鶴門四周崇山峻嶺,茂林修竹,而仙鶴門則立於最高的山崖之上,巍峨壯觀,高標巃嵸,周圍有薄薄仙霧繚繞,群鶴紛飛,更有瀑布傾瀉而下激蕩著山石發出悅耳動人的聲音,如玉佩環鳴,扣人心誌。


    山崖之下,韓桑站立於石橋之上,望著傾瀉的瀑布麻木的無知無覺,他感受不了仙鶴門渾然天成的壯觀和磅礴,內心隻有他洗滌不了的仇恨和汙濁,一如他身上的衣服,如蒙上灰塵的灰白。


    韓桑眼神堅定而執著的望著盤旋於頭頂的仙鶴,一隻手握著他身後背著的歐冶劍,時刻警惕頭頂盤旋的仙鶴。


    一隻仙鶴幻化成人形,衣炔飄飄,超塵脫俗,宛若踏雲而至出現在韓桑前方,他衣服上的仙鶴圖案栩栩如生,是他們清高一世的身份象征,此人不是別人,而是在人界出現過的鶴清塵。


    鶴清塵俯視著韓桑道:“韓桑你獨闖熾焰山三年至今未得祭冤劍,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鶴清塵說完又一個幻化成女子的人也勸道:“是啊韓桑,熾焰山魔鬼群集,你本就肉體凡胎,早已遍體鱗傷,又何必孤注一擲呢?”


    說話的人同樣是在人界出現過的鶴清雪,她與鶴清塵著一樣的仙鶴門衣裳,說話時眉間透著點英氣。


    韓桑仰望著頭上方的兩個人,闖熾焰山三年他對他們兩個人早已耳熟能詳,他們是鶴中六君子中的鶴清塵和鶴清雪,都是隱秘界修仙之人。


    韓桑看著他們規勸的臉,堅定的迴道:“我韓桑早已立誓,不拿祭冤劍,世闖熾焰山。”


    “韓桑,就算你窮極一生也未必能拿到祭冤劍,你還是放棄吧。”


    又一個男子的聲音響起,男子說話的聲音裏帶著對韓桑的否定,男子是鶴中六君子中的鶴清峰,跟韓桑也有過一麵之緣。


    韓桑執著的對著鶴清峰大聲迴道:“那又如何?肝膽一古劍,波濤兩浮萍。”


    韓桑拔出身後的劍,鋒利的劍光指向鶴清塵他們,發出清亮悲苦的聲鳴,就像是他剛剛嘶喊的那句話。


    鶴清塵、鶴清雪、鶴清峰三人從韓桑眼神中看到不可動搖的意誌,已知多說無益,悲憫之心油然而生,對鶴中六君子而言在淒苦的人生都值得努力,在涼薄的生命都值得珍惜,他們不希望韓桑冒險喪命。


    鶴清塵無奈的歎息道:“韓桑,我們已經無數次為你打開靈鶴結界了,這是最後一次,若你還是無法取得祭冤劍,我們將再不會為你打開靈鶴結界。”


    韓桑聽著鶴清塵的話收起歐冶劍,望著懸崖峭壁上一瀉千裏的瀑布被注入兩道藍色光芒。


    兩道藍色光芒分別從鶴清塵鶴清峰的眉心射出,光芒如柱,純粹聚威,這已經不是韓桑第一次看到了,眼看著瀑布如沉重的冰川石門一樣被打開,韓桑的眼神有了點光色,不同於之前的悲涼和堅決。


    瀑布被打開,鶴清塵和鶴清峰眉心的鶴型印記消失。


    鶴清塵開口道:“韓桑你記住這是我們最後一次幫你。”


    韓桑望著鶴清塵他們感激的抱拳道:“三年相助,韓桑感激不盡,你們放心,我韓桑今日就算是死在熾焰山黃泉路也不敢忘恩,若有幸能活韓桑定當結草銜環。”


    聽韓桑這樣說鶴清塵和鶴清峰臉上都露出擔憂之色。


    韓桑沒有理會他們臉上的擔憂之色,穿過石橋,跨過瀑布走進結界。


    結界外鶴清峰唏噓道:“兄弟情義,違鄉負俗,到頭來東勞西燕。”


    鶴清塵對鶴清峰感慨的道:“角哀與伯桃,舍命之交,足以披肝瀝膽。”


    鶴清峰看得出鶴清塵眼神中充滿對這句話的敬重與悲戚,望著眼角悲哀的他閉而不語。


    “你們還是別說了,聽你們談到韓桑和龍颭的手足之情,就會讓我想到龍颭與冷風霜的別鶴孤鸞,他們才是這天地間最淒苦的一對鴛鴦。”鶴清雪說這句話時眼角通紅,有著對世俗的憤慨。


    鶴清峰望著鶴清雪道:“你別忘了我們是仙鶴門弟子,清心寡欲,莫戀紅塵才是我們該修行的道。”


    鶴清塵道:“生於天地之間,誰又能真正做到無牽無掛,不爭世俗之物,不戀紅塵之歌。”


    鶴清峰知鶴清塵心有牽掛,他望著結界道:“祭冤劍乃是天鑄神器,一生隻護一主,韓桑隻恐性命不保。”


    韓桑進入結界內,結界內陰雲蔽日,障礙重重,和仙鶴門的景象有著天壤之別,一個似仙境,一個似魔境。


    韓桑望著對麵的熾焰山,想要到達熾焰山就必須要通過千年鐵鏈,相傳千年鐵鏈因痛失愛寵附有怨魂,整個鐵鏈散發寒氣,乃是不祥之物。


    鐵鏈的一端鑲嵌在瀑布之內,另一端鑲嵌在熾焰山的山峰之內。


    千年鐵鏈千變萬化,三年來無數江湖高手想要獲得祭冤劍都死在千年鐵鏈之下,有好幾次還差點讓韓桑送命。


    千年鐵鏈之下是萬丈深淵,深淵處時常有妖獸嘶鳴,而從鐵鏈掉下去的人皆被妖獸啃食。


    韓桑如履薄冰的踏至千年鐵鏈中間處,發現腳底鐵鏈突然大幅度晃動,韓桑抬眼望去,鐵鏈的另一端“嘭”的一聲炸裂,韓桑眉心緊鎖,警惕戒備。


    千年鐵鏈狂動的甩起來,韓桑騰空飛起,拔出歐冶劍,歐冶劍兩邊形如刀片鋒利,中間凸起,剛硬又不失鋒利。


    千年鐵鏈如龍蛇飛舞狠狠的向韓桑抽去,一會向上,一會向下緊追著韓桑不放。


    “嘭,嘭,嘭”


    韓桑的歐冶劍劈在千年鐵鏈之上,卻還是和之前一樣隻能劈迸出星星火花,不能將其斬斷。


    韓桑又對著千年鐵鏈使出遊龍拳,卻又都被千年鐵鏈躲過,拳打在空鳴的深淵上還能聽到轟鳴的迴響。


    千年鐵鏈對著韓桑窮追猛打,韓桑幾次運足內力向熾焰山飛去都被千年鐵鏈卷迴來,最後一次千年鐵鏈如龍卷風般將韓桑連人帶劍纏繞起來,韓桑手中寶劍豎立於身前,奮力掙紮,但韓桑越是掙紮鐵鏈纏繞的越緊,韓桑像是被人放在衝壓機上壓縮一樣,臉上青筋暴露,幾乎快喘不過氣來。


    “別掙紮,千年鐵鏈正在吸食你的內力,你越掙紮它吸收的越多。”


    一個無悲無喜的聲音傳入韓桑耳裏,韓桑聽到這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心猛的一跳,驚喜又害怕的問道:“龍颭,是你嗎?”


    青塚山地獄裏龍颭看著被千年鐵鏈捆住的韓桑,大掌中燃起一股濃烈的火焰,火焰像個球一樣在他掌心滾動,雖然龍颭在無意間闖入了地獄,成為了莫冤冥王,但三年以來他一直都默默守護著他生命中最在意的人,雖不能相見,但對他們的關心從未變過。


    龍颭沒有迴答韓桑的話而是麵色兇煞對著千年鐵鏈道:“區區寵鏈,也敢放肆。”


    龍颭覆掌而下,置於鏡麵,伴隨著撕心裂肺的嗷叫聲和劇烈的哢嚓哢嚓聲,纏繞韓桑的鐵鏈被炸成成千上萬的碎鐵,於空中飛舞又墜入深淵。


    鐵鏈被炸開的一瞬間韓桑快速飛至熾焰山,又叫了幾聲龍颭的名字,但幾聲之下卻無人迴應,他恍惚不定,懷疑剛剛的聲音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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