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桑挑了兩個放在花籃裏的花,看到韓桑挑的花龍颭有種不是同道中人的錯覺,本想走出花坊,但聽到韓桑向花坊老板娘詢問價格時,老板娘所報出的驚人數字,龍颭的腳步停住了,韓桑也驚訝了,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老板娘一遍價格,老板娘道:“六十萬兩。”


    龍颭看向老板娘問道:“他隻不過拿了兩籃九品的木棉花,為何要如此高的價格?”


    老板娘歎氣一聲道:“今時不同往日,現在福州城雖說是最繁華的城,實際上卻是一家歡喜百家憂。”


    龍颭道:“此話怎講?”


    老板娘道:“就在剛剛寒月門突然派人來告訴我們,我們所掙的銀兩大多數都要上交給他,如若不交就會被他們打廢打殘,剝奪營生之道,就在剛才當眾就打傷了一個抗議的薛老板。”


    老板娘說著又哀歎一聲,過了兩秒又道:“世風日下要是以前的堂格主在就好了,他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不仁道的事。”


    龍颭道:“這福州城這麽繁華,你怎麽不報官。”


    老板娘道:“不敢唄。”


    龍颭道:“福州城的官員如何?”


    老板娘道:“其實福州城的官員挺公正清廉的,畢竟有宣王府在,誰都不敢輕易的撒野,就是之前福譽堂遭難,福州城的百姓也沒受到波及跟傷害,可現在不同。”


    老板娘看了看龍颭覺得小哥長得很英俊帥氣,於是走到他旁邊小聲的說:“聽說寒月門又進來了一位新門主,所以才突然拿我們百姓開刀。”


    於此同時宣王府裏一個帶刀侍衛快步走進王府書房對著正在書房裏處理公務的宣明王宣明言熹跪拜道:“參見王爺。”


    侍衛說話中氣十足,有種將士的風範。


    宣明言熹見侍衛似乎有很焦急的事問道:“何事?”


    侍衛走上前在宣明言熹耳邊說了幾句話而後又恭敬的退迴原位站著等待指示。


    宣明言熹聽完侍衛的報告,隨即執筆寫奏章,沉著而又冷靜,他一邊寫奏章一邊對侍衛道:“福州城不能亂。”他抬眸看了侍衛一眼道:“小王爺那邊如何?堂格主怎麽樣了?”


    侍衛道:“小王爺那邊並沒有發現我們,堂格主一直都派人保護著,小王爺把他藏的很好,暫時都沒有人發現。”


    宣明言熹點點頭,而後道:“繼續派人跟著小王爺,別讓他鬧出什麽大亂子。”


    侍衛道:“是。”


    龍颭和韓桑聽到後相互對看一眼,老板娘告訴完他們消息輕咳一聲,看了眼韓桑手裏的花問:“這花你們還買嗎?要是不買我也不勉強。”


    龍颭示意韓桑給銀子,韓桑從口袋裏掏出六十萬兩銀票遞給老板娘,老板娘接到銀票道:“我看兩位小哥長得帥氣,可千萬別去招惹寒月門那些惡人,不然連老婆都守不住。”


    龍颭和韓桑聽老板娘這樣說,兩人都有些尷尬的微微頷首趕緊走出花坊。


    韓桑看著手裏的花道:“這個蜈蚣可真夠狠的,占領了福譽堂不說還要向老百姓討要錢財,真是貪得無厭。”


    龍颭道:“有害蛀蟲,除而後快。


    韓桑道:“你打算怎麽做?”


    龍颭道:“不是說福州城的官員清明嗎?一會我們去報官。”


    韓桑道:“雖說現在的武林盟主任命必須由朝廷認可,可我聽我爹說其實江湖與朝堂一直都是各司其職,雙方很少過問彼此的事。”


    龍颭道:“所以江湖上的事一般都是由武林盟主主事。”


    韓桑道:“沒錯,除非武林盟主危害到朝綱社稷,朝廷才會出手。”


    二人正說著話,突然看到一個將領帶著一批士兵出現在街道上,他們的出現立刻引起周圍人的注意,龍颭看著坐在馬上的將領,他擺了一下手,一個士兵從隊裏出列,手裏拿著一張告示快速的張貼在公告牆上。坐在馬上的將領很嚴肅很認真的查看四周,眼神警惕四方動靜,而他身後的士兵也都嚴陣以待,規範而又整齊的站著。將領見很久都沒有任何動靜,再一擺手帶著眾士兵離開。眾人圍上去看著上麵的公告,公告上明確表示福州城日營照舊,皆按往日規格,若有違規,依法處置。龍颭和韓桑也看到了告示上的內容,韓桑看著手裏的花一副舍不得銀子的樣子歎息道:“六十萬兩啊,這個告示為什麽不早點下。”


    龍颭看韓桑心疼錢的樣子調侃道:“不虧,這花適合你。”


    韓桑疑惑的瞧了龍颭一眼道:“什麽意思。”


    龍颭道:“這花送英雄的。”


    韓桑道:“沒想到你連花都懂,九品花,你覺得這花適合風霜和慕月月嗎?”


    一聽韓桑還要把花送給風霜,龍颭心裏就不舒服,他斜了韓桑一眼故意誘騙韓桑道:“不適合。”


    韓桑道:“為什麽?”


    龍颭道:“風霜和慕月月一個逆風如解意,淩寒而孤傲;一個活潑如飛鳥,自由而奔放,你買的花不適合她們。”


    韓桑想了想道:“風霜跟慕月月應該不會介意的吧?”


    龍颭一本正經的騙韓桑道:“送物表其心,物尊而人尊,物怠而人怠,尊其愛必要尊其心。”


    韓桑聽著龍颭的話,看著手中的花道:“六十萬兩啊。”


    龍颭狡黠一笑。兩個人又來到買披風的地方,韓桑道:“你不是要給子瞻子睿買披風嗎?怎麽來這,這可都是女子的披風。”


    龍颭膩了韓桑一眼,專注的挑了一件白色繡著梅花針繡的披風,二人又去二樓給子瞻子睿挑了件黑色的披風。


    二人迴到客棧,龍颭敲了敲風霜的房門,見無人開門便推門而入,見屋內無人,將披風放到屋內徑自走了出去。


    韓桑白天被龍颭嫌棄了一通,不敢把花送到慕月月和風霜手裏,晚上韓桑悄悄的把花送到慕月月和風霜的門口。


    翌日風霜看到門口的花籃想到昨晚迴屋時看到的披風,誤以為花是龍颭送的,愛惜的拿起地上的花籃開心的去找龍颭。風霜敲了敲龍颭的房門,韓桑和慕月月正好走過來,慕月月看到風霜手裏提著花籃問道:“你也收到花了。”


    風霜聽到慕月月說的話,心下疑惑問道:“也?”她看了看手裏的花籃又看向慕月月:“月月姐也收到花了。”


    韓桑道:“這花我送的,我看你們兩個這幾天不開心,你們女孩子不都喜歡花嗎?所以我就買來送你們了。”


    慕月月道:“這花你買的。”


    韓桑道:“是啊。”


    慕月月道:“那你怎麽不直接給我們?放門口幹嘛?”


    韓桑道:“祭冤說這花不好看,跟你們不匹配,我擔心你們不喜歡所以就放你們門外了。”


    韓桑剛想問她們這花好看嗎?然而就在此時龍颭的房門開了,龍颭看見他們三人全都站在門口,又瞧見風霜手裏提著花籃,眉頭蹙起:“這是一大早的就來氣他?龍颭麵色陰沉的對風霜道:“你沒見過花?眼界低俗的什麽花都收。”


    龍颭說話的聲音很冰冷。風霜的心瞬間涼了半截,她忙解釋道:“我以為是你……。”


    就在風霜說話的同一時間韓桑也開口道:“這花挺漂亮的呀。”


    風霜和韓桑同一時間說話,風霜聽到韓桑開口說話就沒把話說完而韓桑把話說完了,龍颭也就隻聽到了韓桑的話,他冷眼看向韓桑道:“漂亮什麽漂亮。”


    而後又冷眼看向風霜:“越來越低俗,還有沒有眼界了。”他說出來的話又冷又硬。


    風霜本想解釋的心被他一句話勸退的幹幹淨淨,就像被人扔到了冰冷的水池裏,很是心寒,她難過的凝視著龍颭。


    龍颭與她對視,見她手裏還拿著花籃嘴毒的道:“什麽男人的花都敢收,還有沒有點……”


    龍颭話都沒說完,風霜就氣的把花籃裏的花砸到龍颭身上,再把花籃猛的往龍颭身上一砸,傷心難過說了句:“死祭冤,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風霜說完轉身跑開,龍颭氣急拍掉風霜砸在身上的花,心道:“這都敢打他了?”


    門外慕月月看到這一切就像是看兩個小情侶鬧矛盾,她調侃道:這風霜打人都還這麽心疼祭冤,用花砸他能有多疼啊?”


    韓桑想到那六十萬兩道:“我疼啊?”


    慕月月以為韓桑在心疼風霜,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龍颭聽到二人的對話大步踏出房間冷眼看著二人,沒好氣的道:“你們倆還有空說風涼話,沒受教訓是吧?”


    韓桑委屈的對龍颭道:“我們是朋友,他還生怕龍颭誤會,加重音量的說:“朋友送的花,我怎麽成“什麽男人了?你看你把風霜氣的,他眉毛一挑,像是有意看龍颭笑話似的說:“看你怎麽哄?”


    龍颭沒好氣的瞥了韓桑一眼道:“我要是哄不好她,我就給你買個袈裟。”


    韓桑聽懂龍颭的意思哀歎一聲,也不再觸他眉頭,乖乖的不說話。


    龍颭轉身去追風霜,看著風霜要下樓梯快速上前一把拽住她問道:“你去哪?”


    風霜生氣的甩開龍颭的手,龍颭抓的很牢她甩不開,生氣又難過的道:“放開。”


    龍颭哼道:“長本事了?連我都敢砸,問話還敢不迴答?”


    風霜被龍颭氣的難受,喉嚨發澀,凝視著他說不出話,龍颭看出她難過說了句:“外麵危險。”以示服軟道歉。


    可風霜不領情,狠狠的踩了龍颭一腳,龍颭疼的輕哼一聲,手上也沒了力氣,風霜趁機推開他跑開。


    韓桑看著地上的花道:“這花真這麽難看嗎?”


    慕月月道:“不會啊,我覺得這花就挺合我心意的,我挺喜歡的,你可以天天買來送我。”


    韓桑道:“天天送?這花六十萬兩我哪有那麽多錢?”


    慕月月一聽這錢數不可置信的瞪著韓桑道:“你說什麽?六十萬兩。”


    韓桑一副如實稟告的樣子道:“是啊。”他完全沒看出慕月月隱忍的惡意。


    慕月月深吸一口氣揚高聲音道:“韓桑,你個敗家子。”


    慕月月說話聲音極大,說完就追著韓桑打,韓桑見狀對著龍颭道:“我先走了。”而後像陣風似的跑下樓梯。


    慕月月指著韓桑道:“你別跑。”


    韓桑一邊跑一邊迴頭道:“慕月月你別不識好人心,你剛剛可是說那花適合你,好看來著。”


    慕月月追著韓桑道:“合適個屁。”


    福州城街道上,風霜難過的走在前麵,韓桑快速的從她身前跑過,慕月月在後麵追著,碰到風霜時停下了追韓桑的腳步自顧的說了一句:“果然屬虎的,跑起來真猛,追都追不上。”


    龍颭帶著子瞻子睿走出客棧,他的手中拿著他昨日買的披風,快速走上前,從身後為風霜披上披風,風霜迴眸一看是龍颭,生氣的將披風抖掉道:“我不穿。”


    龍颭見她任性的樣子,一下邁步到她身前,也生氣道:“想凍死,沒人替你收屍。”


    風霜聽著龍颭沒人性的話抬手就要打他,龍颭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抬起另一隻手做還擊,假裝很兇的道:“你膽子…”


    風霜眼角瞧向龍颭抬起的手,宛如蝶翼的長睫瞬間濕潤,眼淚在眼裏打轉,堅強的不讓它流出。


    龍颭見她倔強的強忍著淚水,鼻尖通紅,柔弱得仿佛一擊就倒,放下手心疼的幫她披著披風,風霜以為披風也是韓桑送的,依舊不想披,倔強的掙紮著,一旁的子瞻道:“風霜姐姐你就披上吧,我和子睿都披上了。”


    子睿也勸道:“是啊風霜姐姐,我們都穿上了,這是祭冤哥哥的一片心意,你就披上吧。”


    子瞻道:“這披風可是花了祭冤哥哥幾十萬兩呢?”


    風霜一聽是祭冤買的也不再掙紮,臉閃躲著看向一邊不看龍颭,也不和他說話。


    一旁的子睿道:“祭冤哥哥,你是不是惹風霜姐姐不開心了,你剛剛的行為太粗魯了,我爹說對女孩子要溫柔,我爹對我娘就是溫柔的。”


    龍颭幫風霜係好披風,白色的披風披在風霜身上竟讓她有一種溫婉可人的柔美,就是這心性和脾氣跟外表也太截然相反了,龍颭輕咳了兩聲對子睿和子瞻道:“就你們倆表麵看到的情形來說祭冤哥哥確實做錯了,你們批評的也對,這說明你們兩個善於觀察,明辨是非,這是你們優秀的一麵,是好表現。”


    風霜聽著龍颭說的話看向他,以為他在借機向自己認錯。龍颭看出她眼神中所包含的意思,雖然他並不是在向風霜道歉,但也不想她在傷心,他不冷不熱的看著風霜。


    子瞻很聰明的反應出龍颭話裏含有另外一層意思,他好奇的問道:“那我們不好的表現呢?”


    他們都是孩子龍颭不能說太深奧的話給他們聽,淺顯的打個比喻道:“不好的表現,就比如說你們倆很喜歡一隻兔子,但這隻兔子身上有很多陋習,有時候還咬人,那你們覺得是該改掉它身上的陋習是對它好呢?還是放任它對它好呢?”


    風霜知道龍颭是在拿她做比喻,不滿的瞪他,龍颭得意一笑:“小樣,還想跟他鬥。”


    子瞻和子睿想了想龍颭說的話,子瞻道:“我認為改掉它身上的陋習是對它好的,免得它出去咬人。”


    子睿可愛的說道:“我也認同哥哥的說法,可我不喜歡兔子,我喜歡小白熊。”


    慕月月在他們身後聽的忍俊不禁。


    龍颭道:“和你們說這些,是要告訴你們有些時候不能隻看表麵就去評判誰對誰錯知道嗎?”


    子瞻和子睿點點頭道:“知道了。”


    龍颭滿意的點點頭,子瞻反應過來了什麽說道:“可風霜姐姐不是兔子,她沒有陋習啊。”


    風霜聽著子瞻的話,視線越過龍颭看向子瞻道:“子瞻,看人看本質,你眼光不錯。”


    “這是說他本質壞,又一次明目張膽的諷刺他,龍颭道:“子瞻子睿,我本質壞嗎?”


    子瞻道:“不壞。”


    子睿道:“祭冤哥哥和風霜姐姐都不壞,都是好人。”


    龍颭道:“看來子睿你最會說話了。”


    韓桑停在他們前麵道:“你們快點。”


    慕月月道:“你跑的是挺快的,不過有用嗎?沒有子瞻子睿帶路你還是找不到地方。”


    韓桑沒好氣的道:“我跑的快,那還不是因為你追我。”


    慕月月白了韓桑一眼,幾個人走在一起韓桑道:“也不知道約我們的人是誰?會不會有陷阱。”


    龍颭道:“要是真有陷阱你一定要保護好子瞻子睿的安全。”


    韓桑道:“放心吧。”


    在子瞻和子睿的帶領下幾個人朝著東郊西橋的方向走去,在快要到達東郊西橋的地方,龍颭腰間的祭冤劍突然閃現,幾個人飛快的跟上去,祭冤劍豎在白橋上麵,橋的對麵是樹林,橋下是河流,河岸上和白橋上躺著腐爛的屍體還有黑色的頭顱,慕月月嚇得尖叫一聲,轉身趴在韓桑懷裏,風霜也被嚇到了,腳底滑了一下,龍颭及時扶住她,風霜站穩了腳,龍颭道:“連小孩子都不如。”


    子瞻子睿拉著龍颭的衣角諾諾的道:“祭冤哥哥其實我們也害怕。”


    韓桑拍了拍慕月月的後背道:“沒事,別怕。”


    龍颭一手攬住風霜一手圈著兩個小孩,看樣子很像一家人,龍颭安慰他們道:“你們不用害怕我會保護你們的,如果真害怕我就帶你們迴去。”


    子瞻子睿道:“不用祭冤哥哥,我們緩一會就好。”


    龍颭看向風霜,風霜想要掰開龍颭的手,龍颭感到風霜的動作對她道:“別動。”


    風霜的手停放在龍颭的手上好一會,等他們都緩和了許多,龍颭讓風霜和慕月月他們都站在自己身後,韓桑望著祭冤劍擔心的道:“不會是堂格主吧?”


    站在龍颭身後的風霜和慕月月同樣有這樣的擔心,他們都太了解祭冤劍的功能了。


    龍颭轉身問子瞻子睿道:“子瞻子睿,一會你們可能會在祭冤劍裏看到一些比較殘忍的畫麵,你們能接受嗎?”


    子瞻道:“像是司忠那樣的嗎?”


    龍颭點點頭,子瞻和子睿心裏似乎有了某種猜測,他們傷心的互看一眼,而後對龍颭道:“我們能接受。”


    龍颭給予他們一個苦澀的欣慰笑容而後衝韓桑點了下頭,韓桑呆在龍颭身邊越久就越和他有默契,韓桑明白龍颭的用意對子瞻和子睿道:“子瞻子睿放心,不管你們失去什麽,我們都會替你們討迴公道。”


    子瞻子睿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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