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離趴在客廳的矮幾上,微微眯起的眼睛像是一隻閑適的貓咪。


    穿過透明的玻璃門,孟離的視線落在廚房裏那抹挺拔的身影上。白色的水霧在廚房裏彌漫,凝結在廚房門上形成一層薄薄的水霧。


    隔著這層朦朧,孟離的視線肆無忌憚地落在江辭的腰腹上。


    他舔了舔幹燥的嘴唇,眼睛裏閃著幾分興味,江醫生的身材真好。


    江辭拿著鏟子把鍋裏煎的金黃的雞蛋翻了個麵。另一隻手握著手機貼在耳側。


    “汪柒在我這裏,過來把他接走。”


    電話那邊說了句什麽,江辭停頓幾秒。


    “那就把他接到你基地去,那邊不是可以進人嗎?”


    玻璃廚房門從外麵打開,汪柒從外麵探了個頭進來:“快做好了嗎?我好餓。”


    他驚魂未定的心情現在才稍稍緩和一些,今晚過的跟做夢一樣。


    江辭的視線越過汪柒,朝客廳的人看去。


    小孩乖巧地趴在桌子上,縮成小小的一團,往日總是亮晶晶的眼睛,此時也沒有精神地耷拉下來。


    出了這麽大的事,肯定被嚇到了。


    “喂!我和你說話呢。”


    江辭迴過神來,將鍋裏的雞蛋鏟到盤子裏,這才慢條斯理地開口:“沒你的份,肖葉等會兒來接你。”


    “我靠,江辭,你不是吧,重色輕友啊,我好歹也和你認識二十幾年了,咱倆穿開襠褲的時候就在一起玩。”


    “你這也太不夠意思了,不說留在你家當電燈泡吧,就說麵,你連麵都不能給我煮一碗嗎?”


    江辭摘下架在鼻梁上的半框眼鏡,捏了捏鼻根:“家裏隻剩一個雞蛋了,你自己去肖葉那點外賣。”


    汪柒在小廚房裏走來走去,像隻沒頭腦的蒼蠅,憤怒的眼神如果能實質化,一定恨不得變成衝擊波把江辭射個對穿。


    知道江辭鐵樹開花不容易,沒想到他這個兄弟也要跟著遭罪。


    江辭將鍋裏的麵盛出,將煎的金黃的雞蛋放在上麵,又放上幾片綠菜葉。


    客廳裏,孟離微微仰起頭,黑亮的眼睛裏倒映著江辭的麵容。嘴角彎起,眼睛裏也帶上笑意。


    他輕喚出聲:“江醫生。”


    江辭垂下眼睫,喉結不動聲色地滾了滾,把麵放到他麵前。


    “這麽冷的天,吃點暖暖胃。”


    汪柒幽怨的眼神看過來,原來這混蛋還知道天氣冷。他吸了吸鼻子,可憐他沒人疼,真想念小葉子啊。


    肖葉給他打電話的時候,汪柒沒有猶豫,果斷拿起自己的衣服走人,房門被他摔得發出“嘭”的響聲。


    客廳裏的兩人眼都沒抬。


    江辭手裏抱著平板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十分鍾過去,手裏的平板已經不堪重負地熄了屏。


    身邊人的動作很輕,小口小口地吸溜著麵條,但卻像羽毛似的,輕輕掃過江辭心底最柔軟的部分。


    偏偏那人還無知無覺,乖順地低著頭,露出白皙脆弱的後頸,臉上一副毫無防備的表情。


    後頸不知什麽時候覆上一雙溫熱的手,手指輕輕摩挲著他低頭時微微凸起的骨頭。


    “今晚嚇壞了吧。”


    孟離低垂著眼眸,輕輕點了點頭。


    他再抬頭時,眼睛裏已經含了一汪水。


    “江醫生,好恐怖呀。”


    操。


    江辭忍不住輕聲爆了一句粗。


    眼神瞬間暗了下去,他伸手揉了揉孟離的頭發:“沒事的,都已經過去了。”


    孟離掀起眼皮,黑亮的眼睛裏透露著對江辭的依賴,他輕輕動了動,在江辭溫熱寬大的手心裏蹭了蹭,細軟的頭發擦過他的掌心,好像撩在他的心上。


    操,他有點,受不了了。


    藏在發絲後麵的耳朵隨著孟離的動作翹起一個小角,隱約間能看到他耳垂上的小痣。


    這人真的,腰窩、眼垂、耳垂,每一顆痣都仿佛在勾引著他,教唆著他,不要再顧及他媽的什麽紳士風度。


    江辭垂下眼睛,遮住裏麵的陰暗情緒,他收迴手的瞬間,曲起的手指不經意地在孟離的耳垂上碰了碰。


    “叮,x加20%,當前x值為60%。”


    在江辭看不到的地方,孟離的眼睛裏滑過一絲狡黠。


    江辭輕唿出一口氣,站起身將孟離吃完的碗放進廚房。


    “我這裏隻有一張床,今晚你睡我房間,我睡沙發。”


    “洗完澡就早點休息。”


    孟離瞟了一眼江辭的大長腿,又看了一眼自己麵前的沙發,想象了一下江辭蜷縮在上麵的樣子,著實委屈這兩條腿了。


    “江醫生要是不嫌棄的話,我們就先擠一擠。”


    麵前的男人輕笑一聲,半晌聲音沙啞地開口:“好。”


    孟離沒帶衣服,隻能先穿江辭的衣服當睡衣,江辭又給他找了一條剛到膝蓋的短褲當睡褲。


    江辭靠坐在床頭,手裏捧著一本醫學書。


    眼神卻是逐漸渙散。


    耳邊傳來浴室淋水時的“唰唰”聲。


    過了一會兒,水聲停了。又傳來孟離抹沐浴露時的“沙沙”聲。


    江辭的眼睫極其緩慢地眨了一下。


    水聲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停下的,孟離裹挾著一身熱氣從浴室裏出來。


    房間裏開著恰到好處的暖氣,讓孟離舒服地眯起眼睛。


    江辭想,真像隻小貓。


    孟離從床的另一邊躺下。


    身上熟悉的沐浴露味道鑽進江辭的鼻腔,這讓他有種詭異的孟離身上都是他的味道的感覺,這種詭異的感覺奇異地點燃了江辭身上的滿足感。


    他情不自禁地喟歎一聲,捏著醫書的手指慢慢收緊。


    孟離乖乖地窩進被子裏,隻露出一顆黑亮亮的眼睛。


    溫熱的吐息落在江辭的手臂上,他眨了眨眼睛:“江醫生還不睡嗎?”


    江辭挪開視線,隻是本來放在書上的手被他垂在了身側,離得孟離近了些。


    “我再看會兒,你先睡吧。”


    孟離困倦地打了個哈欠,轉過身閉上了眼睛。


    大約過了十分鍾,耳邊傳來平穩的唿吸。


    他輕聲叫了一句:“孟離。”


    大約是睡熟了,寂靜的環境裏隻能聽見他暗啞得不成樣子的聲音。


    江辭放下手裏的書,按滅了床頭的小燈,從後麵抱住了孟離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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