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遠將軍眼神呆滯地躺在地上,仿佛剛剛從地獄門口迴來。


    “父皇。”厲君徹騎著馬出現在皇帝的身後。


    “君徹。”厲景行臉色蒼白,忍著腳踝的疼痛轉過身,雙手緊緊地握著厲君徹的手臂,被嚇得三魂丟了七魄。


    厲君徹見厲景行看起來無恙,稍稍放下心。


    見衛鳴和灰熊打的不可開交,這頭成年灰熊的力量特別大,而且還很靈活,就算肚子上中了一箭也還在拚死攻擊。


    厲君徹快速從馬上將弓箭取下,雙箭同發,兩隻箭同時射中灰熊的眼睛。


    看不見的灰熊到處亂竄,衛鳴輕而易舉的就將它殺死。


    厲予珩趕到的時候徹底被眼前的場麵驚住,怎麽會這樣!


    寧遠將軍渾身是傷的躺在地上,鎮國大將軍腳下踩著灰熊的屍體,厲君徹站在皇帝的身邊。


    厲景行被匆匆帶迴營帳,所有人聽到皇上在獵場出事受傷的消息,一股腦的全都跑了過來。


    經過禦醫診斷,厲景行隻是右腳腳踝扭傷,應該是匆忙逃跑過程中扭到的。


    大難不死的皇帝顯然是被嚇得不輕,當天晚上就發起了燒,幾位禦醫在營帳守了一個晚上。


    溫瑾禾下巴放在桌子上,眼睛盯著小老虎,“當時皇上身邊難道就沒人跟著嗎?獵場裏什麽野獸沒有,父皇好歹也是快六十的人,你們也放心?”


    老虎身上穿著一件繡著統統二字的紅色小馬褂,看起來喜慶的很。


    厲君徹想到當時的場景:“聽說是父皇追雄鹿,把皇兄他們甩開了,也就寧遠將軍一個人跟上了,現在人還躺在床上呢。”


    衛鳴及時趕到,寧遠將軍沒有被灰熊一口咬死,但之前他和狼群打鬥受的傷也不少,渾身上下都被繃帶包著。


    溫瑾禾搖頭,覺得厲景行有點太不把自己的命當迴事,他都五十九的人了,還以為自己是小年輕呢。


    放在現代,那已經是退休在家養老的年齡,什麽骨質疏鬆,一大堆老年病。


    “看,我給它取的名字,統統,好聽嗎?”溫瑾禾將小老虎抱起放在厲君徹麵前顯擺。


    厲君徹看了一眼紅馬甲上的兩個字,劍眉立刻皺起,臉色沉下來,“這兩個字你繡的?衣服你親手做的?”


    這字的針法看起來非常淩亂粗糙,而且繡的字筆畫也不直,一看就知道不是滿秋她們動的手。


    溫瑾禾摸著統統的小頭,“對呀,親手做的才顯得用心,雖然不太好看。”她哪會刺繡,就是隨便捅了幾針,能穿就行。


    厲君徹盯著統統的眼神帶著刺,本來想著帶隻小動物迴來陪她高興,結果又成了一個情敵。


    她還沒親手給自己做過東西呢,一個荷包都沒有,結果一個才養了一天的小老虎就得到了一件她親手做的衣服。


    厲君徹壓下心中的別扭,盯著溫瑾禾,“你喜歡小孩子嗎?”


    溫瑾禾完全愣住,抬起頭望著厲君徹,“你怎麽會這麽問?”他不會是想要圓房,當爹吧?


    厲君徹見溫瑾禾反應不對,連忙說道;“我就是覺得你好像特別喜歡統統。”


    溫瑾禾看向幼虎,將它抱起來,“你看看它,長得這麽可愛,軟乎乎的,很難不讓人喜歡。”


    這可是老虎,放在動物園那可是買門票都摸不到的。


    厲君徹眉尖流露出淡淡的喪氣:“其實我頭發很多,也挺軟的,你要是喜歡,隨便摸。”


    溫瑾禾順毛的手停下,詫異地望著厲君徹,突然反應過來,沒忍住笑了出來,她以前怎麽沒覺得厲君徹這麽好玩呢。


    她將統統塞進懷裏,站起身湊近厲君徹,當真伸手去摸他的頭發,順了幾下後說道:“你頭發很硬,沒統統的毛軟。”


    厲君徹僵硬挺直的身體一下子鬆懈下來,扭開頭一副生悶氣的模樣,“嫌硬你就摸它吧。”


    溫瑾禾伸手抬起厲君徹的下巴,粉嫩的嘴唇印在厲君徹的臉頰上,慢慢移開後輕輕地舔了一下,“你長相比它好看,這叫愛屋及烏,統統算是你送給我的定情信物。”


    站在房間裏的滿秋和滿冬驚得撇過頭不去看,王妃這,也太突然了。


    厲君徹深墨色的眼眸有些呆愣地盯著溫瑾禾,瞳孔裏的色彩漸漸變得多樣起來,就好像雨後的彩虹,一瞬間亮起來了。


    他一把握住溫瑾禾的後頸,唇瓣相貼,近的能感受到對方的唿吸,聽到對方的心跳,溫熱的觸感很軟。


    “它才不算定情信物,本王就在這裏,隨你用。”鼻尖觸碰,帶著情動後的騷動。


    溫瑾禾站直身體,臉紅的抱著統統轉身離開了營帳。


    滿秋和滿冬連忙跟上,兩人的腳步都有些不穩。


    湖邊。


    沁寶公主拿著一支狗尾巴花心情有些沮喪,“沒想到這次春獵能發生這麽多事。”


    溫瑾禾靠在躺椅上,統統就在一旁的草地上玩,“也不全是壞事,正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好歹還抓了一個溫星河。”


    沁寶公主蹙額,猶豫不決地問:“二嫂,我昨天偶然聽人說,你把溫星河教訓了一頓,是不是真的?”


    其實她聽到的可不止教訓這麽簡單,溫星河現在的下場不少人都知道,早就傳瘋了。


    溫瑾禾一點都沒有遮掩,直接說道:“那是他活該,要不是他還有用,我會做得更狠。”


    她朝著沁寶公主比了個剪刀手,兩根手指就像是剪刀的利刃,帶著濃濃的殺氣。


    沁寶公主渾身一顫,舔了一下嘴唇,壓低聲音,“二嫂,那可是男人的命根子,這不比死還難受。”不能人道,那就是太監。


    溫瑾禾甩甩手,揚眉,現在她倒是希望臨月國能把溫星河給換迴去,一個變成太監的皇子,那可不比死還難受麽,而且溫星河惜命怕死,絕對不會自殺。


    皇帝是綁著繃帶迴都城的,比起出發時候的大陣仗,返迴就顯得安靜許多。


    溫瑾禾一迴到徹王府,弘安就帶著路夜白求拜見。


    趙壁低聲對溫瑾禾說道:“路夜白的傷好了大半,已經能下床走路了。”


    弘安幾乎是寸步不離地照顧路夜白,否則他不可能這麽快就能下床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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