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芝怡並沒有因為夏靈說打了對方的話高興或難過,隻是更加心虛地低下了頭。


    ……


    “可是,司陌也沒有騙你。”


    “我就是那樣的人。”


    夏芝怡原先抓住夏靈衣袖的手早已轉為抓著自己的袖子邊緣,低著眸,聲音悶悶的,掩下情緒。


    如果說,要她自己認真想出她身上到底有什麽美好的品質,她自己都想不出來。


    夏靈眉頭緊鎖,眼睛直直盯著小妹因低著頭而隻能給她露出的後腦勺。


    自從知道小妹之前是一直在司家待著時,她其實也早有猜測。


    司家那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兒,如果小妹沒有點後手的話,就算有司陌護著,也不可能活到現在。


    更何況,就今天司陌那副死樣子……她真不認為司陌會護著小妹。


    但是,她不是小妹,沒經曆過她那樣的環境,小妹剛迴來夏家時,她也隻是聽說曾經住在貧民窟中。


    之後還被司陌帶走。


    她不是小妹,也沒辦法想象她之前的事情,但是,她有自己的判斷。


    夏靈不認為自己的眼光會有錯。


    她一向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覺。


    而且,如果小妹真如她自己所說,是那樣的人,那小妹完全沒有必要去把這些事情告訴她。


    夏靈兩手捧起夏芝怡的臉,把她的頭抬了起來,義正言辭道:“說什麽呢小妹,你不是。”


    “是不是姓司的以前天天跟你說這種話,洗腦你的,嗯?”


    “不管怎麽樣,我家小妹就是全天底下最好的,不接受反駁。”


    “還是說,你覺得我夏靈眼光差到連人都識不清了?”


    夏芝怡:……


    她本不該因為一句簡單且一聽就是安慰的話紅眼眶的。


    但是。


    全天底下最好的。


    拋開在舞台上表演的花語外,沒有人這麽評價過她。


    小時候,如果不討好母親,就會被拋下。


    在貧民窟,如果不去乞討,偷竊,就會餓死。


    如果不在被欺負時哭聲乞求,就會被打死。


    到了司家,如果稍有鬆懈,也會死。


    如果她不努力把自己變強,就會沒有利用價值,會被拋棄。


    即便她現在自認變得厲害了,也依然是被司陌給拋下了。


    她最討厭被拋下了。


    而且是,沒有任何緣由的,突然的被拋下。


    她之前對著夏淺和夏靈說起司陌時,都是一副恨不得殺了對方的樣子,但隻有她自己知道,她對他有多依賴。


    最後自我說服去了夏家,表麵上是說讓自己去見見那個自己傳說中的渣爹,實際上是想要等司陌會不會反悔。


    然後。


    她沒有等到司陌。


    可是,她在那個害得自己生下來的混賬父親上,等到了這個和她同父異母的姐姐。


    那個二次把她拋下的司陌,又把夏淺帶給了她。


    不知道什麽時候,她繼續留在夏家,不,繼續留在鹿城的理由,早就變了。


    她從來不信上天的,可是現在她卻覺得,老天爺好像,也總算眷顧了一次她這種人。


    讓她覺得以前的那些哭過的,跪過的,受過的所有事情,統統都不重要了。


    夏芝怡吸了吸鼻子,聲音有些沉,“夏靈姐,我其實,脾氣很大的。”


    “真的假的?給我看看?”


    夏靈眼睛閃了閃。


    拜托,小妹頂著那張娃娃臉來生氣的話,她都不敢想象有多可愛。


    當然,那麽可愛的小妹,她護著還來不及,哪會惹她生氣。


    要惹也是惹夏淺。


    夏芝怡:?


    見自家小妹總算放鬆下來勾起嘴角,夏靈也揚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夏芝怡突感一陣陰風吹過,打了個寒顫。


    “所以小妹,你怎麽來的帝京城這邊,還在醫院?”


    重要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跟她或者夏淺提過。


    安撫好,自然得開始算賬了。


    夏芝怡的笑頓時僵了僵。


    幾秒鍾的時間,她腦海飛速運轉著,最後,夏芝怡毫無心理負擔地把鍋安在了司陌的身上。


    “因為,那個司陌。”


    “他強行把我抓過來關著的。”


    對於夏芝怡而言,假話連篇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但這還是她第一次顯得心虛。


    不對,她也沒說謊,雖然本質上有些出入,但行動上確實是那家夥強行把自己帶來的。


    她為了不讓人給夏淺告密才乖乖待著,結果這家夥最終還是把這件事捅出去了。


    那她肯定得還他一刀。


    “我,我怕你們擔心……沒敢說。”


    嗯……她第一擔心的是暴露自己,但第二擔心的確實是這個。


    也沒算撒謊。


    夏芝怡心底不斷自我暗示著以掩飾自己心虛。


    “嘖。”夏靈現在聽到這個名字就嫌棄。


    第n次覺得她那一拳打輕了。


    “小妹,下不為例。以後遇到事情記得找我,再不行找夏淺,知道嗎?”夏靈罕見地擺起嚴肅的麵孔。


    不嚴肅的話,她怕小妹還會和這次一樣,什麽都不跟她們說,憋在心底受委屈。


    都是她的妹妹了,還受委屈的話,她夏靈算什麽。


    夏芝怡連忙點頭,隻想趕緊把這個話題略過去。


    “哎,等你之後到帝京城上大學後呢,我讓你見識一些好點的男人,這天底下比司陌好得多的人多了去了。”


    說不準小妹以前就是沒見過什麽世麵,所以被司陌那混賬趁虛而入了。


    等讓小妹多開開眼界,吃點好的,才不容易被人這麽輕易拐跑。


    嗯……紀瓊夜挺不錯的,雖然傻了點。


    顧言也還行,就是工作有點危險。


    如果小妹真能考上帝京大學的話,帝京大學內也有不少優秀的人,和她關係也還行,也能給小妹介紹介紹。


    夏靈心底已經開始默默盤算起來,結果餘光瞄到了小妹那有些怪異的臉色,立馬警惕起來。


    她彎下腰湊近小妹的臉頰,眼神半眯,狐疑道,“小妹,你不會到了現在還喜歡那家夥吧?”


    夏淺都說了小妹完整聽到那副電話了,肯定也知道司陌談起她時的那些話了。


    這還要喜歡,夏靈覺得自家小妹真的是被對方蒙了心了。


    夏芝怡眨眨眼,立馬道,“沒有。”


    “說謊。”


    夏芝怡:……


    她現在的偽裝技術居然已經差到能被人輕鬆識破的地步了嗎?


    ——


    【夏淺(若有所思):小妹遇事找我是因為她喊我一聲姐,找你是因為你是她姐。按照這個邏輯的話……(目光移向夏靈,意思不言而喻。)


    夏靈(已經習慣夏淺套路)(冷漠):滾。】


    ——


    【司陌(沉思):我以前真沒誇過你天底下最好嗎?


    夏芝怡:(果斷搖頭)你說過我還能不記得?


    司陌(依舊沉思):我怎麽記得印象中有呢。


    夏芝怡:演戲的不算。


    夏靈(路過)(嗤一聲):晦氣。


    夏淺(路過)(望了望夏靈)(學著夏靈的動作):同上。


    司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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