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新麵孔啊。”嘈雜的拍賣場中,一道嘶啞的聲音從他的上方傳來。


    封澤沒有理會,似乎在出神想著什麽。


    夏芝怡咬咬牙根,沒說什麽,就在封澤旁邊的位置坐下。


    她沒看錯的話,這個戴著深色金屬麵具下的人,就是上次在夏淺身邊,說在追求夏淺的男人。


    居然會在這種地方遇見。


    還坐在了前兩排的位置上。


    一般這種人物如果之前來過黑市,她應該都會認識,而且她在鹿城也沒見過封澤這號人,所以是其他地方的?


    正當她視線再次轉向對方時,才看到他在翻著反著放置的拍賣手冊。


    ?


    一道修長而健碩的身影掠過她,停在了封澤麵前。


    “封少,好巧。”


    封澤戴著麵具純粹一時興起,挑選的也是個沒什麽遮擋的半臉麵具,根本起不到什麽掩藏的作用,該熟悉對方的還是能認出來。


    這次,封澤總算抬起眼,也隻是掃了對方一眼,“嗯。”


    然後也沒再理會了。


    男人也清楚封澤的性格,輕笑一聲,並不惱怒,身子微側向夏芝怡這邊,薄唇輕抿,勾勒出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這位女士,可否成人之美,讓我與封少敘一敘。”


    從他剛剛第一句話開始,夏芝怡就是沒抬頭都能知曉是對方。


    而她現在正變著裝,隻是一個長相兇狠的中年女人。


    夏芝怡拳頭微微握緊,咧起嘴角,保持著自己嘶啞又尖銳的聲線:“將位置讓出來,我能得到什麽好處呢?”


    這副麵孔她沒用過,她的變裝沒人能拆穿,要是自己自爆身份或露出破綻,可就輸了。


    司陌眼眸閃了閃,望了一眼拍賣場正中央的平台。


    臨近開場時間,那裏已經開始布置起來了。


    “不如這樣,若是等會這位女士有看得上的貨物,司某可以幫您拍下,這個好處足夠麽?”


    此時的夏芝怡已經整理好了情緒,“意外”地抬頭:“那先生可真是大方,我再不讓座,可就不識數了。”


    哼,還幫她拍下貨物呢,這條件不分明了得讓她坐在司陌旁邊的位置上嗎。


    這家夥真的沒認出她?


    早知道,她還不如讓柳常過來呢。


    那家夥現在在賭石市場玩的不亦樂乎。


    夏芝怡也拿起拍賣手冊開始翻看起來。


    對方都把機會送到她麵前了,她必須得挑個最貴的,狠狠剁上一筆。


    “封少好興致,怎麽突然到鹿城這種小地方了?”剛入座,司陌又重新開口問道,話裏帶著試探。


    一旁的夏芝怡也豎起了耳朵。


    看司陌的態度,那位封澤看起來也不是什麽小角色。


    封澤收起手冊,突然開口:“前不久剛見過你那位小前女友。”


    夏芝怡差點沒繃住表情,立馬低下頭。


    見旁邊司陌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封澤繼續開口:“我心情不好,多擔待。”


    言外之意也是,別找他說話。


    “司少,別在意,你看他心情什麽時候好過了。”見這邊的氣氛冷到零度以下,顧承連忙湊過來打圓場。


    司陌勾起嘴角,話裏卻沒有一絲溫度:“的確,畢竟是接莫總班的人,陰晴不定也是正常,不過堂堂封少怎麽也是聽信謠言之輩。”


    “司某怎麽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無故多了個小前女友。”


    嗬嗬。


    夏芝怡翻起白眼。


    不過也沒錯過剛剛對方話裏的信息。


    接莫總班的人。


    夏芝怡身子湊前,想再看一眼對方,卻被司陌抬起的手擋住了視線,身形一頓,緩緩抬眼,麵色不虞地將視線轉到司陌身上。


    對方此時正側臉向另一邊,和封澤旁邊的顧承談話,臉上掛著得體的笑意,卻像隔著層層迷霧,半點都瞧不真切。


    她閉了閉眼,突然覺得無趣,扭過身不再關注對話。


    好在帶著誇張麵具的拍賣師已經上場主持,夏芝怡得以強製把注意力轉到台上。


    前幾件的拍品隻是一些不痛不癢的小玩意,主要是為了慢慢將場內的氣氛炒熱起來。


    原本夏芝怡是想玩個痛快,把今晚的每個拍品都爭上一爭,現在卻是沒了一點興致。


    上半場結束後有一小段的休息時間,夏芝怡立馬起身,朝著拍賣會後台走去。


    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拐角後,司陌才收迴了目光,發現旁邊的封澤也突然沒了身影。


    ——


    “所以,你到底要拍什麽?”夏淺實在好奇,上半場都過去了,也沒見馮阮對哪個拍賣品感興趣。


    “哎呀,好東西都在下半場的,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馮阮還是沒有開口,摸摸鼻子,有點底氣不足。


    尤其是在夏淺那直直的眼神注視之下。


    好在有人過來突然打斷。


    “好巧。”


    夏淺旁邊位置的人暫時離開,封澤順勢坐到他的位置上,對著馮阮那邊的微挑眉,“介紹一下?”


    夏淺沒想到他會突然過來,但還是簡單介紹,指了指馮阮:“小五。”


    然後又對著馮阮點向封澤這邊:“封澤。”


    馮阮警惕地眯起眼,立馬認出是之前和夏淺對視的男人,上下打量著。


    小五?


    封澤眉頭微皺,沒說什麽,隻是指尖朝剛剛自己的方向點了點,“下半場要不去那邊,我旁邊有個位置。”


    是顧承的位置。


    剛好可以換過來。


    “不行!”馮阮立馬挽住夏淺的手臂,“小七可是得陪著我的。”


    夏淺也有些猶豫,“隻有一個?”


    主要是她現在還不知道馮阮要拍什麽,這家夥還支支吾吾不肯告訴她,非得等出場後才說。


    而這裏登記的拍賣賬號是固定的,馮阮也沒法用她的賬號拍下。


    封澤瞥了一眼對麵此時正帶著玩味的目光望向這邊的司陌,“如果你能讓你那位故友讓出位置的話,也可以有兩個。”


    夏淺睨了一眼,想到之前的事情,搖搖頭,“算了,對了,你要拍什麽,還是就隨便看看?”


    她移開了話題。


    “這個。”封澤點向拍賣手冊中,下半場的第一個拍品——白玉鏡。


    是一個幾百年的古董鏡子,不知因何流入地下市場,不過論價值性在這場拍賣中算不上是頂尖的,因此把它放在了下半場的開場。


    他本來是想要拍完這個直接走人的,隻是現在改主意了。


    “你呢,看上什麽了?”


    夏淺扭頭,接受到馮阮否決的眼神。


    “……看情況,看有什麽能入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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