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華公主的臉色果然一下子就變了,林青心裏一突,暗道壞了,難不成這位公主殿下真的看上了自己?


    天大的冤枉,她可真是沒想招惹她啊!


    杜月笙瞪了林青一眼,拉著昭華公主的手往前走,道:“咱們別理他,我肚中饑餓,正巧到鳳仙閣吃上一頓。”


    林青肩膀被杜月笙撞了一下,摸了摸鼻子,看著桌上堆滿的食物,撇撇嘴,跟著走了上去。


    到鳳仙閣前台報了名諱,掌櫃的知道來的是新科狀元和探花,臉上都添了與有榮焉的光彩,笑容滿麵地親自引了四個人上樓去。


    今年人多,四散分了幾個屋子,林青挑著最大最繁華的一間開門,果然見想找的人都聚在一起。


    李泗濱正端著酒壺腳踩在椅凳上嘟嘟囔囔,明顯是喝大了。他旁邊坐著的陳琳倒是神色安靜柔和,隻是眼睛沒有了往日的清明,看起來也頗有醉意。


    杜月笙往裏掃了幾遍都沒有找到顧憐憐,心中暗惱,以為林青又在戲耍她,轉過身想走,就被林青拉住了手腕。


    “杜公子,仔細看看角落。”


    林青覺得自己挺難的,被人誤會還要為兄弟的幸福考慮。


    杜月笙半信半疑地沿著他指著的方向看去,果然見顧憐憐正蜷縮著身子躺在地上,他倒是乖巧,懷裏抱著酒瓶,睡得臉上憨紅。


    杜月笙原本見到顧憐憐的喜悅又被擔心取代,小聲罵道:“也不知道是什麽樣的兄弟,盡把一個好好的人往溝裏帶!好生生地喝成個酒鬼,也不知道有什麽好處!”


    說完,便推擠開人群,往顧憐憐處走。


    林青無端被內涵,有些心虛地辯解:“今天不同往日,高興嘛!”


    說完又覺得自己委屈,她又不在這裏,還能千裏替顧憐憐擋酒?扯了扯身後跟著的衛驪,道:“衛兄,你多少為我說說話呀~”


    衛驪沉著臉,沉默不語。


    林青就知道他這個樣子,幹脆不去理會,看著群魔亂舞,心裏的那股癢勁兒馬上被勾了起來。幾步跨上了椅凳,跳將到李泗濱身邊,人堪堪站穩,一手扶住李泗濱的肩膀,一手抄起一旁的酒罐,仰頭灌了幾口,哈哈大笑,道:“兄弟們,今天不醉不歸!今夜的酒宴,辰王殿下包了,大家盡管吃喝!嗨起來!”


    .......


    林青醒過來的時候頭痛欲裂,喉嚨幹澀得厲害,隻依稀記得喝到後半夜的時候來了一個聲音尖銳的“總管”將跟著瘋玩的昭華帶迴去了,至於她是怎麽喝醉的、什麽時候喝醉的,她就完全記不得了。


    環視了一下屋子的擺設,看環境她還身在鳳仙閣,窗戶半開,還能瞧見漆黑的天空和一輪皎皎明月,冒出嫩芽的樹枝在窗前招展,清風帶著春天的氣息飄入口鼻,林青的頭腦稍微清醒。


    還沒等她自己爬將起來,房門便被打開。一襲單衣的衛驪端著裝清水的銅盆,肩上還搭著一條白色搭巾。


    林青倒不意外是衛驪將她送進來,好像自己每次自己喝醉,睜開眼看到的都是他。


    衛驪看到她醒來身子一僵,將銅盆擺放到一旁的桌上,側過去的耳尖莫名紅了。


    林青坐起來,曲起一條腿撐著自己下巴,神色哀怨:“這副店小二的打扮都別有一番風味,果然人與人不可比擬。我怎麽就不能如此瀟灑......”


    衛驪沒有理會她,神色閃過一絲慌亂,背對著林青走到另一旁桌邊,道:“醒了?喝水?”


    林青奇怪地看了他幾眼,點頭應道:“喝。”


    她聲音都幹啞得差不多隻能用氣音說話了,這還用說嘛。


    衛驪點了點頭,倒了一杯水,走到她麵前,將手中的杯子遞給她,在林青看過來的時候眼神閃爍,不敢看她。


    林青喝了水,覺得喉嚨好些了。眼尾掃到一旁的銅盆,還有衛驪身上還沒有取下來的長巾,瞬間福靈身至。


    小心問道:“衛兄方才是要為我擦洗身子嗎?”


    衛驪接過她手上的水杯,聞言一愣,點了點頭。


    林青的嘴巴瞬間張成了o型。


    不怪她震驚,是以往在岐黃書院的時候她雖然夜醉後十分討厭迴到自己和李泗濱的住所——兩個酒鬼味道太重。所以死皮賴臉地跑到衛驪房裏去,但她睡地都是太子的床鋪,有時候睜開眼整個人都到了地上,甚至於因為整晚沒蓋被子得了風寒,衛驪都是連看都不看她一眼的。


    林青聞了聞自己身上的酒臭味,一骨碌翻身起床,笑了兩聲道:“不勞煩衛兄,我自己來!”


    在衛驪反應過來之前扯過他肩上的帕子,扔進銅盆浸濕、擰幹,一氣嗬成。


    林青想了想,還是說道:“衛兄,咱們下次要再遇到這種情況就不必這麽客氣了,畢竟......怎麽說呢,就是男女授受不清,這個道理也適用於男男。咱們兩個大男人,就不必如此了。”


    她說得輕鬆,但是衛驪卻看到了她眼裏的鄭重,一時間有些發愣,又為自己方才那股不明的情緒覺得有些好笑。


    是啊,兩個男人有什麽好介意的。


    林青等了許久都沒有聽到對方發言,將帕子從臉上扯下來,對上的是衛驪一臉的淡然。


    林青突然便想起來自己在衛驪眼裏一直是個不著四六的男子,是男子。可自己方才一時緊張最先說出口的話居然是讓衛驪不要碰自己,好兄弟,互相擦洗又怎麽了?男子之間還互相解決生理問題的都有,自己這樣在他看來恐怕是十分莫名其妙吧?


    幸好遇到的是衛驪,如果換了李泗濱,指不定該覺得怎麽奇怪。


    既然如此,那他方才耳朵紅什麽?難道是......?


    林青有些悲憤:“衛驪,我和你認識那麽多年,想當初你還是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公子哥,連頭發都是我幫你梳的!書院堂食是我下了早課拚命狂奔替你搶占的最好位置!我當你為心腹知己,你!你.......你卻在我神識不清的時候屈尊降貴替我擦洗一下手腳都不願意?!衛驪,你太沒良心了!嗚嗚嗚~”


    林青假哭技術爐火純青,直接把衛驪看傻了。


    “我沒有.......”


    林青一頭紮進枕頭裏,雙手揪著被褥,含糊不清叫嚷:“你有!你就是有!衛兄,你不愛我了!”


    衛驪又頭和心一起疼,看著林青瞬間變臉的行為,想解釋卻又不知道怎麽解釋。


    “你說有那便有吧,隻要你別不高興就好......”


    “這可是你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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