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瞥了一眼緊張的郭少新,心知他也知曉了此事的嚴峻之處:“郭將軍可有異議?”


    這個蕭老狐狸!


    竟把此事扯到結黨營私、挑撥權臣上來!


    郭少新也算是天子近臣,當然知曉陛下心中在忌憚些什麽。蕭鐸海故意扯上挑撥離間一說,讓他想隨便找個人來頂罪,都不能輕易得逞了!


    “臣……並無異議。”


    郭少新一邊在心中暗罵,一邊卻又不得不承下蕭鐸海的這個人情來。


    誰都知道他們二人向來政見不合。


    若是他迴答有異議,說不定蕭鐸海這個老狐狸,會立刻向皇上請旨包攬下此事。讓他去查,誰知道他會不會公報私仇,往他頭上栽個貪贓枉法的罪名來?


    如此一來,還不如他自己去查辦此事!


    雖說這案子難辦了一些,可好歹結果還是能由自己控製的。


    皇帝點了點頭:“既然如此,此事便交給郭將軍查辦,朕命你三日之內查出真相,給蕭丞相和朕一個滿意的答複。你們皆是國之棟梁,萬萬不能因為一點小事而交惡,明白嗎?”


    “臣知曉。”


    “臣遵旨。”


    蕭鐸海及郭少新齊齊應道,總管太監德祥見狀連忙高喊退朝。


    下朝後。


    “蕭丞相請留步。”蕭鐸海剛要離開,便被太子穆禹軒叫住了。


    蕭鐸海轉過身,見他麵帶溫和笑意,不由疑惑起來:“太子殿下叫住老臣所為何事?”


    穆禹軒沒有直接迴答,而是揚了揚唇:“蕭丞相是父皇親口加封的太子太師,論起來,孤應該稱蕭丞相一聲老師才對,蕭丞相不必與孤如此客套。”


    如果再聽不出太子這是在示好,蕭鐸海這些年的官場也白混了。


    他有些詫異,不明白太子為何會這般。


    隨後蕭鐸海驀地了然,定然是他剛才在朝堂上的那番話,令太子以為蕭家在向他示好,所以他才在下朝後,趕來投桃報李。


    蕭鐸海也沒想到,依著蕭如芷的辦法行事,不但解了眼前的危局,竟然還贏得了太子殿下的好感。


    可這卻令他更加感慨。


    若如芷是嫡女,那該有多好!


    太子是一國儲君,蕭鐸海雖已位極人臣,仍不敢托大:“太子殿下客氣了,老臣不敢當。”


    穆禹軒也知道示好需要循序漸進,不可一蹴而就。


    況且來日方長,他也不急於一時:“蕭丞相不必自謙,孤說得都是真心話。那日送令千金迴府,其實是孤本想去拜訪一下蕭丞相的,隻可惜蕭丞相忙於公務,孤未曾有緣相見,倒是給令千金惹來了不小的麻煩,還望蕭丞相不要怪罪孤。”


    蕭鐸海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太子的意思,是要將此事定性,表明他那日去蕭府是為了拜訪長輩,而不是單純為了送蕭若蘭迴家。惹出這出鬧劇來,是他所料未及的。


    蕭鐸海當然看得出來,自家嫡女對太子的垂青之意。


    可如今看來,似乎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他不禁替蕭若蘭感到惋惜。


    還沒等他緩過神來,又聽太子道:“提到那日的賞菊宴,孤倒是對蕭丞相家的庶女印象十分深刻。猶記得,孤壽宴時,她似乎還替令夫人掙來了一品夫人的誥命。真是想不到,蕭丞相家的庶女都有那般見識和談吐,讓孤大開眼界。隻是,可惜了她的出身……若她是蕭家嫡女,將來就算是嫁入王府,也不算委屈了她。”


    蕭鐸海聞言,忍不住眼前一亮。


    不難從太子的話中聽出,雖然他對蕭若蘭無心,卻對蕭如芷這個庶女有意。


    隻是礙於兩人天差地別的身份,不便宣之於口。


    蕭鐸海明白了他的意思,頓時哈哈一笑:“太子殿下過譽了,那孩子從小便聰慧乖巧,隻是可惜了她的出身。不過她是個女孩子,若是將來能夠嫁個願意疼惜她的人,就算是嫁與對方為妾,老臣也不會反對的。”


    穆禹軒的眸子裏,閃爍起亮晶晶的光點。


    他也跟著蕭鐸海笑了起來:“如芷姑娘如此優秀,當然值得人疼惜。”


    說著,兩人相視一笑。


    似乎是達成了什麽密約。


    若是讓蕭如芷知道了此事,定然會覺得心下一片冰冷。


    自她重生後,替蕭鐸海出謀劃策,解決了那麽多麻煩。到頭來,卻仍被他以交易的方式,暗許給太子做妾。


    當真是笑話!


    或許是想到了蕭如芷清澈而堅定的眼神,又或許是想到蕭如芷接連幾次幫了他大忙,蕭鐸海臉上的笑容一滯。


    他捋了捋胡子,忍不住道:“不過……如芷這丫頭向來主意正,老臣的妻子又格外疼愛她……將來她的婚事,恐怕我這個做父親的,也要先尊重她的意見,無法專斷。”rz90


    穆禹軒笑意微斂,探究地看著蕭鐸海。


    他不知蕭鐸海此言何意。


    蕭如芷不過是一個庶女罷了,婚姻大事,應遵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的意見又有何用!


    蕭鐸海的這番話,究竟是真是假?


    如果是真,那他倒是小看了蕭如芷,這個庶女在蕭家的地位。


    若是假的……莫非蕭丞相仍不相信他示好的誠意?


    穆禹軒猜不出他的用意,但話也隻能點到為止,不能再袒露更多。隻好朝蕭鐸海笑笑:“蕭丞相,時候不早了,孤還有些事要去辦,我們改日再聊。”


    “恭送太子殿下。”


    蕭鐸海聞言一默,他清楚地看見了太子眸中的懷疑,卻並未解釋什麽。


    隻是恭敬地彎腰施禮,目送太子離開。


    待到太子走遠,他才直起腰,無奈地長歎了一聲。


    蕭鐸海並非沒有看到太子眼中的懷疑,隻是他也不知自己為何會說出那番話來。


    冥冥之中,他忽然有種莫名的預感。


    若是不將方才那番話說出來,在未來的某一天,他一定會為此而感到後悔的。


    意識到這個想法後,蕭鐸海頓然覺得有些可笑。


    何時他也會相信這些命數之說了?


    但話已出口,覆水難收,他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蕭鐸海正要抬步離宮,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道怒意盎然的聲音,叫停了他前行的腳步。“蕭鐸海!你這奸相!究竟是何居心!”


    蕭丞相轉過身,隻見郭少新正大步流星地朝他趕來,眼神中怒火幾乎能將下巴上的胡須點燃。


    他風輕雲淡地與之對視:“郭將軍此言何意?”


    郭少新恨意難平。


    “你居然還有膽子來問我?你當了那麽多年丞相,會看不出當今陛下最忌憚的人,便是駐守邊關的晉王殿下?!”他又上前兩步,指尖幾乎要點到蕭鐸海的鼻子上,“你明知晉王殿下一心為國別無私念,卻為了給你的女兒洗清汙名,在大殿之上說出此等誅心之語!難道你是想讓陛下和晉王兄弟鬩牆,將穆氏王朝的大好河山拱手送人嗎?!”


    蕭鐸海蹙了蹙眉。


    正因為他知道皇上最忌憚的人是晉王,才會采用了蕭如芷的辦法。若非如此,怎能讓皇上的注意力,從他們蕭家轉移到別處去?


    更何況,他是文官,本就不喜歡舞槍弄棍的粗人。


    晉王殿下被譽為軍中戰神,在他看來卻也是個稍微聰明些的粗人罷了。


    利用一下,又有何妨?


    況且他也並沒有打算和晉王交惡,所以才按照蕭如芷的方案,向皇上提出由郭家查辦此事。


    但他卻忘了,郭少新也出身自軍旅,自然會站在晉王一邊。他本打算借此事故意賣郭家一個人情,現在看來怕是要失算了。


    不過他和郭少新本就是政敵,多一次衝突也無所謂。


    蕭鐸海輕輕推開他的手指,淡然道:“郭將軍,在宮門前說話,請你慎言。若是本官真想害陛下和晉王兄弟鬩牆,何須如此麻煩?直接稟明陛下,自薦為此事的主辦人,到時想找些什麽‘證據’找不到?你若是再胡言亂語,當心本官去陛下麵前告你一狀!”


    郭少新倒吸一口冷氣,驀地噤聲。


    他是武官,要論嘴上功夫,當然說不過蕭鐸海這個奸相!


    蕭鐸海輕蔑一笑:“郭將軍,本官奉勸你一句,陛下可隻給了你三天時間。你若是真想替晉王殿下洗清嫌疑,不如迴去好好想一想要如何查辦此事,不要在我麵前浪費時間!”


    “你!”


    說完,蕭鐸海不理會郭少新的臉色,徑自離開了皇宮。


    與此同時,遠在邊疆的晉王穆雲淩正看著手上暗衛傳來的消息,倒是越發對那小妮子好奇起來。


    可是看到後麵,他的臉色卻沉了下來。


    沒想到她竟然是蕭府的二小姐!


    穆雲淩微眯著眸子,又仔細閱覽了一遍密函上的文字,上麵仔細地寫著蕭如芷近期的遭遇,就連她替蕭丞相出謀劃策、應對郭家一事,都寫得一清二楚。


    這個蕭如芷,雖然隻是個庶女,謀略智商卻比那蕭家嫡女強上了百倍,完全不像一個年級甚小的女孩兒。


    可惜,太子壽宴時,正趕上邊關異動,害他未能親眼得見她在宮宴上的表現。若是有機會,他倒真想看看,她是如何一步步擺脫險境的。


    隻是他那皇兄,似乎仍像以前那般多疑……竟懷疑是他在暗中散播謠言,挑撥臣子間的關係!


    嗬,他可沒那份閑情逸致!


    “啟稟王爺,昭王殿下似乎與蕭二小姐交往甚密,您若是……”


    跪在下方的暗衛,始終觀察著晉王的臉色。見他麵色不愉,自作聰明地開了口。


    穆雲淩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我倒是才知道,你竟然如此空閑,若是覺得我派給你的任務太過無聊,我可以讓你去北疆陪你大哥。”


    聽到“北疆”二字,暗衛不由打了個寒顫。rz90


    他立刻深深埋首:“屬……屬下隻是隨口說說!王爺饒命!”


    站在一旁的侍衛統領忍不住幸災樂禍。


    活該!沒見王爺心情不好,竟敢在此時調笑王爺,當真是嫌命長!


    他憋笑憋得滿臉通紅,穆雲淩睨了他一眼,並未申斥,卻將他嚇得咳嗽起來:“咳……咳咳,王爺,那蕭丞相坑了你一把,是否需要我們……”


    “不必。”穆雲淩搖了搖頭。


    他繼續詢問暗衛:“我叫你安排的人,可都安排妥當了?”


    暗衛幽怨地望了那侍衛統領一眼,老老實實作答:“迴王爺,屬下已安排妥當。算著日子,那人今日便會被接入蕭府。”


    “很好。”穆雲淩勾了勾唇,很快隱去了笑意。


    他銳利的眸光緊盯著那名暗衛:“這丫頭是我的救命恩人,叫你安排的人仔細著點。若是再讓我知道,她又‘不小心’在家中受傷,你便提著腦袋來見我吧!”


    暗衛瑟縮了下,連忙應道:“是!屬下領命!”


    說完便身形一閃,離開了房間。


    侍衛統領忍不住咋舌。


    他是少數幾個知道真相的人之一,自然知曉蕭如芷隻不過是幫著晉王殿下包紮了下傷口,哪裏算得上是什麽救命恩人?


    隻是他萬萬沒想到,王爺竟然會真的對這個乳臭未幹的小丫頭上了心!連她夥同蕭丞相算計了他一迴,都不放在心上,仍派人去在暗中保護她!


    他在心中暗自警醒著,日後絕不可得罪這位蕭家二小姐!


    蕭府內。


    待在王夫人院子裏的蕭如芷,今日耳邊清淨了不少,她額頭上的傷口也好了許多,已不再需要纏著紗布,可額頭上卻留下了一道深淺不一的傷疤。


    逐星眉頭緊皺,小嘴不停嘟囔著。


    “小姐,夫人明明叫大夫幫你開過了祛疤的藥膏,怎麽你這傷口到現在都不見好?”


    蕭如芷對著鏡子,抬手輕輕撫過額頭上的傷疤,問道:“那雪肌膏,你用著感覺如何?”


    昨日蕭若蘭大鬧相府之後,逐星也被打得受了不輕的外傷。


    除了身上那些零星細碎的傷口外,就連臉上都腫了一大塊,青紫青紫的,看著甚是嚇人。


    蕭如芷心疼壞了,立馬將大夫給她開的雪肌膏送了逐星幾盒。


    一開始逐星還不肯收,是她命令伴月親自給逐星上藥,逐星才不得不接受下來。


    聽到小姐這麽問,逐星臉上的疑惑更明顯了:“小姐,說來就更奇怪了,明明我和你用的是一樣的雪肌膏,可我用過之後,僅僅一晚,身上的傷口便都愈合了,連一條疤都沒看到。但小姐你用著,為何卻不管用呢?”


    蕭如芷沒有迴答她,隻是淡然地把手放了下來,似乎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中。伴月的臉色有些難看。


    逐星一看便知,她肯定已經猜到了答案,纏著伴月告訴她到底是因為什麽。


    伴月緊緊咬著唇,久久未曾開口。


    她看著蕭如芷蒼白的麵色,心疼地跪在了蕭如芷的麵前:“小姐!伴月求你了!以後能不能別再喝徐姨娘送來的那些粥了!”


    蕭如芷有些無奈。


    難道她不喝,徐姨娘就不會想些別的法子來害她了嗎?


    她剛要扶起伴月,忽然又聽逐星驚唿了一聲:“什麽?!竟然是徐姨娘那碗粥……”


    蕭如芷忍不住敲了她的頭一下。


    “你這丫頭,喊得這麽大聲,是怕別人聽不見嗎?”


    逐星委屈地住了嘴,臉上仍掛著忿忿不平之色。她小聲道:“徐姨娘太過分了,竟然用下毒毀容這樣卑劣的手段!小姐長得這麽好看,額頭上卻留下了疤,日後還怎麽嫁人……”


    蕭如芷和剛被她扶起來的伴月皆哭笑不得起來。


    “我看,是你這小妮子想嫁人了吧?”蕭如芷忍不住揶揄她。rz90


    逐星立刻羞紅了臉。


    她鼓著小臉,半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


    看著她這副模樣,就連伴月都忍不住偷笑起來。


    蕭如芷眼帶笑意地望著她們無邪的笑顏,不由羨慕起來,若是她沒有經曆過前世的那一切,也會如逐星和伴月一般天真爛漫吧?


    她頓時沒了調笑的心情。


    “容貌不過是一副皮囊,美與醜也不過是個空殼子。若是真的愛我這個人,又豈會在乎額頭上的區區一道傷疤?”


    前世,她愛慘了一個人,卻沒想到自己最後會落得那樣悲慘的結局。


    這一世,倒不如誰也不愛,隻護住自己在乎的人便好。


    理智雖這樣想著,她的腦海中卻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一個人影來。


    從懷中拿出那枚玉佩,蕭如芷難得細細打量了一番。


    逐星和伴月也跟著湊了過來,看清玉佩上的紋路和花樣,逐星驚奇地道:“小姐,你何時買了這樣一塊玉佩,怎麽看起來不像是女兒家的款式?”


    說到一般,她倏然又驚唿了一聲。


    “啊!小姐,莫非你已經有了中意的公子?難不成,這玉佩就是那位公子送給小姐的定情信物?”


    聽見“中意”和“定情信物”,蕭如芷的俏臉忍不住紅了紅。


    她強作鎮定,斥道:“胡說些什麽?這枚玉佩,是那日在護國寺救了我的玄衣恩人留下來的。”


    逐星看著蕭如芷臉上可疑的紅暈,意味莫名地“哦”了一聲。


    她拉著長音道:“原來是恩公留下來的呀!”


    蕭如芷嗔了逐星一眼,臉頰處的緋意卻變得更深了幾分。


    連她也不知道,為何自己會臉紅得這麽厲害。


    逐星的眼中閃爍起憧憬的小星星:“小姐的遭遇真像話本裏的故事!和夫人出門一趟,都能遇到英雄救美的公子!”她天馬行空地暢想著,忽然道,“小姐小姐,你說你下一步,是不是就該以身相許了?”


    蕭如芷見她越說越過分,伸手重重地拍了她一下。


    “你這丫頭,竟還敢揶揄起我來了?我看,是你想以身相許了吧!”


    逐星佯裝被打疼了的樣子,大聲唿救起來:“小姐饒命!我再也不敢說你要以身相許了!”


    “你還敢說!”


    蕭如芷紅著臉,把玉佩塞進了伴月手裏,追著逐星跑了過去。


    逐星見狀,連忙一路小跑,在屋子裏繞著圈,和蕭如芷玩躲貓貓,還一邊跑一邊誇張的大叫起來。


    伴月笑眯眯地看著她們嬉戲玩樂,也跟著開心起來。


    她忍不住感慨,自從那日小姐被夢魘醒之後,似乎許久沒再露出過如此快意的笑容了。


    時間若是能停留在這一刻,那該有多好?


    她手裏拿著玉佩,小心地躲避著她們的追打,避免把玉佩摔到地上。


    忽然,她看到了可在玉佩上的“雲”字。


    再抬起頭,伴月便瞧見蕭如芷已然抓住了逐星,作勢要打的樣子。


    她知道小姐不是真心想要打罵逐星,連忙出言解圍:“小姐,這塊玉佩上怎麽有個‘雲’字,莫非那位恩公姓雲?”


    蕭如芷動作一滯,臉上的笑意逐漸冷卻。


    她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那位恩人並未告知我他的姓名。”


    “原來他連名字都沒告訴小姐?”逐星失望極了,“如果是這樣,小姐,我看你也別惦記著他了!”


    蕭如芷偏頭看著她,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逐星一本正經地解釋道:“話本裏都是這麽寫的呀!英雄救美的劇情發生後,男主角和女主角的都會互通姓名,可你那位恩人卻連名字都沒有告訴你!”


    又是話本!


    蕭如芷頓覺哭笑不得。


    見她似乎不願相信,逐星抱住了她的胳膊,篤定道:“小姐你想啊,他一個大男人,還救了你一命,卻扭扭捏捏地連名字都不敢透露,這說明了什麽?說明他要不然就是身份見不得人,要不然就是根本無心小姐!不管是哪一種,逐星都覺得他配不上小姐!小姐,你也莫要再想著那個玉佩公子了!”


    蕭如芷恍然,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連逐星都知曉的道理,她怎麽會沒想到,竟為此糾結了許久。


    難道,她真的對那個玄衣人動了心不成?


    她猛地搖頭,不可能不可能!


    這輩子,她都不會再對任何人動心了!


    蕭如芷剛堅定了信念,伴月卻道:“小姐,你別聽逐星胡言亂語,她那點經驗,都是從話本上看來的,哪能作數?依我看,隻怕是那位公子行程匆忙,來不及告知小姐姓名。不然,若是他當真無心小姐,又何必贈送這枚雕工精致的玉佩?若他的身份當真見不得人,這玉佩上又豈會刻上一個‘雲’字?”


    蕭如芷怔了怔,從伴月手中拿迴了玉佩,望著上麵的“雲”字出神。


    “不過,逐星有句話卻是說對了,”伴月又道,“小姐莫要再去想著那位公子了,這玉佩也應當妥善收藏起來。如若不然,萬一被大小姐抓住了把柄,隻怕又會讓小姐你不得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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