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澤一點不意外她會說出這句話來,輕笑出聲,安然承認:“對,我喜歡你,但這是我的事情。你也不需要因為這個去影響你自己的判斷。”


    “總之……你想要做什麽,怎麽做,隨你的心就好了。”


    當然了,在讓夏淺喜歡上他這一點上,他自認為自己比那林子竹要有競爭力得多。


    那家夥有的,不過隻是一個婚約的優勢。


    嗬。


    夏淺低下眸,思索著沒再開口。


    隨心嗎……


    ——


    黑市小酒吧內。


    夏芝怡將人帶下地下室。


    和上麵簡陋的小吧台不同,地下聯通的是一個繁華而奢靡的交易場。走廊處來去的人看到蘇曉若一身明顯的外行裝扮,不禁側目多看了幾眼。


    不過也沒人敢在朱雀的地盤上惹事。


    鹿城黑市內場三當家朱雀,也是這裏最神秘莫測的一人,聽說就連大當家也沒見過她的真麵目,行事乖戾囂張,上一秒還在與人友好交談,下一秒就能瞬間奪其性命。


    蘇曉若自然感受到了周身的目光,內心十分忐忑。


    她知道這不是什麽好地方,也清楚自己目前看上去就像個能夠被宰的大羔羊掉入一群惡狼中。


    但她沒辦法,被餘家二房的人盯上的那一刻,她就隻有這一條路了。


    外套下,她的手緊緊握著一把折疊刀,雖然可能最終不一定能派上用場,但至少能給她一絲安全感。


    蘇曉若深吸一口氣,努力做著心理建設,步伐緊跟著麵前這位看起來瘦瘦小小的中年男人。


    她被帶到一個包廂當中。


    麵前的男人示意她坐下,自己則來到一旁的調酒區,不過十秒,就帶了一杯陌生的飲料放到她麵前。


    “喝下。”男人的聲音沙啞得有些失真。


    蘇曉若咬緊嘴唇,沒有動作。


    陌生的地方加上陌生飲料,誰知道裏麵會是什麽。


    見她猶豫,夏芝怡狀似嘲諷地嗬了一聲,眼神玩味:“怎麽?敢找朱雀,卻不敢喝?這是你的誠意?”


    說完,她擺了擺手,指向門口。


    態度很明顯,不喝,也就沒有交流下去的必要了。


    看著蘇曉若身子微微發抖,經曆了一係列夏芝怡聽不到的心理鬥爭後,一把拉下口罩將其喝了下去。


    夏芝怡:……喂,拉下口罩她已經能看出個七八分的真麵目了。


    至少轉過去喝呀。


    作為偽裝達人的她看的有些惱火。


    頗有一種滿分學霸看著零分學渣講課的痛苦。


    蘇曉若喝完後大概也發現了這個問題,臉色僵了下來,但很快又保持了鎮定,索性將口罩墨鏡都摘了下來,聲音也恢複了原來的樣子。


    “現在可以談了?”


    夏芝怡看著蘇曉若的臉沉默了一會,突然從櫃子底拿出一副麵具,遞給蘇曉若:“帶上。”


    蘇曉若皺眉,以為又是像剛剛一樣,是這裏的規矩,再加上她看見外麵也有許多一樣戴著麵具的人,便也接過這張狐狸麵具戴上了。


    夏芝怡這才稍微滿意地半眯了眯眼。


    這當然不是什麽規矩,隻是她在這種地方,看到蘇曉若的臉,會讓她有些幻視。


    以為她們這是在學校呢。


    她在學校的人設和在這裏的不一樣,她怕串戲。


    一不小心崩了人設就不好了。


    所以才給對方戴上了麵具。


    “說吧,你要什麽貨?”等蘇曉若戴好麵具,遮住她原先的臉龐後,夏芝怡就進入了正題。


    她猜十有八九是離不開餘家的事情。


    “……我想要情報,餘家的情報。”


    “具體點。”


    “……最具體了,我想要餘家全部的情報,事無巨細。”蘇曉若直直望著夏芝怡,最後的幾個字重重落在地麵。


    夏芝怡飛速轉動著手裏的鋼筆,打量的目光對上蘇曉若的視線。


    “你怕是付不起這個報酬。”


    蘇曉若咬唇,從兜裏拿出一張卡,“這裏有五百萬,隨時可以轉過去。”


    夏芝怡掃了一眼那張卡,將它拿過來,放在旁邊的機器上掃了一下。


    的確有著五百萬,還是餘望亭的卡。


    這麽大筆巨款支出,餘望亭或者餘夫人一查就能發覺異常,她到底是真蠢還是有恃無恐。


    夏芝怡撇嘴,罷了,對方隻是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心機再深,也比不過那些老狐狸。


    她接過,突然好奇地多問了一句:“說起來,我有點好奇,你到底是想幫大房還是二房呢。”


    對方特意提起二房,蘇曉若麵色一變,“你知道?”


    夏芝怡舔舔下唇,譏道,“朱雀內可沒有秘密。”


    蘇曉若搭在桌上的雙手交扣握緊,似乎在猶豫要不要開口。


    對方那麽嚴肅的表情反倒讓夏芝怡有點小愧疚了,她就是隨意調笑了一句,對方卻像是麵臨什麽生死難題不答就得死的態度。


    “比起幫助威脅自己的人,解決掉威脅的人才是良策吧。”最後,蘇曉若淡聲開口。


    話裏沒有太多的多餘情緒。


    ——


    被剛剛的紅衣女人送出來後,蘇曉若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直接虛脫地坐在大街旁的椅子上。


    她那一身嚴實的裝扮很快就吸引了不少路人的注意,不過是在晚上,周圍路燈又少,沒什麽人認出來。


    手機剛開機就收到了不少來電。


    她是公眾人物,平日裏基本上都是助手或是管家跟隨著,她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人的機會偷跑出來,現在他們估計找她找得著急了。


    看著不斷震動著的手機,蘇曉若暗了暗眸,將其調成靜音沒有接,而是起身看看周圍的馬路,想要打的。


    “蘇曉若?”


    背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她的身子瞬間僵直起來。


    邵聞本來是過來抓夏芝怡的。


    他知道她有在黑市兼職,但不清楚她具體做什麽,反正不是什麽安全的事情。


    原本以為夏芝怡來一中上學,是已經從良準備好好做人了。


    結果晚上二話不說又逃了課,要有個正經理由還好,沒有就鐵定是來黑市了,所以他才過來逮人。


    結果剛到附近,看到“粽子”般的熟悉人影,邵聞眉毛一跳,額頭上的青筋隱約可見。


    念及是在大街上,邵聞那句叫喊還是刻意壓低的聲音,臉色黑得不行,“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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