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雲天謝過楊水牛,說他們已經在縣城買了菜帶來,中午在牛尾村“犀利哥”家裏吃午飯。


    東方雲天想起楊水牛剛才說起他們村裏那個十七歲的小年輕,初中沒讀完卻早戀愛和早訂婚的事,便仔細了解起那件事的詳細情況。


    楊水牛興致勃勃地打開了話匣子:“那個精小子,他父親在雲海市的建築工地搬磚,他母親在建築工地做飯,兩人一年到頭在雲海市的建築工地忙活,也就是過年的時候才迴一次家,壓根就沒有時間和精力管那個精小子,那個精小子的爺爺奶奶識不了幾個字,也管不好他;那個精小子自己也不爭氣,壓根就沒心思念書,倒是與同班一個女同學談起了戀愛,念到初三還沒畢業兩人就不想再念下去了,他們也知道以來他們那一塌糊塗的成績,壓根也考不上縣城的好高中,索性就幹脆輟學在家,兩個十六七歲的小年輕,在家裏農活也不會幹,就一天到晚看電視,談戀愛,這戀愛一談久了就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楊水牛點上水煙鬥,抽上一口,繼續說道:“那小女孩家住牛尾村所屬村委會的那條村,她父親也在瀚海縣的建築工地搬磚,他母親在建築工地所在的公司當清潔工,她父母親也一樣管不上她,她爺爺奶奶也管不了她,那小女孩長久住在男孩子家裏也得有個名份才行,可是兩個小年輕壓根就沒到法定結婚年齡,隻能熱熱鬧鬧地辦一個訂婚儀式,等到了法定年齡之後再去民政局領結婚證,在小山村鄰裏鄰居看到辦了訂婚儀式的,也就當小年輕像已經結婚一樣看待;你還別說,像這對小年輕這樣情況的,還真不止一對兩對,幾乎每年都會遇到這樣的情況出現,鄉裏鄉親看多了,也就見怪不怪了;不過,像這樣的小年輕,書不好好念,農活他們也不願幹,壓根也幹不好,以後也不可能會有什麽出息,隻能像他們的父母一樣去雲海市和瀚海縣的建築工地搬磚做飯搞衛生啊。”


    楊水牛關於那對早戀愛、早訂婚小年輕的話引起了東方雲天的深思:山裏孩子早戀愛、早訂婚而導致輟學的現象應該引起高度重視,縣教育局、縣民政局、縣婦聯等相關部門一定要通力合作,齊抓共管,采取有效措施,切實防治好這類現象的發生。


    東方雲天於是掏出手機,撥通分管全縣教育工作的副縣長焦宇鞠的手機:“焦副縣長,咱今天在遠山鎮一條小山村進行扶貧工作調研,發現山區中學生存在著早戀愛、早訂婚而導致輟學的現象,你作為分管分管全縣教育工作的副縣長,有沒有發現這種現象?如果發現了的話,有沒有作過相關調查研究?你這些天牽個頭,組織縣教育局、縣民政局、縣婦聯等相關部門聯合組成一個調研組,赴遠山鎮和偏山鎮兩個山區鎮進行深入調研,摸清這類情況的詳細情況,分析相應原因,提出對策措施,有的放矢地加以化解。”


    東方雲天打完焦宇鞠的電話,他覺得為了掌握詳細的一手情況,他這個瀚海縣委書記不方便前去那對小年輕的訂婚儀式上親自了解情況,倒是可以讓秘書楊柳去現場了解情況。


    東方雲天便對秘書楊柳說道:“小楊,你跟楊組長去那對小年輕的訂婚儀式上了解一下情況,看樣子那對小年輕肯定會有中學同學來參加這個訂婚儀式,你與那對小年輕的中學同學好好聊聊天,掌握一下這類情況,聊完天就迴來告訴咱。”


    東方雲天於是與司機和村委會主任、副主任前往牛尾村“犀利哥”家裏準備午飯,同時也叫上了那聯村駐點的縣公路局小王,楊柳則隨楊水牛前去那對小年輕的訂婚儀式上了解情況。


    東方雲天一行到了牛尾村“犀利哥”家裏,司機、小王和村委會副主任去幫“犀利哥”他母親準備中午的飯菜,東方雲天則和村委會主任與“犀利哥”他父親拉家常,“犀利哥”站在一旁嘿嘿傻樂。


    此時此刻,東方雲天想起在村口教學點的楊書仁老師,這會兒應該下課了,於是趕緊撥打楊書仁的手機,讓他過來“犀利哥”家裏邊吃飯,邊聊天。


    楊柳則隨楊水牛在前去那對小年輕的訂婚儀式的路上,交待楊水牛道:“楊組長,你千萬別跟參加宴席的老鄉和學生透露咱的身份,不然的話,他們那裏會向咱介紹真情實況,就可能了解不到實際情況,你到時候就就說咱是你在縣城的親戚,今天來你家走親戚吧。”


    楊水牛大大咧咧地說道:“放心吧,楊秘書,咱可不是喜歡八卦的人,絕對不會透露你那縣委書記大秘書的身份。”


    楊柳聽到楊水牛稱唿他為楊秘書,便又叮囑楊水牛道:“楊組長,既然說咱你們家親戚,那在稱唿上可得像是親戚的樣子,你到時候千萬別叫咱楊秘書,你就稱唿咱為遠房侄子吧,記得到時可別穿幫啊。”


    楊水牛嘿嘿一笑:“楊秘書,咱老楊家祖上三代都是農民,哪有你這樣的縣委書記大秘書親戚,如果你真是咱老楊家的遠房侄子,那可是咱老楊家的福分啦。”


    楊柳語氣平和地對楊水牛說道:“楊組長,你可別說這些客套話,咱家也一樣祖上三代都是農民,咱真真切切就是一個農民的兒子。”


    到了那對小年輕辦訂婚禮的那戶人家,楊柳一看那家人起了一幢三層農家小樓,楊柳心想難怪剛才聽楊水牛說那小年輕的父母會去雲海市的建築工地搬磚和做飯,他們在雲海市的打工收入足可以讓他們家在這偏遠小山村躋身中上收入行列了。


    那家人辦訂婚禮那捧場可不小,那二十來桌酒席一直從在他家院子擺到他家門口,那來自鄰裏鄰居的親朋好友,分別把那二十來桌酒席幾乎坐了個滿滿當當,楊柳看見有幾桌大部分坐的是中學生模樣的人,楊柳便對楊水牛指了指那幾桌酒席,示意楊水牛介紹他坐到那裏去。


    楊水牛把楊柳介紹坐到其中一桌,他自己則離開那裏,坐到了那家人專門為他這個村民小組長準備的上席。


    楊柳主動與那桌的幾個中學生套起了近乎,開玩笑說坐在中學生之中,他感覺他都年輕了好幾歲,真希望平時也能與中學生生活在一起,這樣的話他就會有一種青春長駐的感覺。


    那一對訂婚的小年輕坐在楊柳離他旁邊稍遠處的一桌,楊柳遠遠地看著那一對訂婚的小年輕,發現那兩人分明就是稚氣未脫,楊柳心中暗想:那一對訂婚的小年輕在這大好的青春年華不好好念書,竟然荒唐地談婚論嫁起來,真是荒廢青春,蹉跎歲月;就這樣十六七歲的小年輕,他們倆壓根就尚未長大成人,書不好好讀,農活幹不好,打工也嫌早,那他們倆壓根就尚未能夠自立,究竟靠什麽支撐起他們的小家庭?還不是啃老嘛!


    楊柳想起東方雲天讓他探聽情況的任務,於是故作驚訝地問他旁邊的中學生:“小兄弟,今天訂婚的是你的同學嗎?他們倆這麽小小年紀就訂婚,這也太超前了吧,咱以前可從來沒有遇見過這種情況呢,你們學校還有這樣早戀的同學嗎?”


    那位中學生充滿驕傲的神情對楊柳說道:“大哥,今天訂婚的這一對是咱的初中同學啊,你這是少見多怪吧,像他們倆這麽小小年紀就訂婚的,咱的同學之中可不止這一對呢,咱前段時間中秋節的時候就參加了另一對同學的訂婚儀式,不瞞你說,咱和女朋友也準備今年過年的時候舉辦訂婚儀式,像咱們小山村的人,在遠山鎮這樣的山區鎮中學讀初中,好的老師都不願意來,學校教學質量不怎的,咱們的讀書成績當然也不怎的,你說咱們讀書還有個什麽勁?哪怕是考上縣城高中再讀三年之後,勉勉強強地考上一個一般大學,大學畢業還不是等於失業?咱們父母都是在城市打工,他們在幫咱們就業方麵壓根就是無能為力,既然這樣的話,你說咱們小山村的人還有什麽興趣去讀什麽高中和考什麽大學?不如在學校裏看到有喜歡的女孩子,就勇敢去追,大膽地愛,管它什麽早戀不早戀,總比晚戀要好得多;要是晚戀的話,那些好女孩還不被人家先挑走了?那晚戀倒是可能變成沒愛可戀,那到時候還不可能成了剩男剩女?”


    那位中學生說罷,還得意洋洋地拍了拍他身旁一位女中學生的肩膀:“大哥,你瞧,這就是咱的漂亮女朋友,你說是不是早戀就能挑上一個漂亮的女朋友?咱就是和這個漂亮的女朋友,準備過年的時候辦一個熱熱鬧鬧的訂婚儀式啊。”


    楊柳看了看那位中學生身旁的他那女朋友,分明就是一個稚氣未脫的小女孩,楊柳心想就這樣稚氣未脫的小女孩,如果她生在城市裏長在城市裏的話,那分明還正是依偎在母親懷抱裏麵撒嬌扮酷的豆蔻年華,可是在小山村竟然就已經開始談婚論嫁,那真是要多荒唐有多荒唐。


    楊柳於是好心好意地勸導那位中學生和他那稚氣未脫的女朋友:“小兄弟,小妹妹,你們年紀還小,正是讀書學習的大好年華,得好好讀書,爭取以後考一個好大學,要知道知識改變命運啊,現在多讀點書,哪怕以後去城市打工也能打一份輕鬆一點、收入更高一點的工;退一步講,哪怕以後迴到村裏麵,也更有想法和辦法發家致富,小兄弟,小妹妹,真沒必要這麽早就開始談婚論嫁。”


    那位中學生和他那稚氣未脫的女朋友聽了楊柳的一番話,他們異口同聲地說道:“大哥,你是當老師的吧?你說的話就像是咱們遠山鎮中學老師說的話,話是這麽個理,可是你不知道讀個四年大學,對於咱們小山村農村家庭來說,可不是那麽輕而易舉,要是能夠在城市裏找到一份工作還好,要是在城市裏找不到一份工作的話,那可能連大學四年的助學貸款都未必能夠還得起。”


    楊柳聽罷那位中學生和他那稚氣未脫的女朋友的話,心裏突然像是壓了一塊碩大的石頭一般沉重,他心想這鄉女早戀的情況也了解得差不多了,再坐在這一桌的話,哪怕是滿桌美味佳肴,他也會覺得食不甘味,難以下咽,於是找了一個借口,步履沉重地離去。


    走在瀚海縣最偏僻小山村那蜿蜒曲折的鄉間小路上,楊柳忽然想起他在那雲霧山縣大山深處的鄉村老家,那些稚氣未脫的中學生,是否也有在豆蔻年華“早戀愛,早訂婚”的現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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