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離是一個很有耐心的獵人,也是一個合格的引導者。


    他用一種溫和卻又複雜的眼神注視著001,不懂沒關係,他會一點一點帶著他明白自己的感情。


    第二天,孟離早早地起了床。剛拉開被子,001就睜開了眼睛。如果仔細看的話會發現他的眼睛較昨天又變得更加深藍,淡藍色的脈搏看起來與常人無異。


    他緊緊盯著孟離,半晌才出聲:“你要去哪?”


    孟離站在床邊,淡淡瞥了他一眼,慢條斯理地開始整理自己的衣袖,淺棕色的頭發落在前額,讓他看起來有些冷漠。


    明明就站在身邊,卻總感覺離得很遠。


    001靠坐在床頭,手邊的枕頭被他手指抓的微微變形。泛著病態白的手指因為用力而顯得更加沒有血色。


    他很想親近麵前的人,但屬於代碼虛擬人骨子裏的程序植入卻一再地告訴他要克製複禮,這他陷入了一個很奇怪的圈子。


    此時隻能垂著眼,聽著門口傳來的關門聲,房間裏一時間又陷入安靜。


    這是一種能讓人發狂的靜,他垂下的眼瞼遮住了一直明暗交替的瞳孔。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收緊,忽地又鬆開,露出一塊皺巴巴的布料。


    孟離終於來公司了,說起來他已經連著一個星期沒來公司。


    吳澤看見他,像猛獸看到美味的食物,眼睛蹭得亮了。


    “博士~~你總算來了。”


    他慢慢挪過來,拉著孟離就往研發室的隔間走。


    站在巨大的屏幕下,吳澤眼裏隱隱露出幾分憤怒。


    “都怪你家那個機器人,我都沒來得及和你說完。”


    “這是現在的核心,除了那天出現可疑的心形形狀以外,還有件事。於冀這個角色我們決定永久取消了。”


    “核心重啟之後,於冀的那一部分代碼無法運行。嚐試了各種辦法,他始終隻能出現一個灰色的虛影。我們懷疑是核心出了問題。我們商量了一下,於冀的功略難度太高,還不如就此下架。網絡上催得緊,我們趕快搞定,爭取早點開始運行。”


    “博士,你覺得怎麽樣?”


    於冀作為001的一個分支,無法出現在遊戲中,說明001已經放棄繼續這個身份。既然這樣……


    “可以。”


    “但是遊戲現版本的代碼要拷貝一份,單獨保留在電腦裏。”


    雖然001已經放棄了這個身份,但他還是想留下一部分他在這個世界的痕跡。


    孟離抬起頭看向屏幕,龐大的機器不知疲憊地運行著代碼,在不起眼的地方一行代碼在視頻裏亂竄,一股奇怪的被注視感讓他心頭一顫。


    這是跟到公司裏來了……


    孟離輕笑一聲,假裝沒看到地低下了頭。


    吳澤渾身發寒地抖了一下,怎麽感覺有點冷?有種被人盯上的如芒刺背的感覺,他狐疑地抬起頭,這間小小的房間裏隻有他和孟離兩個人。


    難道是自己的錯覺?還是說……鬧鬼了?


    這個念頭一產生就止不住,他隻感覺周身的溫度又下降不少,趕緊推著孟離的背,把人帶出隔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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