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件,便是那死去的孩子,失去她,已經是在我的心口上剜掉了一塊肉,如今我竟然還要忍受著兇手在我的麵前以一種炫耀的姿態,提起了孩子,我突然發現,隻要我還在宮中,隻要清涼殿還在,我就非殺了華初不可!


    第三,那就是我不能懷孩子這件事情,這是我難以啟齒難以磨滅的心病,本來我已經認命了,隻是華初卻又一次的讓我記起,並且以一點作為彰顯她的優勢。這種人實在是可恥極了!


    所以,總而言之,曹華初是不能夠再留了,這樣的人,若是不能夠從我們的眼前消失,那我們的心中,永遠都有一顆拔不去的刺,總會在我們的不經意間讓我們痛徹心扉。


    況且,曹華初腹中的孩子,本就是王政君的陰謀,我們一定要想辦法,將這個孩子,送出宮外。


    終究,我還是不忍心去殘害一個幼小的生命,看來我果然不是一個適合生存在永巷的人啊。


    一場爭鬥就要開始了……跟華初之間的氣氛已經是劍拔弩張了,我也無須在掩飾什麽,其實,直說了吧,真正劍拔弩張的是我和王政君,至於華初,那不過是個小角色罷了。


    而要扳倒王政君緊靠劉驁的力量,根本就是杯水車薪。所以,我必須要借助外援,而這個外援很快就來了。


    冬天的永巷很美,不過總是冷的刺骨一些。


    這些年,我走過的地方不算多,但是相對於一般的女子來說,也算是挺多的了,唯獨長安最是奇怪,尤其是永巷。


    永巷的夏天並不是比其他的地方熱多少,隻是它的這種熱讓人窒息,感覺所有的氣都堵在胸腔中,難以吐納。


    而冬天的時候,也並不是比別的地方冷多少,隻是它的冷卻是透心骨的,侵入了骨頭中。


    這大概是跟永巷的地方是有關係的,讓人有苦說不出,窮其所有也得不到真正的溫暖。


    我自己現在都忘記了為什麽那麽的想要將王政君扳倒,想要看到她落魄的樣子,隻是心中卻有一種刻骨銘心的恨在時時刻刻的提醒著我,要和王政君殊死搏鬥,好像,除了這件事情,我就再也沒有事情可以做了。


    我終於也像永巷的女人一樣了,以爭鬥為生,以爭鬥為信仰。


    我站在雪地中,一動不動的看著那些雪片飄下來,其實在空中的時候就像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蟲子,那些前代的文人騷客們總是將雪喻為潔白的象征,大概是因為他們從來沒有仰起頭看過雪花在空中的樣子吧。


    敏蓮給我拿了一件鬥篷披在身上,說道:“娘娘,咱們迴去吧,外麵太冷,傷著身子。”


    我沒有理會她,過了許久,我才說道:“曹宮人快生了吧?”


    敏蓮點點頭,說道:“是,按照上官醫女的推算,差不多就在開春了,現在就差不多了。”


    華初懷上的時間甚至比飛燕還早一些。


    王政君果然是一塊老薑了,竟然早就下手了,看來飛燕懷孕實在是打亂了她的計劃,否則,她也不會那樣的狗急跳牆想要除掉飛燕的孩子。


    孩子,這兩個字,如今成了我心頭的一根刺,長成了肉瘤,每當想起來的時候,都會隱隱作痛。


    我真的不想對孩子下手,可是,我也沒有辦法保得住它啊。


    還記得一個月前,我正在宮中為劉驁縫著香囊,敏蓮神色詭異的跑進來跟我說:“娘娘,有人要見您。”


    飛燕淡淡的說道:“真是不懂規矩!”


    這也確實不懂得規矩,我們兩人就算是不受皇太後的待見,隻是皇上對我們的榮寵也都是看得到的,況且我們兩個再怎麽說,也是兩個昭儀,怎麽參見我們竟像是什麽平常人家的人一般。


    敏蓮還沒有說話,就聽見一個悅耳的聲音傳進來,說道:“飛燕娘娘好大的架子啊。”


    聽到這個聲音,我的脊背立刻就冒起了一股子冷汗,這個如妖孽般傳世的人,竟然又一次的出現在我的麵前。


    果然,就聽見傅苑眉說道:“孤夠不夠資格來會一會兩位昭儀?”


    飛燕抬起頭來看了傅苑眉一眼,平靜的眼中閃亮亮的,定然是被傅苑眉的美貌給驚呆了。


    傅苑眉則是不以為意的將自己衣服上的雪花撣了撣,也是,她早已經習慣了所有人對她的這種驚異的眼光吧。


    所以,她才會那樣的不在意。


    飛燕看了一眼她,隨即又低下頭去,翻著手中的書,一句話也不說。


    我說道:“姐姐,這……”


    飛燕冷冷的打斷我,說道:“妹妹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跟封地的太後私相來往,真是不知道自己長了幾個腦袋!”


    傅苑眉聽了這話,微微一愣,隨即嫣然一笑,說道:“趙昭儀的眼神還不錯嘛,並不像傳言中的四肢簡單頭腦發達。”


    這傅苑眉未免也太猖狂了些,至少這也是在宮中,在劉驁的地盤上,她還敢這樣跟我們說話。


    飛燕也不慣著她,冷冷的說道:“定陶太後果然是天生美貌,果然是跟傳言中一樣的狐媚。”


    傅苑眉的柳腰一扭,笑的很是得意,說道:“不錯,孤最喜歡別人說孤狐媚,這樣的話中,總是有著掩不住的酸味,嫉妒。”


    飛燕握著書的手愈發的緊了,但是卻最終沒有發作起來。


    飛燕現在越來越像一個宮鬥的老手了,不會喜形於色,隻是不知道智謀怎麽樣?


    傅苑眉嗬嗬一笑,隨即正色道:“孤這次來,是有事情要你們辦的。”


    我情不自禁的問了句:“什麽事情?”


    飛燕則是冷冷的說道:“定陶太後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吧,你說要辦,本宮就要給你辦嗎?”


    傅苑眉說道:“合德,上次在涼城,你破壞了孤的計劃,這筆賬,孤還在給你算著,這一次,若你能夠辦得好,上一次的事情,孤就不跟你計較了。”


    她美豔的臉上,盡是頤指氣使的神情,我也是最厭惡這樣跟我說話的人了。於是笑著說道:“王太後娘娘莫忘了,上次去涼城,若是沒有本宮,皇上定然是不會去的,本宮要想保命,自然是皇上怎麽去的,本宮就得怎麽樣將皇上送迴來,不是嗎?”


    傅苑眉笑著說道:“若是你當初就幫助孤在涼城除掉劉驁那小崽子,你們姐妹也不必承受後來的痛苦!”


    我笑著說道:“若是本宮當日遂了娘娘的心願,本宮和本宮的姐姐確實是不用經受今日的折磨,隻需在九泉之下去咱們娘娘精妙無雙的計劃了!”


    若是當初在涼城,劉驁就死在那裏,我定然會被作為弑君的殺手背上一個黑鍋,然後被處置掉,而飛燕在宮中,早就會被王政君碎屍萬段。事情那裏能夠像傅苑眉說的那樣的簡單!


    我不禁重新打量傅苑眉,這個女人,容貌絕世,計謀無雙,能忍能伸,王政君和她比,簡直不是對手,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就是:傅苑眉她大膽,什麽事情都是敢幹的,像在涼城的時候,她竟然公開的想要謀殺皇上。


    這事情,本該是一個男人才該有的勇氣和決斷,但是傅苑眉就這樣的做了,她為了能夠讓自己青春永駐,竟然在有了孩子之後往自己的身上種植‘香肌丸‘,她根本就不害怕將來史書上怎樣記載她,她並不害怕,她一心想做的就是將自己的兒子推上帝位,將自己推上皇太後的位置,因為這一切都隻有一個理由:隻有他們母子的風華絕代才配坐在皇上和皇太後的位置上!


    王政君之所以能夠贏了她,坐上了皇後,後來又成為皇太後,這一切,都隻能夠用兩個字來總結:“天意”。


    ‘天命之人‘注定就是天命之人,有些人窮其一生就是為了扭轉命運的軌道,比如說傅苑眉,不過,很難說,她會不會贏,畢竟,她確實是一個不一般的女人。


    傅苑眉正色道:“好,那麽以前的舊賬,咱們就此不提吧。”


    飛燕冷冷的說道:“你也不用妄想本宮和你以後還會有什麽交易!”


    傅苑眉靠近飛燕,然後伸出手托住飛燕的下巴,滿眼的戲謔道:“飛燕,你跟合德比起來,就差遠了,人,要懂得什麽時候該低頭,什麽時候不該低頭!否則那一次選錯了,頭就會不知不覺的掉了!嘖嘖,我真是不明白,為什麽兩姐妹會相差的那麽多呢?想來也是,終歸並不是親生姐妹不是……”


    她說話的時候笑吟吟,隻是我卻分明的感覺到一股寒氣,在屋子中蔓延。讓自己鎮定下來,而後笑著說道:“王太後娘娘言重了,姐姐隻是今日心情不好罷了,王太後說說看,有那些事情是本宮和姐姐能夠幫得上的?”


    傅苑眉這才笑的誠懇了些,說道:“還是合德會算賬些!懂得什麽時候該說什麽,什麽時候,又該做什麽!”


    是啊,傅苑眉其實也是一個自命不凡的女人,在她看來,也許隻要是自己的決定不管對與錯,都應該完全的貫徹和實行吧,看著她現在如此囂張的樣子,我忽然覺得有的時候,敵人其實也是可以成為盟友的……我說道:“那請王太後說說要讓我們姐妹兩人幹什麽?”


    傅苑眉微微沉思,峨眉緊蹙,那種美得姿態讓任何人都無法抗拒。之前見到她就就被她的美貌驚豔,但是,再次見到她我依舊無法將其忽略。


    傅苑眉的美就好像是帶著一種魔力一般,深深的吸引著每一個見到她的人,並且為她的美而癡迷、沉淪,最後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即使身為女人的我都無法抗拒的了她的容顏,更何況是男人呢?


    過了許久,她才說道:“這件事情,對你們來說,或許是有些為難的。”


    飛燕嘲諷道:“王太後娘娘還真是古道熱腸啊,竟然為別人考慮的這麽周全!”


    傅苑眉也並不生氣,一雙鳳眼總是帶著笑意,說道:“孤確實是為了飛燕你著想的,畢竟你也是失去過孩子的人,孤知道,你大概能夠理解那種失去孩子的感受,所以,不想去害別人的。”


    飛燕淡淡一笑,說道:“哦?王太後就這麽自信?”


    傅苑眉還沒有說話,飛燕就冷冷的說道,那種聲音冷的讓人的身上忍不住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說道:“她怎麽害死本宮的孩子,本宮也要讓她怎樣的失去自己的孩子……”她抬起頭,看著傅苑眉,說道:“不,本宮要讓她比本宮痛苦一百倍!”


    傅苑眉和我都禁不住的被飛燕這樣的話給驚呆了,畢竟,我們從來都沒有想過,飛燕竟然早就有了這樣的想法,我的吃驚是飛燕的心腸已經硬到我無法想象到的地步。


    畢竟,飛燕自己也失去過孩子的,難道,她的心裏麵對孩子就沒有一點的同情和憐愛嗎?


    不過,傅苑眉的吃驚大概是因為,飛燕竟然早就遂了她的心願,想要殺掉華初的孩子吧。


    我現在好像漸漸的明白了,那一個大大的陰謀是什麽,隻是我現在還不能夠確定,所以,我也不敢說出來。


    我說道:“王太後娘娘恕罪,華初的這個孩子,本宮可以處理,隻是還請王太後娘娘繞過那孩子一命吧。畢竟,那孩子,終究隻是個孩子啊。”


    傅苑眉笑著說道:“孤今日便告訴你們一個秘密吧,其實劉驁那個小崽子,曾經有過三個孩子,兩個兒子一個女兒,都是許氏所生,不過後來也都莫名其妙的沒有了。”


    這些事情,在宮中都是公開的秘密,大家都說是這孩子來的時機不對,上天終究是容不下他們的,所以,他們都沒有活過三歲的。


    傅苑眉的聲音高深莫測,說道:“你們可知道,這些孩子,都是孤讓人殺掉的。”


    這話一出,我和飛燕俱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其實,我當初早就知道劉驁之前死去的那三個孩子絕對死的不簡單,現在忽然之間在這裏得到了證實,心中依舊是無法平靜!


    傅苑眉,這個女人,真是一隻毒蠍子,難怪王政君要處處的放著她,處處的想要置她於死地,這樣的女人,果然是世間難容的。


    傅苑眉又笑著說道:“你們也不必再多做想法了,不用懷疑,那‘香肌丸’也是孤下令給你們的,不過,這是花滿樓每個女子最終的結果,孤怎麽可以允許自己的細作為劉驁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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