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地用手指為我擦去眼淚,然後看著我的眼睛認真的說道:“可是合德,不管怎麽樣,我願意陪著你悲傷,陪著你痛苦,因為,你是住在我的心裏的人。”


    我就這樣和劉康對視,看著劉康,第一次,有人這樣充滿詩意這樣矯情的跟我說這樣的話,這樣的唯美,雖然這些話不能夠讓我心中的傷痛撫平,但是卻能讓我寒冷顫栗的心,溢出一股暖流。


    這種感覺,和我沐浴是完全不同的,熱水隻是讓我覺得自己不那麽的冷了,僅僅隻是覺得,但是,現在我是真的不那麽冷了。這種感覺說出道不明,但是,卻讓人欲罷不能。


    那一晚,我們就這樣相視,最後,終於會心的笑了。


    一直都覺得劉康歸來的太突兀,我心中還沒有完全的接受他,但是在那一晚,我想,不管他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我從心底裏,都接受了他。


    因為愛,我不想管他是否還能活到多久,因為愛,我不想管他對我有沒有幫助,因為愛,我才有了把他藏在我宮中的勇氣。


    愛情真是一個奇妙的東西,不管你嫁給了誰,當碰到你愛的人,你第一次聽到他的名字的時候,心中或許就已經好奇;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就會覺得熟悉;第一次走進他的時候,你就能夠聞到,你們之間有著相同的氣息,或許是孤獨,或許是樂觀,總是你們之間的熟悉是你再也米有辦法在第二個人的身上找到的。


    我的愛情,一向來的都沒有任何的理由,不會因為劉驁有著尊貴的地位就愛上了他,曾愛上張放,也並不是因為他的絕世無雙。


    我隻是在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就會認定,這個人就是我以後珍惜一輩子的人。


    若非要找一個理由,那便是,溫暖。我真的是太渴望溫暖了。


    第一次看到劉康,他那種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容,便讓我覺得溫暖,我完全沉溺其中,再也無法自拔。


    而如今,我背棄了一切,依舊是如此的貪戀他的溫暖。


    那日的事情隻是一個開始,那個可以說是集聚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孩子死了,並不代表事情就此結束,而是代表著混亂剛剛開始。


    而讓我更加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竟然也成了大漢朝的千古罪人並且遺臭萬年…


    宮中如今亂成了一鍋粥,該牽涉的,不該牽涉的,都牽涉進來了。


    當然,飛燕是處於風口浪尖的,王政君現在將飛燕當做了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處著而後快!


    比起當初我們初進宮的時候,王政君對我們的恨意完全是更上了一層樓。


    對,是對‘我們’兩個人,而並非對飛燕一個人。


    有一件事情我們永遠都無法澄清——我與飛燕是親生姐妹。當初進宮的時候,陽阿公主和趙臨為我們偽造的祖籍就是趙臨的兩個女兒,還說當初趙臨將飛燕和我拋在雪地三天沒有凍死,成為一個奇跡。


    其實這些事情就算是想查也很簡單,但是後來飛燕在進了宮中之後,曾私下裏遣人去吳縣看望自己的父母,但是馮多多的父親,馮萬金,早就酗酒死亡。


    這其中,誰也無法證實,馮萬金到底是不是酗酒而死的。


    但是有一件事情很明顯,我們根本就沒有辦法去證明我們並非是親姐妹這樣的事實,因為一旦證實,我們所有的曆史就會被翻出來,一旦被翻出來,我們的頭上就會有數不清的罪名:欺君,包庇(花滿樓中的種種慘案),利用皇上,和傅苑眉勾結……等等。


    任何的一種罪名都足以讓我們兩人死上好幾次,所以,我和飛燕打斷骨頭連著筋,就算是死,也不能夠透露我們之間的關係。


    所以,每一次有什麽好事壞事的時候,‘趙氏姐妹’就是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


    比如說現在,王政君就一口咬定,謀劃弑殺皇子的事情,我絕對也是脫不了幹係的。


    像這種事情,當然是作為‘溫柔鄉’的趙合德和‘妖媚惑主’的趙飛燕的拿手好戲,而對於這一切我無力辯駁。


    那一天,王政君高高在上的看著我們,說道:“孤現在老了,不想管你們之間的事情了,你們做出這樣的事情,有朝一日,皇帝會醒悟的,就讓他自己悔恨去吧…”說罷,便很不客氣將我們趕出了長信宮。


    一同出來的還有一同進去探望王政君的許皇後,她冷冷的看著飛燕,說道:“趙昭儀既然自己有膽量做,就該有膽量去承擔,怎麽到頭來,連自己的妹妹都不放過,讓她跟著你去背負這惡名?”


    說完也不等飛燕迴答,徑自走了。


    我還真的沒有想到,這個許皇後竟然會為了我如此和飛燕說話,但是,此刻許皇後對飛燕說的話,又正是我想要問飛燕的話,但是又不好意思問出口的話。


    剛好許皇後現在問了,她不想要飛燕的迴答,可我想要。因此我就這樣直直的看著飛燕,等著她給我一個迴答。


    良久,飛燕才淡然一笑,說道:“本宮將妹妹拖下水,自然是將妹妹看為同一戰線的人,現在雖然一切都看起來對我們是極其不利的,但是有朝一日,有了好處之後,不也能夠和妹妹同分一杯羹麽?”


    我苦笑道:“姐姐隻要不要妹妹的這一條賤命,妹妹就該要感謝各路神仙了,哪裏敢奢求有什麽迴報呢。”


    我看著飛燕一副理所應當,並且,還是她念著我們舊情的樣子,所以,才把我拖下水,我的心中很是複雜。一直以來飛燕都覺得我是一個自以為是的人,那麽此刻呢?她是不是也犯了這個自以為是的錯誤了呢?


    飛燕輕輕一笑,說道:“你也不必把話說得這樣的難聽,既然本宮說了,有朝一日,就一定會兌現的。”


    我不接她的話茬,卻問道:“姐姐。妹妹有一件事情很是不明白,想要請教姐姐!”


    飛燕饒有興趣的看著我,笑著說道:“你一向都自以為是,認為自己聰明絕頂,今日,竟然不恥下問,實在是難得啊…好,你問吧,本宮知一定是對妹妹你知無不答。”


    “你是怎麽讓皇上相信那孩子不是他親生的?”我冷冷的問道。


    飛燕一怔,笑道:“本來就不是皇上的龍種,是那賤人與別人的孽種罷了。”


    我哈哈大笑道:“你以為我是皇上麽!”


    飛燕竟半點的波動都沒有,隻是輕輕地搖搖頭,說道:“若是皇上是你,本宮怎麽敢用那樣拙劣的辦法呢!”


    我問道:“什麽辦法!”


    飛燕卻是頭也不迴的走了,說道:“你不是自恃聰明麽,你自己去查吧,嗬嗬。”


    我就這樣看著飛燕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我的視線之中,強烈的挫敗感在我的心中膨脹,明明知道飛燕這樣對我讓我恨得牙癢癢,我卻對她無可奈何。


    我也很好奇,究竟是什麽東西讓劉驁就這樣的沒出息,連小小的一個流言都抵不住,竟然還親手殺了自己的兒子!


    而我也一定會把這件事弄清楚的,畢竟我不願意成為一個掩耳盜鈴的人,即使是死,也要死個明白,絕不做個糊塗鬼!


    剛迴到殿中,我便接到聖旨:宓昭儀深得朕心,賜住昭陽殿。


    韓公公宣旨之後,跟我低聲說道:“昭儀娘娘,皇上還有一封私信,是要奴才遞給娘娘的。”


    我接過來一看,那金色的布帛上麵隻寫了兩個字‘彌補。’


    要不是人多,我真的想將這聖旨和這信扔在地上踩個稀巴爛,但是眼下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便問道:“韓公公,這變遷皇上是定在哪一日了?”


    韓公公笑著說道:“娘娘,這昭陽殿中才死了曹宮人和小皇子,大概是還要翻修一陣子,最少也要一個月呢,娘娘您別著急,一個月也是很快的,是您的終究是您的。”韓公公雖是笑著說話,可是那表情和言語之間無不透露著鄙視的意味。


    現在就連和我關係還算是“親厚”的韓公公都已經認定是我和飛燕一起謀害的小皇子了,那麽其他的宮人自然更加不必多想的。


    我心中苦笑,飛燕真是一丁點的後路都不留給我啊,已經完全將我搞得臭名昭著了。


    現在,我應該已經成為了一個為了一座宮殿就和自己的姐姐一起謀害小皇子和曹宮人的蛇蠍毒婦了吧…


    我笑著說道:“韓公公,住哪裏對本宮來說都是一樣的,本宮直達韓公公對本宮現在心有成見,本宮可以理解。”


    韓公公慌忙的說道:“喲,娘娘,奴才可不敢,您說這話。奴才可是要掉腦袋的。”


    我笑著說道:“韓公公,明人不說暗話,本宮現在也是一頭霧水,根本就不明白,皇上怎麽就突然對小皇子起了殺心呢?”


    韓公公一臉的懷疑:“娘娘您真不知道麽?”


    我陳懇的搖搖頭,說道:“就憑本宮和韓公公過去的交情,公公覺得本宮像是那種人嗎?”


    韓公公不置可否,最終說道:“可是奴才可是親耳聽到飛燕娘娘跟皇上說的,是您找到了和曹宮人通奸的侍衛的呀?”


    我心中暗歎,顯然連韓公公都不信什麽通奸的事情,劉驁竟然相信了,這人真是一點主見都沒有啊。


    我冷笑,說道:“那幾日我連皇上都沒有見過,難不成就是幫著皇上捉奸了?”


    韓公公訕訕的說道:“娘娘您別生氣,奴才也想不飛燕娘娘會將這樣的事情往您的頭上扣啊,畢竟二位娘娘可是親姐妹…而且,奴才憑良心講,那皇子怎麽可能不是皇上的親骨肉呢,奴才以為娘娘您…咳…是奴才沒有腦子啊”


    我打斷他,說道:“這不關公公的事,不過,本宮有一件事情需要請公公跟本宮說實話。”


    韓公公大概覺得剛才是冤枉我了,所以現在說話,也客氣了不少,他笑著說道:“娘娘,您盡管問,老奴有什麽說什麽!”


    “在…那件事情發生之前,皇上可做過什麽不同於平常的事情…”我還沒有說完,韓公公就神神秘秘的低聲跟我說道:“娘娘,您別說,還真有一件事情。”


    我見他的神色不正常,於是問道:“什麽事情?”


    韓公公娓娓道來,說道:“那幾日飛燕娘娘不是和皇上走的很近的麽,兩人整日都是神情嚴肅的,不知道說了些什麽,總之,皇上的臉色,那叫一個…唉…”韓公公頓頓,又說道:“那一天,奴才也是偶然的聽到飛燕娘娘說娘娘您找到了當初曹宮人在宮外遇見的一個人,並懷了那人的骨肉,後來那人為了尋找曹宮人,竟進宮做了侍衛。


    皇上一開始自然是不信的,但是,飛燕娘娘竟然讓人將那個侍衛傳到宣室殿了。


    那侍衛從一進去,就開始發抖,根本就不像是一個能夠當事的人。


    皇上便開口問,你可認識曹宮人?那侍衛點點頭。


    皇上又問,那曹宮人腹中的孩子是你的麽?那侍衛又是點點頭。


    皇上怒不可遏的吼道:‘你就不怕死麽!’


    那侍衛嚇的抖得更厲害了,飛燕娘娘見那侍衛可憐,便低聲說道:‘皇上問你話呢,隻要你好好迴答,皇上不會怪罪你的。’


    那侍衛受到飛燕娘娘的鼓勵,竟然直起身子來,說道:‘我對她,至死不渝。’


    皇上怒火中燒,就叫人來將那個侍衛秘密的處理掉了,連亂葬崗都不許扔,讓去喂狗了。”


    韓公公邊說神情越來越黯淡,說道:“那侍衛,也是一個苦命的人啊,怎麽就攤上了這樣的事情呢。”隨即他又說道:“不過,娘娘,奴才私心覺著,這事情還是有蹊蹺的。”


    當然很蹊蹺,那個侍衛既然是個怕事兒的人,最後怎麽敢這樣的和皇上說話!


    我真是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麽好了,怎麽就連韓公公都明白的事情,身為一國之君的劉驁卻完全轉不過來這個彎呢!


    現在他竟然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孩子,真是可悲!可歎!更加的可恨!


    平時的時候,劉驁完全就是一個軟弱到了無能的地步,人也在飛燕三言兩語之下挑撥的一點主見都沒有了,怎麽到了弑殺親子這個事情上,他倒是有了這股子“狠”勁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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