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隻是個三四層的小孤兒院,裏麵的孩子卻出奇地多。


    孩子們呆著的房間內,為了節省空間連床都沒有,都是十個八個地擠在一塊,睡到地上。


    這裏的隔音也不好,外麵那麽大的動靜肯定會聽到,見到陌生的他們進來時,都一副瑟瑟發抖低著頭往角落處縮著。


    管理局的成員也害怕刺激到這些孩子,挑了幾位親和度較高的人過去安撫,其餘人則是在孤兒院四處搜尋那些邪靈師留下的東西。


    夏靈掃視了一眼,突然想到小時候的夏淺,她當時在這又會是怎樣的情況。


    不過沒等她想象完,地下室的方向傳來了一陣騷動。


    夏靈隨著動靜走了下去,還沒靠近就已經聞到強烈的腥味。


    完全走下來後,她才知道為什麽會發生騷動。


    夏靈眼底瞬間布滿了戾氣,和周圍的其他管理局成員一樣。


    地下室內,滿是屍體,而且沒一具是完好的,有些臉上布滿著驚詫,有些是絕望,有些是解脫,有些連臉都看不清。


    看屍體的狀態,死亡時間並不久。


    甚至可能就是一兩個小時之前。


    夏靈嘴唇緊抿,眼眶泛紅,唿吸細微而急促,指甲幾乎要滲入血肉中。


    肩膀被輕輕拍了一下,王局不知何時也過了來。


    “雖然這麽說可能不太好,但是夏靈,你現在得冷靜點。作為未來要從事非科管理局的成員,以後這種場景,你遇到的絕不會少。”


    王局眼底也充著悲傷,但語氣卻十分平淡。


    如同這世上的惡是除不盡的,而他們這一類在前線的人,又是無時無刻都要麵對這些慘惡的現象。


    倘若不能很好地控製自己的情緒,那就沒辦法做好這一行。


    夏靈深吸口氣,扭頭沒再望向那個場麵,“我知道。”


    ——


    離孤兒院大約幾百米外的灌木叢中。


    夏淺沿著血跡,在某個角落處,發現了一男一女兩個小孩。


    一開始夏淺隻是猜測,會不會有小孩,會趁剛剛管理局的人沒來,其他研究人員在對付夏靈時,趁亂逃出來。


    畢竟他們不清楚到底具體發生了什麽,但這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有機會逃跑的時機,換作夏淺,絕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隻是這荒郊野外的,哪怕逃出來也不一定活得下去。


    所以夏淺推測著如果有人逃的話,可能進行的路線,果不其然讓她找到了。


    夏淺帶著好奇地蹲下身,小女孩神色冷漠,沒有一絲波動,隻是輕輕把小男孩護在在身後。


    兩人長得有點相似,像是一對姐弟或是兄妹。


    夏淺伸出三個手指,一板一眼地開口:“一,我不傷害你們。二,你們可以選擇先跟我走,我可以帶你們先離開這裏。三,如果不願意也可以。”


    說到這,夏淺朝著某個方向指了指,“往這邊直走,大概十來公裏的路程會到城市邊緣。”


    她沒說什麽是來救他們的這種屁話,隻交由對方判斷。


    不一會,躲在背後的小男孩輕輕拉了拉女孩的衣服,點點頭。


    最終兩個小孩還是跟著夏淺上了車。


    封澤看了看後座的兩個孩子,有些猶豫,“你要他們安頓在哪?”


    夏淺無辜地望向封澤。


    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


    她可是一個人來的雲城,而且這件事雖然差不多了,但還有夏芝怡的事情,能放哪呢。


    小男孩也眼巴巴地望向封澤。


    封澤:……好吧。


    ——


    第二天一大早,夏芝怡起床時,旁邊大半夜出去不知在城市哪個地方奮鬥的兩位已經重新大變活人迴來了。


    要不是她晚上醒了一次,還真發覺不出來兩人離開過。


    夏靈朝她這邊側睡著,一隻手還搭在她的身上,夏芝怡輕輕把手拿開,好在夏靈似乎睡得很沉,沒有一點反應。


    倒是夏淺,聽到被子的動靜後就睜開了眼睛,眉頭微皺,眼裏帶著些朦朧,但身體已經下意識準備起身。


    夏芝怡歎了口氣,又把她按了迴去。


    看夏淺那模樣也像是忙了一宿。


    她還不至於讓一個一宿沒睡的家夥陪著她。


    夏芝怡並沒有先下樓,而是帶著東西打著哈欠去了馮一的房間。


    她得先幫馮一易個容。


    但凡夏淺換一個人來,她也不需要做這份工作,但馮一不行。


    那場拍賣會司陌也在。


    萬一馮一被司陌或者司陌的人看見他跟她在一塊,憑司陌的心眼子很容易就會聯想到當初拍下馮一的人就是變裝過後的夏淺。


    雖然這件事不一定對夏淺有什麽影響,但她當初都選擇變裝了,那還是不要被拆穿的好。


    夏淺不留些心眼子,她還得幫忙留。


    樓下。


    林曉秦見夏芝怡下樓身邊還跟著人,有些好奇。


    夏芝怡碰了碰馮一的手臂,笑道:“這是我在雲城的表哥,聽說我過來了,死活不放心非得跟著。”


    餘望亭隻淡淡望了一眼,沒說話。


    放在平日他已經開口冷嗤夏芝怡的滿口謊言,現在他早就沒了這個心情。


    邵聞也扯著嘴角,夏海根本沒有姐妹,她母親那邊也沒別的親戚,哪來的表哥。


    樓上。


    夏淺的睡眠一直很淺,被夏芝怡按迴去後,也就眯了個十幾分鍾便起了床。


    至於夏靈,臨近中午時她才悠悠轉醒,腦子還迷糊著,一睜眼起身,看見夏淺正坐在椅子上,直直地盯著她。


    把夏靈嚇了一跳,原本的瞌睡瞬間消散。


    “你幹嘛?”夏靈縮了縮被子,被夏淺盯得發毛。


    一覺醒來發現被一股強烈的視線不知盯上多久,論誰都會被嚇到吧。


    “昨天晚上的事情。”夏淺簡言問起,“我覺得你可以跟我說一下。”


    夏靈:……她覺得不可以。


    她昨晚說得還不夠多嗎?


    夏淺的好奇心這麽重的嗎?


    不知道知道得越多死得越早嗎?


    說起來昨天實在太晚了,為防止小妹早起發現她不在,都還沒來得及去王梟那邊的住處看上一眼。


    孤兒院那邊也是一大堆事,牽扯估計不少,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出結果的。


    不過,夏靈現在基本可以確定,雲城這邊的孤兒院和鹿城多年前的那個孤兒院絕對是有聯係的。


    因為昨晚在孤兒院的探查中,發現了一個還未成型的大型陣法。


    和當時她從土地公那查到的那個新型邪術陣法極為相似。


    “……你想知道什麽?先說好,我隻迴答一個問題,多的不行,你自己好好想想。”


    這件事過於複雜,夏靈要真詳細解釋起來得要個幾天幾夜,更何況夏淺是個普通女子,她昨晚說的那些已經是特例了。


    一個問題嗎?


    夏淺想了好一陣,最終問道:“你的安全,自己能保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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