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石散一直都是燕朝禁藥,當初為了抹殺醜聞、穩定民心,燕帝能夠狠心到直接將自己得意的大皇子從曆史中磨滅,所以這次雖然陰差陽錯搞得朝中新老臣皆知,但大多人對此諱莫如深,連調查也是偷偷進行。


    華院正親自來到天牢給李泗濱做了檢查,所有的身體反應證實是服用了五石散無異,慶幸他使用量少,好好調養幾日不會造成什麽影響。


    這直接把皇後娘娘心疼壞了,畢竟是唯一的孩子,發生了這樣的事雖然不會向燕帝求情,但那滿心滿眼的擔憂與心疼誰都能看得出來。


    當天涉案的所有人員都被看押起來,就連麗妃都被問了好幾次話,幸好麗妃為人和善,隱隱知道這件事的重要性,也沒有說什麽,乖乖配合調查。


    案件的關鍵又集中在那個叫李由的侍衛身上,當衛王和林青決定從這邊抓起時,這個人居然在牢房中服藥自盡了,藥就藏在後牙之中,誰也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侍衛會時刻準備著要自己。性命的毒藥,衛王沒發現,林青也沒有察覺,李由一死,這件事又成了一樁無頭公案。


    她這邊焦頭爛額,人才匯那邊的造紙印刷卻進行得如火如荼,她兩邊跑來跑去,正想著如何改進印刷速度,把人力解放出來,隻是她實在分身乏術,就把想法同魚鈴兒說了,本就隨意抱怨抱怨,林青自己也沒放在心上,打算事情沒那麽忙了,所有的一切稍微緩下來她再來琢磨印紙張的事情,一隔兩三天,過來的時候就聽到木頭機器工作時吱呀吱呀的聲音,好家夥,進門一看,是一台簡易的印刷機,印紙的速度大幅提升。


    魚鈴兒抱胸站在一旁,問她:“怎麽樣?符合你的心意嗎?”


    林青想著自己還有什麽好說的呢?索性全權交給了魚鈴兒和小七子去折騰。


    有些事情還沒結束,新的事情又來了。


    燕國之內交通並不發達,但至少還有駿馬連夜趕路,但西北地區道路崎嶇,馬少人稀,往往那邊事情發生,消息最快傳過來也已經七、八天過去了,羌國這次的災情遠遠比使者帶迴來的嚴重,先前燕國送過去的糧食遠遠不夠。


    原本大家都沒得吃,相互之間沒什麽齷蹉,但燕國的糧食一到,餓久的人都眼光發綠,平民百姓們得不到吃食,命都快沒有了哪裏還理會階級尊卑,一個個成群結隊爆起做亂,據說羌國的幾位顯耀官員已經被暴民打成重傷。


    燕國的這次送糧非但不是雪中送炭,更甚是雪上加霜。


    羌國的百姓都道燕國隻顧羌國貴族,不管尋常百姓死活,所有的餓昏的頭腦竟一致把矛頭對向燕國,攻城的人數增加,雖然大多都是手軟肚餓拿著鋤頭便上的群眾,但也足夠惹得邊境各城煩不勝煩。


    原本幾天後才要離開的衛酈硬生生提到了明日。


    林青剛從刑部出來,路過酒樓的時候打算提兩壇子竹葉青,想了想還是換成了暖和的羊雜湯。


    未免到衛王府的時候東西涼透,她幹脆將外衣解下來蓋住,抱著一大包東西,輕車路熟地來到衛酈臥室。


    屋裏亮著一盞小燈,應當是小廝們打掃完放著的,衛酈還沒有迴來,應該還在書房議事。


    林青將書桌上敞開放著的書本一一收起來。手上的食盒往桌上一放,想了想還是仍把衣裳罩在上頭。


    尋了凳子坐著,發著呆。


    她看著那精美的座屏,才發現除了繡起來的鳳凰圖案,其他空著的地方居然是半透明的。從林青的角度看去,隱隱看到屏風後的寬大浴桶和擺放在洗浴台上的淡青色棗夾盒子。


    想起衛酈那天的異常,林青莫名覺得臉頰發熱。


    突然執拗地好奇起那青色盒子中裝著的是不是皂莢粉來。


    林青是個行動派,在一些小事上經常是身體比腦子過得快。


    等她反應過來自己碰倒了浴桶旁邊的一個小木箱子時,東西已經完完整整地呈現在自己麵前。


    那是一副細細卷起來的畫,畫桶中央還用墨綠色的絲帶打了一個結,足見主人的小心翼翼與珍惜。


    “這什麽時候有的一個箱子,上次來怎麽沒見著。”林青嘟囔一聲,蹲下身子撿起畫卷,這才發現原本放置洗浴用具的木隔台底下空出一個四方的洞。


    林青比劃了一下大小,發現與這掉落的木盒子正好相合。


    台邊上刻畫著白玉瓶的紋路,林青用手摸了摸,在圖案之中發現了一個不同其他的白色小凸起,想來是她方才陰差陽錯碰到了機關。


    “嗬,裝成這樣誰能找的出來?!”嘴裏笑著衛酈雞賊,心裏卻對這副畫更加好奇起來。


    衛酈那麽一個人物,表麵看是冷漠淡然,知道的人才明白那是孤高自矜。這樣一個人居然偷偷地花了那樣的心思在自己的臥室裏藏著一幅畫,也不知道是自己的心上人畫像還是燕國幾百年前藏著的寶藏圖。


    林青解開那柔順的墨綠色絲帶,可一刹那間卻猶豫起來,不知道為什麽從心底深處慢慢地升起一份抗拒。


    她不太想看衛酈的心上人是誰,至於寶藏,她自己有得吃有得穿也不稀罕。


    林青打算將手上的綠絲帶重新係迴去,可奈何她沒有巧手,這絲帶看著好看,著實滑不溜秋,打了一個結沒一會兒自己便鬆開了,也不知道衛酈是怎麽弄好的。


    林青煩不勝煩,“算了,看看就看看,就看看衛酈能配什麽酸詩,掌握了一個把柄,以後也能好好笑笑他。”


    “嘩啦”一聲畫卷敞開,畫裏的人明眸皓齒,巧笑倩兮,笑眼眉梢流露出一股俏皮和堅韌,秀發高高束起,在風中飄蕩,細腰長腿,白色的衣裳偏別具一格地用一縷紅腰帶垂在腰間……


    林青驚恐地睜大了雙眼,“刷”地一聲轉過身將畫卷藏在身後。


    衛酈進來的時候隻透過座屏隱約看到屋裏的一個人,雖然看得模糊,但那身姿一看便是林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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