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如芷拿著抄寫的醫書細細琢磨,手指在一個古摩羅字上麵無意識的劃著。


    這古摩羅文與她前世所學的摩羅文差異不小,而且凡是古字都是一字多譯,隻憑她前世所學加上猜測,是斷斷不可能認全的。偏偏徐姨娘也說自己不認識這些字,否則哪怕夜夜偷聽,蕭如芷自信自己也能慢慢將這本書對照補全……


    對照補全?突然蕭如芷眼前一亮,她想起前世教她學習摩羅文的女官曾經說過,雖然摩羅古文已經徹底失傳,但之前卻並非無人知曉,皇宮之中就留存了一份古摩羅文與摩羅文的對照字典,而且隻怕那份對照表乃是全天下僅有的一份了。


    蕭如芷激動的站了起來,在地上走來走去。


    得想辦法拿到那份對照表才行,這樣她大可以自己讀通這本醫書,不必再去日日去聽徐姨娘教導蕭若蘭那個蠢貨,惡心自己。


    可是那份對照表既然在皇宮大內,現在的自己又怎麽拿得到呢?


    在一旁服侍的伴月看著蕭如芷一會凝眉細思,一會喜上眉梢,一會又滿麵愁容,不由得問道:“小姐,你在想什麽?不如說出來,雖然奴婢們愚鈍,但也能幫您想想啊。”rz90


    蕭如芷也不瞞著她們,隻說自己曾聽說皇宮大內有一份摩羅古文和摩羅文的對照表,自己想要得到它用來讀懂這本醫書。


    伴月和逐星也一起苦苦思索起來。可是別說她們隻是丫鬟,就是蕭如芷,也隻是蕭府的一個無權無勢的庶女,又怎麽可能拿到皇宮大內裏的東西呢。


    “想要拿到皇宮裏的東西,就隻能讓皇上賜下來才行……”伴月遲疑的說,“可是皇上又怎麽才能把那份對照表賜給小姐呢?”


    讓皇上賞賜下來?蕭如芷凝神想了起來,那是不可能的,就算她重生一世,知道一些將要發生的事,可以提前為皇上獻策,但皇上會不會聽一個小小庶女的話且不提,就算他聽了,而且如自己所求賜下那張對照表,也會讓徐姨娘警覺,從而打草驚蛇,那她這段時間受過的苦就都白費了。


    逐星看著蕭如芷皺著眉搖頭,不禁急得團團轉:“這可怎麽辦才好?拿不到對照表小姐就不能讀懂醫書,讀不懂醫書小姐就不能恢複容貌了。”


    饒是蕭如芷現在心亂如麻,也被逐星的表現引得噗嗤一笑:“好了,逐星,你不用這麽著急。就算不能恢複容貌我也不會在意。”


    “這件事恐怕不是一朝一夕之功,”蕭如芷定了定神說,“反正徐姨娘也不認識這些字,大不了我也先從能看懂的地方研究起來就是了。”


    “這怎麽能行呢?”伴月和逐星是一個心思,“小姐的容貌可是萬分要緊的事,萬一那恢複容貌的方法正好在咱們看不懂的古文裏,或者再拖下去,即便小姐學會醫術也無法恢複了怎麽辦呢?”


    逐星也急急忙忙的接口道:“就是啊,小姐容貌被毀的這些日子,大小姐可接了很多張帖子出去做客呢。明明那些帖子上麵也都有邀請小姐的,可就因為小姐的容貌……”


    她越說越替蕭如芷感到委屈,不禁哽咽了起來:“之前昭王殿下還曾專門下帖邀請過小姐,可是如今……”


    昭王——蕭如芷腦中一下閃過什麽,她連忙仔細的想了起來,伴月在一旁看到蕭如芷臉上又露出了思索的神色,連忙擺手止住了逐星。


    對了,蕭如芷終於想到,昭王也算是皇帝比較寵愛的皇子,而且他一向不理朝政,過得不像皇子,倒像閑雲野鶴的隱士一般,若是他突然對摩羅古文起了興趣,想要研究一下,皇帝想必一定不會吝嗇於將那份對照表賜給他的。


    隻是,昭王會不會幫她呢?蕭如芷沒有信心的起身,找出昭王曾贈與她的玉佩,緊緊攥在手中。


    但無論如何總要試一試,蕭如芷的眼神堅定起來,昭王是她最好的機會。


    “伴月——”蕭如芷將手中的玉佩遞給伴月,“明天你想辦法拿著這塊玉佩去求見昭王殿下。問問他是否願意幫我將那份對照表借出來。”


    “是,小姐。”伴月雖然對蕭如芷的吩咐十分吃驚,但還是接下了玉佩。


    “可是小姐,如果昭王殿下問小姐要這份對照表做什麽,奴婢是否該如實迴答?”


    蕭如芷咬了咬唇,搖了搖頭,還不是時候:“不必,你隻要告訴他我自有用處就是了。不必告訴他具體原因。”


    “這樣的話昭王殿下會同意嗎?”伴月為難的問。


    “如果他想幫我,就不會管我要這份對照表的原因,如果他不想幫我,就算我有千百個理由也是一樣。”蕭如芷輕聲迴答,“現在,我們隻能相信他的承諾了。”


    第二天一早,伴月就帶著那枚玉佩出了蕭府。她來到昭王府前,可無論她怎麽哀求,那守門的門衛也不肯為她一個陌生女子通報,就算伴月拿出那枚玉佩也不行。


    正在她不知所措的時候,突然見大門敞開,昭王縱馬出門,似乎要去郊遊。她立刻奮不顧身的撲到了昭王的馬前。


    幸好昭王馬術精湛,這才在千鈞一發之際拉住了韁繩,避免伴月被馬蹄踐踏。


    “你這女子,這是做什麽?”昭王皺眉問道。


    “昭王殿下恕罪,奴婢有事要求見昭王殿下,隻不過奴婢進不去府門,隻能出此下策了。”伴月連忙跪倒在地,將那枚玉佩雙手托舉於頭上。


    昭王見到那枚玉佩,眼神一斂:“你是蕭……”


    他突然住口,意識到這是在大街上,貿然說出蕭如芷的名字可能會給她帶來麻煩。


    於是他下馬將韁繩扔給一旁的侍從:“告訴樊公子,本王今天不去了。”


    隨即在隨從們吃驚的眼神下示意伴月跟他進府。走到門口時還不忘吩咐管家,不許將今天發生的事傳出去。


    伴月看在眼裏暗暗點頭,昭王竟能如此為自己的小姐考慮,伴月對能求他取得那份對照表的信心又多了兩分。“你是蕭家二小姐的丫鬟?”昭王迴到花廳,坐在主坐,把玩著從伴月那取迴的玉佩問。


    伴月連忙跪下行禮:“迴王爺,是的。”


    頓了頓,她又借著說:“奴婢先替小姐多謝王爺顧念小姐處世不易,替小姐周全之恩。”


    昭王的笑容頓了一下:“倒是個忠婢。”


    說著他這才仔細打量伴月,隱約覺得有些麵熟:“你是上次隨蕭二小姐一起來的丫鬟?你家小姐讓你來有什麽事?”


    伴月咬了咬牙,鼓起勇氣道:“小姐說,昭王殿下曾說如果小姐有需要幫助的時候,可以用這件玉佩來見您。”


    頓了頓,伴月繼續說:“如今小姐正有一件為難的事需要昭王殿下的幫助。”


    昭王皺了皺眉:“到底是什麽事,你說的這樣吞吞吐吐,一點也不幹脆。”


    “不是奴婢信不過昭王殿下,”伴月連忙解釋道,“而是小姐所求之事對昭王殿下而言雖然並不算難,恐怕有些匪夷所思,而小姐又不方便將原因告知殿下……”


    “不必多說。”昭王擺手道,“你直接將蕭二小姐想要本王相助的事情說出來吧,其餘事情本王自會判斷。”


    “是,”伴月迴道:“小姐聽聞大內寶庫之中藏有一份世間僅存的摩羅古文與今文的文字對照表,小姐有事需要借這份對照表一用,因此想請昭王殿下幫忙。”


    “摩羅古文?”昭王沉吟道,“摩羅古國滅國已久,現在的摩羅國說是其後裔所建,其實卻並沒有多大幹係。蕭二小姐出身百年蕭氏,突然想要這份對照表做什麽?”


    “昭王殿下恕罪,小姐目前還不能將緣由告知殿下。”


    伴月見昭王又皺了皺眉,心中忐忑,不知昭王是否願意幫助蕭如芷。


    昭王神情變幻,良久方才開口,隻是問的卻與那份摩羅古字對照表毫無幹係:“本王近來聽到傳言,說蕭二小姐不知為何得了怪病,容顏盡毀,不知她現在究竟如何了?”


    伴月吃了一驚,一時不知昭王問這個是什麽意思,半響方才期期艾艾的迴答:“小姐她,她確實大病一場……”


    “本王上次與她相見時,她尚且身體健康,神采奕奕,怎麽會突然生了怪病,甚至損毀容貌?”昭王又問。


    蕭如芷既然不讓伴月將徐姨娘的事講出來,伴月不知該如何解釋此事,因此隻能低頭不語。


    “罷了——”昭王自失一笑,“堂堂相府小姐,容貌被毀一事居然在短時間內就在京城被宣揚的人盡皆知,隻怕平日裏生活就多有不易,我還問什麽呢?”


    “你自迴去告訴你家小姐,三日後再來我府上取那張對照表吧。”


    伴月大喜,連忙真心實意的叩首:“多謝昭王殿下。”


    說完,她似乎又想到了什麽,麵露難色:“不知昭王殿下可否……”


    “放心——”昭王說,“對外本王自會說是自己想要研究摩羅古字,不會說出此時與你家小姐有關。”


    伴月聞此已沒什麽需要自己擔心的了,滿懷喜悅的又對昭王磕了個頭:“那奴婢告退。”


    說完,她就起身想要離開。這時,昭王突然叫住了她。


    “等等。”


    伴月愕然迴頭。rz90


    “如今外麵對蕭二小姐的傳言什麽樣的都有,之前太子和本王又都對蕭二小姐另眼相看,隻怕最近會有人去蕭家探問實情。你迴去讓蕭二小姐多加小心。”


    說著,昭王起身,將玉佩重新放迴伴月手中:“這塊玉佩你拿迴去吧,迴去告訴蕭二小姐,本王的承諾一直有效。”


    伴月迴到蕭府,將事情的經過講述給蕭如芷和逐星。


    逐星聽了大受感動:“昭王對小姐真是太好了。如果小姐容貌恢複,隻怕昭王殿下會來提親呢。”


    蕭如芷被逐星說的麵色一紅,羞惱道:“不許胡說。”


    說著她頓了頓,想到前世,那時的皇上當今的太子,對昭王也是忌憚的很,並沒有因為他不插手朝政就對他放鬆警惕。


    正因為此,雖然無論前世今生,昭王都一直對自己釋放善意,她卻一直顧慮重重,無法真正對他放心。


    “隻怕昭王殿下已經猜測到我的怪病與摩羅古字有關係了。”蕭如芷歎息一聲說。


    “什麽?”伴月驚唿,“奴婢明明什麽都沒說。”


    “這不怪你。”蕭如芷說,“以昭王殿下的才智,從你的話語和表情中隻怕已經有所猜測了。”


    “那昭王他會不會……”伴月擔憂的問。


    “應該不會,否則他就不會什麽都沒有再問下去就讓你迴來了。”蕭如芷說,“他現在恐怕隻是猜測我被人下毒,所中之毒與摩羅古字有關罷了。”


    畢竟,誰又能想到,蕭府區區一個姨娘竟然懂得摩羅國的醫術,又竟然敢更有手段將自己的女兒與相府嫡女調換,甚至為自己的女兒謀求將來的後位呢?


    蕭如芷無聲的想著,將伴月重新還給自己的玉佩收了起來,心裏卻已下定決心,以後,能不用再也不會用了。而昭王今日的相助,他日她一定會還給他。


    “伴月,三日後你記得去取那份古字對照表吧。”蕭如芷吩咐道,“昭王特意提醒我們,隻怕有人對我的容貌是否真的被毀十分關注,看樣子我必須得盡快恢複容貌才行了。”


    “小姐,你終於想開了,這真是太好了。”逐星又驚又喜的說。


    這時,房門外突然響起了腳步聲,蕭如芷主仆三人一驚。


    今天伴月去找昭王求助,迴來向蕭如芷匯報的事情太重要,逐星一向關心蕭如芷的容貌能否恢複。再加上這幾天因為蕭如芷“病情”再次加重,基本上沒什麽人來她們的院子。一時大意之下,她們三人竟沒人留意院外的動靜。


    蕭如芷驚中不亂,連忙上床躺下,將麵紗扯下,用被子掩住。


    她剛一躺下,就見到徐姨娘提著一個籃子推門走了進來。


    “光天化日的,你們主仆三人在這鬼鬼祟祟的做什麽呢。”徐姨娘狐疑的問,“什麽太好了?”


    聽了徐姨娘的問話,三人都是一驚,不知徐姨娘到底聽到了多少。


    “姨娘休聽逐星大驚小怪的,”蕭如芷不動聲色的說,“前兩日我身體不適,連學堂都去不了了,剛剛正跟她們說今天似乎好一點了,逐星就大唿小叫了起來。”


    說完她話音一轉,試探道:“姨娘怎麽突然來了?”


    “還不是你這個不省心的,”徐姨娘撇了撇嘴,“聽說你又病的嚴重了?早跟你說過不要去上學,否則上天不會放過你的,讓你不相信。”


    說著她從手中提著的籃子中取出一個裝了湯水的碗:“這幾天我忙著,也沒空給你熬補品,今天給你送來了,你快喝了吧。”


    逐星在一旁看的氣血上湧,卻被伴月死死拉住。


    躺在床上的蕭如芷心如電轉,一時摸不清徐姨娘怎麽會突然又想起來送補湯,是發現了自己偷學醫術,難道是想要試探自己,亦或是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毒死自己?


    可是如果現在不喝這碗補湯,豈不是前功盡棄?自己之前受過的苦不就都是白受了?可是這碗湯也絕不能喝。


    想到這,蕭如芷一咬牙,語氣中滿是感動:“謝謝姨娘,如今隻有姨娘還想著我。”


    “你知道就好。”徐姨娘得意的道,一點也沒有起疑,單手端起碗走到床邊,一把拉開床簾,給蕭如芷遞了過去。


    蕭如芷假裝虛弱的撐起身子,伸出手似乎要去接那碗補湯,卻在徐姨娘靠過來的時候猛地抬起頭,讓自己被毀容的宛如惡鬼的臉突然出現在徐姨娘麵前。


    徐姨娘縱然早有準備,也被她的臉嚇了一跳,手一抖,正在這時,仿佛是剛剛好的,蕭如芷因病而虛弱無力的手碰到了徐姨娘手上的湯碗,那碗還冒著熱氣的補湯翻了下去,正好灑了徐姨娘一身。


    徐姨娘頓時發出殺豬似的叫聲:“啊——燙死我了——你這死丫頭!”


    “對不起,姨娘,如芷不是故意的。”蕭如芷連忙坐起,手忙腳亂的似乎想要幫徐姨娘擦掉那些熱湯,卻其實每一次都是把剛離開身體的沾滿熱湯的衣服再推迴去,再次粘在被燙的傷口上,讓徐姨娘痛上加痛。


    “你這笨手笨腳的死丫頭,還不快住手!”徐姨娘怒不可遏,一氣之下,一巴掌把蕭如芷打倒在床上。


    蕭如芷慘叫一聲,倒在床上,假裝暈了過去。


    逐星飛撲到蕭如芷身上,眼中含淚,哽咽的大聲叫著:“小姐,小姐——”


    伴月大叫一聲,跑出房門大聲喊著:“快來人啊,徐姨娘把小姐打死了——”


    徐姨娘一驚,不知她本來隻是因為夜裏教導蕭若蘭受了很多氣,又給蕭如芷帶了碗補湯來泄憤。事情怎麽就變成了現在這幅模樣。


    她看著躺在床上假裝暈厥的蕭如芷,氣不打一處來,這死丫頭,肯定是在裝死。敢在她眼皮子底下裝死,她一定讓她好看。


    這樣想著她就伸手往蕭如芷的手上抓去,想要看看她到底是怎麽迴事,也方便一會做手腳。


    結果逐星一頭把她給撞了開來,哭喊道:“不許你碰我家小姐,你害她害得還不夠慘嗎?”


    逐星想到蕭如芷被毀容的臉,這一聲喊得無比情深意切。


    蕭如芷心中暗叫不好,擔心徐姨娘從逐星的喊聲中聽出她們一驚發現徐姨娘一直在補湯中下毒的事情,正在想要不要睜開眼補救一下。rz90


    正在這時,房門砰的一聲打開了,伴月領著王夫人帶人趕來了。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見到如芷房間內亂七八糟的樣子,王夫人驚怒交加,一眼瞪過去,徐姨娘不由自主的就低頭跪了下去。


    “夫人,你可要為我們小姐做主啊!”逐星一看王夫人來了,立刻哭喊著跪了下去叩頭道。


    “如芷到底怎麽了?”王夫人這才看到躺在床上裝暈的蕭如芷。


    她躺在黑洞洞的床上,床邊的床紗因為剛剛徐姨娘的撕扯已經破亂的垂在一側,另一側隱隱隻能看到那張被毀了容貌的小臉,雙眼緊閉的倒在床上,看起來無比可憐。


    王夫人看了心中一痛,顧不得跪在一旁的徐姨娘,急忙撲到床前,握住蕭如芷的手,聲音又是急切又是悲憤:“如芷,如芷,你這是怎麽了?大夫呢?還不快來給如芷看看!”


    李大夫因為剛給王夫人診過平安脈,所以剛好隨王夫人過來了,他一邊過來給蕭如芷診脈,一邊心中可憐這個小姑娘,三天兩頭的被自己的親生姨娘虐待,不知道還以為徐姨娘是惡毒後娘呢。


    見大夫來給自己診脈,蕭如芷按照自己這兩天在醫書上看到的內容,按住自己的穴位。


    果然李大夫隻是診斷了一下就對王夫人說:“幸好幸好——夫人請放心,二小姐隻是因為身體虛弱,一時岔了氣才會暈過去的,一會就能清醒了。”


    “謝天謝地——”王夫人誠懇的說,“幸好李大夫您在這裏,麻煩您再給如芷開些滋補的湯藥。她……她實在太可憐了。”說到後來,她的聲音又哽咽了。


    “這是我的本分。”李大夫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走了出去。


    李大夫才出去,王夫人小心的將被子給蕭如芷蓋好,掖了掖,才走到桌邊坐下,也不管徐姨娘還跪在那裏,對著伴月和逐星問:“你們說,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夫人——”伴月強忍悲憤的跪下說:“剛剛徐姨娘突然說要來給小姐送補湯,結果才端著補湯到了床邊,補湯就撒了,然後徐姨娘打了小姐一巴掌,小姐就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什麽?”王夫人又驚又怒,“那碗湯有沒有燙到如芷?徐姨娘,你竟然打如芷?”


    徐姨娘心中暗罵,伴月這小賤人,明明那碗湯是蕭如芷打翻在自己身上的,被她這麽一說,好像自己刻意跑到床前把湯打翻在蕭如芷身上似的,萬一王夫人因此而起了疑心……


    不行,不能讓那小賤人如願。


    想到這,她跪著前行幾步,大聲哭叫著:“冤枉啊,夫人。奴婢是如芷的親娘,怎麽舍得打她呢?還不是她笨手笨腳打翻了奴婢特意為她準備的補湯,灑了奴婢一身,奴婢撲打衣襟的時候不小心碰了她一下。誰知她那麽不禁碰,一下就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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