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離輕笑一聲:“如果協商不了,那咱們就走法律程序。”


    “你!”


    院長麵含怒色,陰沉沉地站在房門口,眼睛死死地盯著孟離。


    看得孟離摸了摸自己的臉,忽地湊近江辭。


    白嫩的臉蛋在眼前放大,江辭的瞳孔極不明顯地收縮一下。


    “江醫生,你看我臉上有東西嗎?”


    孟離纖長的睫毛顫了顫,眼睛黑亮亮的盛滿了光。江辭覺得病房裏的光都集中在孟離的眼底,不然他為什麽挪不開眼。


    他下意識的搖了搖頭,聲音裏染上幾分沙啞:“沒有。”


    聽見江辭的迴答,孟離轉身看向院長:“既然我臉上沒東西,院長這麽盯著我是……”


    院長深唿吸一口氣,顫巍巍地扶住一旁的門框。


    這官司打下去,真說不定誰輸誰贏。


    今天這兩醫生要是不在,他可以隨便搪塞過去。但現在明顯不可能了。


    這個江醫生能力很強,在醫院的地位也高,沒有多少人敢質疑他的診斷。


    老院長咬了咬牙:“好,我把之前的錢給你。”


    “但是……”


    你奶奶以後不能再呆在我們養老院。


    院長最後一句話卡在喉嚨裏沒能說出來,被孟離搶了先。


    “把我預繳的後麵兩個月的費用也一起還了,你們這種養老院,我奶奶無福消受。”


    老人躺在病床上,歪斜著嘴哼哼兩聲,對孫子說的話表示讚成。


    院長臉色憋成豬肝色,緊緊咬住的牙齒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有種準備揮拳打迴去,剛抬起手就被打了的憋屈感。


    孟離掏出手機,打開自己的付款碼,伸到院長麵前。


    一雙圓眼輕輕眨了眨,無辜地盯著院長,仿佛剛剛咄咄逼人的人不是他。


    院長又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氣,那口氣還沒吐出來。


    “一共,院長。”


    “怎麽多了4000!”


    “這不是你剛剛答應給我奶奶的醫療費嗎?大夥都聽到了。”


    “對吧,江醫生。”


    小主播轉頭期待地看著他。


    江辭忍不住移開視線,輕輕地“嗯”了一聲。


    林執:“嗯?”


    江辭看過來。


    林執:“嗯。”


    院長垂在身側的手無力地撐住額頭,他不想再跟孟離糾纏,這小子就跟個癩皮狗一樣,沒完沒了。


    院長手抖著剛想掃孟離的手機,麵前人卻是想到什麽,往旁邊讓了讓:“記得寫自願贈與。”


    “知道了!”


    孟離火速收了院長的錢後,當著老頭的麵,拉黑刪除一條龍服務。


    老院長氣的七竅快冒煙了,他轉身頭也不迴地離開,怕自己再多待一秒就被孟離活活氣死。


    孟離開始給孟奶奶收拾行李,收到一半突然被孟奶奶扯住了手臂,老人臉上閃過一絲難堪。


    他朝孟奶奶點了點頭,朝門外走去,不多時帶迴來一個女孩子。


    她手腳麻利地把孟奶奶扶起來,往浴室裏推去。


    江辭垂著眼眸看著靠在桌子旁的孟離。


    原本他以為隻是一隻溫順無害的小狗,現在倒覺得像一隻有領地意識的貓咪,肆無忌憚地亮出自己的尖牙和利爪。


    江辭在另一個病房的窗邊站了很久,他孤零零地站在病房中間被人指著鼻子罵,瘦削的肩膀透著無助和柔弱。


    這個小主播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林執懟了懟江辭的手臂:“行了,江大醫生,咱們也走吧。”


    “等等。”


    說著走到孟離麵前:“我之前去過一個養老院,幫那裏的老人看過病,價格合適,對待老人也是盡心盡力,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把電話給你。”


    孟離抬起頭,嘴角彎彎,那雙狗狗眼仿佛也帶著笑意,眼尾跟著彎起一個淺淺的弧度:“謝謝江醫生!”


    瞧,又是這副無害的狗狗樣。


    江辭低下頭,掩蓋住眼底一瞬間湧現出的晦暗情緒。


    他喉結滾了滾,掏出了自己的手機:“加我微信吧,我把院長的微信推給你。”


    林執站在江辭後麵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江辭在幹什麽?


    孟離眉梢微挑,眼裏帶上幾分笑意:“好啊。”


    江辭的頭像很特別,是一隻灰色薩摩耶,小狗圓圓的眼睛盯著鏡頭,黑亮亮的仿佛盛滿了光,咧開的嘴角好像在對著鏡頭微笑。


    江辭發了一串號碼過來:“我想了一下,你還是直接打電話吧,加微信還要等院長通過,太浪費時間。”


    孟離:“好。”


    林執把江辭扯到一邊,壓低聲音:“你傻了,給電話號碼幹嘛要加微信?你給的還是私人微信,不怕他騷擾你啊。”


    江辭瞥了林執一眼,不想多說,拿起醫療包走了。


    孟離看著江辭離開的背影,眼底閃著狡黠的光。


    “叮,x值加20%,當前x值為30%,願望進度條+30%,當前進度為百分之三十,冥王大人再接再厲。”


    女生推著洗完澡的孟奶奶走出來。


    孟離迎了上去,被孟奶奶抓住了手腕。


    老人眼角流下兩行清淚,輕輕拍打著孫子的手,眼裏閃著悔恨的光。


    孟奶奶的眼神孟離明白。


    他從女生手裏接過孟奶奶的輪椅:“沒關係的奶奶,你是我唯一的親人,我隻有你了。你一定要健健康康的,孫子才能帶你過上好日子。”


    孟奶奶擦擦眼角的淚水,輕輕點了點頭。


    孟離帶著孟奶奶去了江辭說的那家養老院,剛好還有床位空缺。


    院長看了看孟奶奶的情況:“既然是江醫生介紹來的,那我給你打個折。”


    “一對一的護工,我隻收你4500一個月。”


    孟離點點頭:“成交。”


    這裏的環境不僅比原來的養老院好了很多,一對一護工的價格還跟之前的一樣,他知道院長看在江辭的麵上已經給出了最低的價格。


    他安頓好孟奶奶,老人拉著他的手,眼裏帶著不舍。


    “奶奶,以後我還會來看你的。”


    孟奶奶的新護工看起來是個很和藹的人,他接著孟離的話寬慰道:“是啊老人家,你孫子這麽孝順,之後肯定會經常來看你的。這幾天我陪著你,保管給你照顧的舒舒服服的。”


    孟奶奶又拍了拍孟離的手,因為中風而歪斜的嘴動了動,從模糊的字音中,孟離能聽出來:“在外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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