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冷厲帶著威嚴,讓在座的人不由寒蟬若金,這知府大人的夫人可不是吃素的,然而唯有李朝朝帶著朦朧月色的柔美站在門口,一身寒煙穿花衣裙,長及曳地,袖口用繡了幾隻紫蝴蝶,臉上未施粉黛,可又沒人敢去忽視她身上仿似凝聚世間芳華的靈動,目光含著清淡,唇畔噙著寡涼,反而更有獨特的氣息震懾著在場每一個人,無法去逼視。


    李朝朝乖順的行李後,不卑不亢地微抬螓首接受著眾人的審視,不驚不恐道:“夫人叫誰跪?”


    她略微詫異地看了看四周,麵帶不解。


    蔡夫人感覺到李朝朝從進門後就帶來的微妙氣氛,不由蹙下眉頭,心道沒想到李家五姑娘還是個不好對付的,但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


    “到了這個時候五姑娘就不要明知故問。”蔡夫人慢條斯理地端起茶杯斜了她一眼,“我勸五姑娘還是主動說出實情的好,省得受皮肉之苦,你可要知道這裏是知府大人的後宅,可不是你們那些小門小戶,在這裏沒規矩損了我家的門風,隻有死路一條!就是李夫人來了也討不到一個理字!”


    “夫人,朝朝我可是越聽越不明白了,你想讓我說什麽?竟想讓我動用私刑?別說我沒做什麽謀害人的事,就是做了,也請夫人說個明白,何必這麽大的陣仗動用死刑!夫人要是想屈打成招辱了這知府的名聲,我這個小小的庶女也不攔著,拚了我這條賤命讓鎮江府的人,京城來的兩個世子看看蔡大人是如何管教的家眷,看看他的烏紗帽還能不能帶著安穩!”李朝朝冷眼掃視了站在不遠處的自己三個姐姐,冷笑一聲,“既然蔡夫人不問緣由地治我的罪,別說是我母親來了不會管,就是現在我被人冤枉呢,還有血緣至親在旁邊看熱鬧呢,我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到不怨恨蔡夫人您,自己家的親姐妹都能陷害於我不義,又如何指望個外人看得明白!”


    李朝朝心道:她本來還想客氣一番,這蔡夫人也是直性子上來就要動刑,她到底長了幾個腦袋?還是以為自己的知府夫人做久了就可以為所欲為?不說她無法動自己一根汗毛,就是想有是舉動也要掂量掂量她有沒有那本事,前廳可是還有武鄉侯世子與靖王世子!就不怕他們老爺吃折子!女人潑辣點沒什麽,但別把缺心眼當自信為所欲為!今日誰要是傷了她,看她不把整個知府大人的後院給掀了!


    她的目光再次看向興奮的錦娘,憤恨的秀娘,以及咬牙切齒的李曼曼,之前算計藍翎羽的事,她還沒發飆呢,現在又來給她下圈套?想死的快一些就早說!


    剛才李朝朝那番話既打了蔡夫人的臉,讓她不敢再提什麽動用私刑的話,其他人也掂量了下她所說之意,就算秀娘說是她是被五姑娘約去的朝華樓,那為何蔡二奶奶與李家四姑娘都如此無動於衷?就偏信了秀娘的一麵之詞?而且當時是四姑娘主動上門找到二奶奶去抓奸,她又是怎麽知道的?為何不找了五姑娘一起去?


    似乎看起來真的有問題,倒像是那李家的三個姐妹合起火來欺負李朝朝一個人呢。


    這都是明擺的問題,隻是當時也沒人細究,光說拿了李朝朝來問話,現在李朝朝直截了當的戳破問題的關鍵,讓藍夫人直皺眉,沒想到這李家五姑娘還是個潑辣貨,以前到小看了她!不過她居然敢對自己如此無禮,就算她是清白的,無法對她用刑,也決不能讓李朝朝好過!


    蔡夫人心中冷哼,到時候她把李朝朝是個潑辣不尊重長輩的事一說去,看哪個人家敢娶她這麽個悍婦,至此她李朝朝的名字也就要在鎮江的上流圈子除名!


    和她鬥!還真是嫩了點!


    側首的李曼曼見蔡夫人都被李朝朝說楞了,與錦娘頗為默契的對視一眼後,趁著旁人不注意狠狠地掐了一把秀娘,低聲道:“你還愣著做事嗎?是想坐實自己約了藍大公子的罪名嗎?”


    秀娘唬了一跳,沒忍住地尖叫了聲,一旁的錦娘不著痕跡地又踹了她的小腿一腳,她整個人都四仰八叉地摔倒在地上,痛的眼睛直飆淚水。


    她方才本就受了一番驚嚇,哭了半晌,現在腦仁子砰砰直跳,若不是李曼曼突然掐她那一下,她還在那想今晚發生的事統統都透著蹊蹺,先是有個蔡府小丫鬟拿了張李朝朝送來的紙條給她的婢女,上麵寫著她在朝華樓等自己,說是可以幫她達成心願,和藍大公子有關,一去便知。


    秀娘本來還不想去的,凡是和李朝朝牽扯的事情,她都不想參與,誰知道會不會是李朝朝的什麽詭計,可是紙條上明明白白的寫著與藍大公子有關,又有些微微心動,她實在太想嫁到藍家了,才能拜托被大夫人掌控的命運,她想著這裏是蔡府又不比自己家,饒是李朝朝想亂來,也沒那個本事,於是她讓婢女在屋裏等著,若是半個時辰還沒迴來就去找自己。


    進了朝華樓,秀娘沒看到李朝朝本來氣得不行,尤其是看到屋子的軟榻上還躺了個光溜溜的男人,更是恨不得把李朝朝親手掐死,她本以為李朝朝想謀害自己的名聲,甚至不敢多做停留去想事情的始末就要逃出去,誰知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床榻上的男人喊了聲什麽,她疑惑地看了眼,這才借著門口的月光看清了那人——竟是藍滕安!她朝思暮想的人嗬!


    一隻腳踏在門外的秀娘又不由自主地收迴來,她就是再笨也不會笨到在看到一絲不掛的藍滕安時,床上的淩亂床褥,也明白他曾經發生過什麽,她看得出來這是個陰謀,可是到底是誰?


    是李朝朝想給自己一個機會?還是李朝朝設下的圈套壞自己的名聲?


    秀娘來不及琢磨明白,但看到床上的藍滕安,心思又活路了起來,這可是個絕好的機會,不管是不是陷阱,隻要能和藍滕安在一起,就是毀了名聲被人抓奸在床,她都要搏一把才行!


    就在她打定主意開始脫衣裳的時候,第三個盤扣還沒哆哆嗦嗦地解開,就聽到朝華樓外傳來腳步聲,有人闖進來不由分說地大媽自己。後來她被打得怕了,又被李曼曼那麽一威脅,隻有把李朝朝供出來,可是秀娘方才站在那等李朝朝時,又仔細想了想,總覺得哪裏不對啊……


    上首的蔡夫人等得不耐煩把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摔在了桌子上,“再把事情原原本本地道來,究竟是你約了藍家大公子去行苟且之事,還是有人陷害你的?這可不是你們李府,你們不要臉麵,我的眼裏可容不下一粒沙子,絕不允許有人做出半分損害我們蔡家的事,就算不動用私刑,我也有的事辦法讓你們說實話!”


    蔡夫人意有所指地瞪了李朝朝一眼,身板倒是站得挺直,有傲骨是好事,可是在強權麵前你就必須低頭!


    屋子裏隻有蔡夫人領了身邊的雷媳婦,李家四個姐妹,還有藍家的兩個姑娘,畢竟另一方當事人是藍家大公子。


    藍寶柳已經派身邊的人迴府請母親前來,她瞧著今夜的事也有些蹊蹺,總覺得像李朝朝就算是想害秀娘,怎麽可能這般不小心,她持著懷疑地態度睨了眼地上跪著的人,被懷疑的人還沒跪,她倒是已經哭花了眼,雖然李家這三姑娘那點小心思已經昭然若揭了,而且又是個沒腦子的,但也不至於狗急跳牆,她一口咬定是李朝朝害的,這其中有許多解釋不通的地方。


    秀娘被蔡夫人一喝,迴過神來,不管怎麽說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一定要先保住自己才行,而且事實確實是李朝朝約了自己前去,她有沒說謊,她一不做二不休地指著李朝朝大罵:“蔡夫人,是這個賤人約我去的朝華樓,我不僅有紙條為證據,還有身邊的丫鬟夏紅作證!”


    蔡夫人不言語地讓雷嫂子去了外麵帶人進來,今夜整個蔡府都燈火通紅無人入睡,更別說所有的主子都在裏麵,她們的貼身丫鬟都在外麵候著,即使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也知道非同小可。


    門外的冬月看著二姑娘身邊的婢女領進去,想著五姑娘可能會被犯難,她心思一轉忽然哎喲一聲,和看管她們的媳婦說了肚子疼,轉身去了茅房,她邊往前走邊想著,自己到底應該去找藍世子?還是靖王世子?


    春紅被領進門,蔡夫人問了幾句話,她都把所知道的事情一一迴答,“確實是有個小丫鬟塞了張紙條給我交給三姑娘,紙條正在我身上。”


    她把身上的荷包都呈了上去,蔡夫人看後,冷笑了聲,“五姑娘,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麽好說!”


    “散了宴席,我肚子不舒服就迴房休息去了,不曾出過房門半步,更不要說遞什麽紙條,我身邊的丫頭冬月也可以作證!”


    “嗬。”藍家二姑娘忽然輕笑了聲,“五姑娘,那可是你身邊的丫鬟,自然要為你打掩護了!”


    李朝朝衝著藍寶諾挑了挑眉,這死丫頭和秀娘一樣的性子,都願意挑事呢。


    “那三姐姐的丫鬟也同此理,又如何讓人相信?”


    李曼曼毒蛇一樣的目光瞪來,冷笑道:“你三姐姐被抓來後就沒和她的丫鬟說過話,她們如何竄供!”


    “李朝朝你做了就不要不承認!”秀娘抓狂地跳起來,“你心腸如何的歹毒!眾人皆知!你不要再叫我一聲姐姐,我聽到都覺得惡心!”


    李朝朝眯了眯眼,沉聲道:“你以為誰人都像三姑娘那麽蠢,做了害人的事還要自報家門,隻要你才做得出這種事情來,那紙條上又不是我的自己……”


    秀娘指著她,“可還有你……”


    “三姑娘該不會是想說我請身邊的丫鬟所寫吧?”李朝朝猛地迴過頭看像藍寶柳,“藍家大姑娘應該比誰都清楚我身邊的丫鬟冬月可是大字都不認識一個!”


    眾人一同想到那日冬月讓藍寶柳代筆寫香方子的事,確實做不得假。


    秀娘張了張嘴,再次被李朝朝厲聲打斷,“三姑娘難道認為我會讓蔡府的人代筆?那我又何必多此一舉?既然是我約的你,你又有真憑實據我自然是跑不掉,我又找人代筆做那脫褲子放屁的事做什麽!而且三姑娘說是蔡府的丫鬟轉送的紙條,我為何不找冬月親自送?至於那傳紙條的人,還請蔡夫人找出來對峙才是!”


    李曼曼當真還是第一次看到李朝朝如此牙尖嘴利的一麵,之前李朝朝打三姨娘隻以為是她狗急跳牆才發了狠,現在看來她根本就是一直藏匿著鋒芒呢!


    如此一來,她更加認定自己被藍滕安侮辱都是李朝朝自己陷害的!


    “五姑娘當真是冠冕堂皇,你既然有心害人,自然要做的天衣無縫,可又怕事情敗露,索性就暴露了自己的名字,等到對峙的時候,你再說出自己故意布置的疑點,你才好為自己洗清罪名,哼,但是你要知道法網恢恢疏而不露!有人就看到你鬼鬼祟祟地去了朝華樓!”


    李曼曼目光陰毒地看著李朝朝,嘴邊勾起詭異的弧度。


    李朝朝倏然收緊眼眸,看來李曼曼是有備而來啊,潑起髒水來越發順手有深度了,她用腳趾蓋都能猜到事情的原委是怎麽迴事,一定是李曼曼和藍滕安苟且之後醒來發現“貨”不對版,就利用秀娘那個蠢貨來陷害自己!


    錦娘突然上前行禮,長歎了聲,“事到如今,我也不能替五姑娘你隱瞞了!”


    蔡夫人挑了挑眉,“怎麽?”


    錦娘狀似遺憾地搖搖頭,“母親,其實我迴房換衣服的時候,親眼看到五姑娘鬼鬼祟祟的跟著秀娘往朝華樓的方向去了。”


    秀娘一聽指著李朝朝就破口大罵:“李朝朝你個賤人,還有什麽好說的!定是你偷偷跟著我看看有沒有中了你的計策!”


    李朝朝如針芒地目光射向錦娘,好,好的很,一窩子狼狽為奸陷害自己!既然一起來了,就一窩端了!反正都已經撕破臉皮,看誰沒了這個臉麵!


    正要反守為攻,就見蔡夫人身後的帷幔露出三條腿來,她冷冷一笑,心中有了主意,目露嘲諷道:“哦?既然二奶奶說看到我了,是何時何地?身邊還有什麽人?”


    錦娘垂下眼簾,掩下所有的恨意,唉聲歎氣道:“此事本來我不想說的,但實在看不慣你這麽害自己的親姐妹,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左右而言他,之前三姑娘說的對,你就是個歹毒之人,在我沒嫁人之前,你就仗著母親的疼愛,為人霸道,欺辱我和秀娘,多番和我們過不去,隻是沒想到我都嫁人了你還不肯放過我,你明知道今日是我請你們到府上做客,是我第一次主持宴會,你卻來搗亂讓我以後在夫家難做!”


    錦娘聲淚俱下,她拿著帕子擦了擦眼角,“之前的事我可以不和你計較,但是你今日做出如此歹毒的事,我絕不會縱容你!”


    她突然衝蔡夫人跪下,“母親,長姐如母,家有家規,國有國法,你無法處罰這個歹毒的女子,我身為長姐就用李家的家規來讓她知道自己犯下了何等大錯,她先殘害自己的手足在先,又陷我和蔡府不仁不義,李朝朝今日不處罰,實在天理難容!”


    蔡夫人顫了顫眼角沒說話,隻稍稍抬起手,雷嫂子立即明白去外麵讓人把東西搬進來,李朝朝悠然自得地站在一旁看了錦娘那般唱做俱佳的表演,差點都要為她鼓掌了,真是個好演員,都可以去拿最佳女配角的金杯了!


    須臾,雷嫂子命人把一個龐大的物件搬到屋子當中,一看就是事先準備好的。


    “居然是鐵釘板子……好厲害的家法啊!”


    藍寶諾對身邊的人,冷笑道:“這下子有些人可沒話可說逃不掉了!”


    錦娘見李朝朝目露嘲諷,羞怒道:“我今身為長姐今日就罰你跪在鐵釘板上直到你認錯為止!”


    她向李曼曼使了個眼神,兩個人就要跑過來抓人,李朝朝見她們那架勢,突然噗嗤一聲笑出來。


    那聲音甚是突兀,讓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地起了個激靈,李曼曼看到李朝朝現在還能笑出來,就恨不得撕爛她的嘴。


    秀娘被李朝朝笑得頭皮發麻:“死到臨頭你還笑!你笑什麽!”


    李朝朝笑得不無諷刺,“怎麽?你不覺得剛才蔡二奶奶說的笑話好笑的很?”


    錦娘被奚落了一句,臉色漲紅,大怒道:“你……”


    “我什麽我!”李朝朝眼睛眯起,厲喝一聲,“你作證看到了我?可是我明明記得當時你把我引到湖邊告訴我,四姑娘邀了藍大公子去了朝華樓啊……”


    錦娘聽李朝朝這麽一說,心中暗叫不好,竟然把這事忘了,當時她也是以此為借口想謀害了李朝朝,事先沒和李曼曼提過,後來她又被打得遍體鱗傷,隻想著盡快除掉她,沒想到李朝朝居然敢主動提起此事!


    不過,就算如此,也沒人給李朝朝證明,而且就不信她能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她還要說她要殺自己呢!


    錦娘強忍下慌亂,冷哼:“這個時候你說什麽也沒用了,你要是說的屬實,何必等到現在才說出這話,分明是你瞎編的!”


    李曼曼冷冷地看了錦娘一眼,也覺得她不可能這麽說,“休要在和她廢話,大刑伺候,她就會說實話了!”


    李朝朝皺了皺眉,到了這個時候,那帷幔後的人還不肯出來,看樣子是打定主意看戲了?


    蔡牧之拄著拐杖從帷幔後,微微露出一隻眼,正對上李朝朝的目光,他嘲諷地勾起嘴角,像是在說:狗咬狗!沒人會幫你的。


    那邊李曼曼和錦娘已經紛紛撲過來,李朝朝目光一閃,飛快地躲開,蔡牧之這個變態,他想獨善其身,那誰也別講什麽仁義!


    李朝朝躲過李曼曼,直接衝向錦娘抓住她的袖角狠狠一擄,整隻胳膊都露出來,上麵的血跡立即露在眾人的麵前。


    李朝朝冷冷一笑,這可不算完呢,她接著就雙手猛地撕開李曼曼後背上的絲質罩衫,隻聽嘶啦一聲,不隻是胳膊上,整個後背,都布滿了猙獰可怖的疤痕,有些疤痕還未幹,留著血呢!


    “哎呀,二奶奶這可是新傷,哪裏來的?怎麽來的?是誰這麽大膽居然敢打你!”


    錦娘慌亂地去捂住胳膊,但後背又露出來,整個人都無處遁形,即使是穿了衣裳,也好似赤裸裸地站在眾人麵牆,如此的醜陋,如此的不堪。


    蔡夫人也是驚嚇地站起來,“這……這是怎麽迴事?”


    “是啊!這些傷痕可是有新有舊,可不是一日兩日了……”李朝朝假裝關懷似的拍了拍錦娘的後背,可能是剛才撕扯過大,又為上藥,傷口又流出了血,瞬間沾滿了她的雙手,“二奶奶可不能說這是在嫁進蔡府前我害的,就瞧著這流血的地方,還沒結疤呢!不如找大夫來看看,你是什麽時候傷的?也好證實一下,這段期間,你在哪裏?可否真見了我!”


    錦娘捂著自己的身上不停地後退,李朝朝到底是如何知道自己身上帶傷?她在溺水時昏迷了,醒來時候蔡牧之就瘋狂地抽打自己……可是她又如何知道?難道是和蔡牧之串通好的?


    李曼曼見事態又橫生了枝節,認準了是李朝朝又在耍花樣在轉移視線,哼笑道:“就是這傷有可能是早上傷的現在還流血怎麽樣?而且就是再高明的大夫也查不出具體的時間,看到你不過隻需要半盞茶的功夫就夠了!你說這麽都有什麽用!”


    “既然四姑娘不相信我,那就讓那施暴行的人出來說說看,那時候二奶奶到底在什麽地方?可否能分身法術看到我了!”李朝朝抬眼看向帷幔處,“二公子還是快些出來吧,有些事你自己說出來是閨房之樂,不然從別人的嘴裏那可就是謀害姓名了,無論是不是你的親親娘子,可經不起你這麽打啊。”


    蔡夫人一聽猛地站起來,“什麽?牧之……牧之也來了嗎?在哪裏?”


    在看到錦娘身上的傷就知道肯定是牧之所為,之前也略有耳聞,她想著隻要自己的兒子高興,隨便他去打誰,沒想到竟然被李朝朝揭穿了,不過她既然這麽說,看來錦娘的話不可信!


    “母親!”帷幔後的蔡牧之冷冷地應了聲,“我在這,不用過來了。”】


    他這麽說沒人敢動,誰不知道蔡府的二公子的怪癖,不見外人。


    蔡牧之背靠著牆後,想到李朝朝那話中的每個字句的威脅,那意思可是在說若是不說實話,他就是亂用私刑,可是犯法。


    這臭丫頭是想把自己拖下水呢!


    蔡牧之勾了勾嘴角,木然道:“沒錯,錦娘身上的傷是我打的,可不是什麽閨房之樂,是因為這個女人滿嘴謊話,裝可憐博同情,殺五姑娘未成在先,現在又誣陷她了。哼,錦娘我且問你一句,吃過夜飯後我在房中揍你,你是如何看到了五姑娘去了朝華樓?是覺得被打的少了吧?”


    牆後不遠處的李朝朝早就料到蔡牧之會說實話,但是卻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來掩飾自己的變態行為。


    她到是覺得蔡牧之和錦娘還真是絕配。


    李朝朝歪過頭看到錦娘滿臉的震驚,哀慟,無助又沒臉,所有的表情都凝聚成一個表情,僵硬地不知作何反應。


    李朝朝淡漠地垂下眼,裝委屈就想蒙混過關了?


    “蔡夫人,本來這是你的家事,我是不想管的,可是你也聽到二公子所說,三番兩次害我的是誰!既然錦娘稱作是我的長姐,也是貴府的媳婦,不知道您打算怎麽處置?”


    李朝朝看向早已臉不是臉的蔡夫人,“若是您覺得為難,我就先不客氣了……”


    她話音未落,抬起腳就踹向站在前麵的錦娘,錦娘腳下不穩直接跪在了那塊鐵釘板子上,痛得她哭嚎一聲:“李朝朝!你好歹毒的心!”


    錦娘背上是血,雙膝雙腿也聽到噗嗤無數聲血眼子紮露的聲音傳來,血腥味立即傳來,她想伸手去扶著起來,但摸哪都是尖銳,都是血跡,仿佛要把她紮成一個血人一般,隻剩下咒罵,不停的咒罵聲。


    她起不來!


    李朝朝也不會讓她起來,她上前一步,死死地壓住錦娘的肩膀往下按著,“姐姐此話差矣,我這是幫你啊!若是不這般,以蔡夫人的鐵腕和公正,絕不會輕饒了你,不如你就先滾過這鐵釘板,也好求得她原諒吧!”


    她不無諷刺地看了眼蔡夫人,別以為她不知道這婦人打的什麽主意,所謂有其母必有其子,她和蔡牧之都是半斤八兩!


    蔡夫人看的這血琳琳的一幕,直抽嘴角,連蔡牧之也趁著別人不注意,探頭看來,他卻是笑著的。


    血腥,好血腥,這味道真好聞啊,讓他身體裏的興奮叫囂著,再多一些,折磨吧,太好了!


    這個李府的五姑娘還真是對自己的脾氣!


    他嗜血的瞳眸一瞬不瞬地看著李朝朝,有意思極了!


    藍寶諾被滿屋子的血腥熏得幹嘔了下,直向一旁抱怨,“大姐,李朝朝好狠!”


    藍寶柳也以幾不可見地聲音喃喃了聲,“是個對手。”


    蔡夫人張了張嘴想說話,錦娘再也支持不住地昏了過去,她連忙令人先把人抬下去救治,這是家醜不可外揚。


    她看向李朝朝嚴重的諷刺,知道今天這小妮子必定是要占上風了,就是她現在想拿她的名聲來威脅,怕是她們整個蔡府的名聲都要毀了,知府大人的公子對媳婦施暴,這可是醜聞,她也無法向李家交代!


    不過李家也真是欺人太甚,養的女兒一個比一個彪悍,尤其是這個不顯山露水的李朝朝最甚!現在不僅不能拿捏她,反而被她倒打一耙,可惡至極!


    一旁的李曼曼卻被這幕嚇傻,還是不肯放過地喝道:“現在你懲罰了二姑娘,那麽我們來說說正事,就算是她冤枉了你,秀娘可沒撒謊,紙條和人證都在呢,你跑不掉的!”


    李朝朝衝著她揚了揚眉,居然還沒完沒了了,她緩緩勾起嘴角,“既然四姑娘想把這件事情調查個水落石出,好啊,那麽就問問三姑娘,當時你進朝華樓時,可看到了什麽?”


    早就被嚇傻的秀娘看到李朝朝的冷眸,不禁打了個激靈,想到朝華樓的情景,不敢說實話。


    李朝朝料到她不肯說,就問向蔡夫人,“當時進朝華樓的可還有誰?”


    雷嫂子走上前行禮迴答:“有奴婢,進去後瞧見了……三姑娘秀娘,還有……一絲未掛的藍大公子,當時除了我還有其他人看到。”


    “那三姑娘可穿衣服?”


    雷嫂子想了想迴答,“有的。”


    “那以嫂子的經驗,以為他們兩個在屋子裏,一個穿衣服,一個沒穿衣服,做過什麽?”


    雷嫂子看了眼蔡夫人,搖搖頭,“這個奴婢不敢斷言。”


    秀娘猛地跳起來,“李朝朝你什麽意思?你想說什麽?我可什麽都沒做過!”


    “姐姐急什麽?我可什麽也沒說,我知道你是受害者,近日何嚐不是有人借著你的手來冤枉我!”李朝朝衝著李曼曼冷哼,“我這是在幫你,你想當時藍大公子身上未著片褸,這說明什麽?你想想看。”


    李曼曼眯起眼來,秀娘想到又臉紅了。


    李朝朝不慌不亂道:“藍大公子沒穿衣服,隻有兩種可能,一是自己自願脫的,可是他一個正經人,又有自己的思維意識,怎麽會無緣無故地在一個破樓裏脫衣服?這不是令人可疑嗎?”


    李曼曼臉色煞白地抿抿嘴,強忍道:“也許……也許他是被人下藥被人迷惑,不是自己的意識!”


    “說的好!”李朝朝拍了拍手,話鋒一轉,喝道:“但是四姑娘,我話還沒說完,你最好閉嘴!第二種可能就是被人打暈了抬到朝華樓裏脫下衣服,你們既然冤枉是我,隻憑著這一點就可以排除是我了,我既沒那麽大的力氣,也不會飛簷走壁去了前廳綁人,若是你認為第一種可能,那麽就請人去問問藍大公子是誰把他約去了朝華樓,又做過了什麽!”


    秀娘還在那說:“我什麽也沒做……”


    蔡夫人覺得是這麽個道理,即使她弄不了李朝朝,可還是要把事情查出水落石出來的。


    雷嫂子接到命令剛打開門,外麵就有個前麵的管事媳婦過來迴話,李朝朝一眼就看到躲在不遠處的冬月衝著自己送了個眼神,便知道她做了什麽。


    那管事媳婦對蔡夫人道:“夫人,老爺聽聞此事已經派了大公子去查,藍大公子自己收到張紙條讓他去朝華樓,然後就迷迷糊糊有人投懷送抱做了糊塗事,醒來時候就發現自己被綁了,他可以確定是有人陷害自己。”


    她偷偷看了眼蔡夫人的臉色,又湊到她跟前低聲道:“老爺說此事不宜聲張,隻在後宅裏處置一下就好。”


    管事媳婦把紙條遞過去,發現和秀娘的那張字跡一模一樣,這就說明此事乃一人所為,蔡夫人抬頭看了眼李朝朝,質問道:“五姑娘能說會道,如此又該怎麽解釋?”


    冬月臉上立即難看起來,難道自己幫錯忙了?她可是千辛萬苦找到藍世子,讓他派人徹查此事,才讓藍大公子說出實情的。


    李朝朝給了個稍安勿躁的眼神給她,轉過頭時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李曼曼,她正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圈套還不自知呢!


    她突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秀娘早就冷在那想是誰和藍滕安投懷送抱?是李朝朝?


    李曼曼被李朝朝那麽一跪,心中起了個突突,總覺得有不好的事發生。


    那邊藍家兩個姑娘也一臉憎惡地看著李家這幾個姐妹,越看越覺得惡心,窩裏鬥,狗咬狗!


    李朝朝冷然道:“現在看來是有人和藍大公子行苟且之事在先,再反過來賴在了三姑娘頭上,查出兇手最好的辦法就是……檢查誰不是完壁,就足以說明一切!”


    李曼曼隻覺渾身的血液猛地衝上腦子,整個身子都晃了晃,李朝朝……她……好狠毒的計謀!


    隻要一查,她就是百口莫辯。


    秀娘默然地垂下頭,這個法子好是好,可是如此一來,發現失貞的不是自己,那麽其他人就撿了便宜,最後的結局反倒成全了那個和藍滕安上床的人!


    不可以……不可以。


    李曼曼的心裏也喊著這三個字:不可以,不可以……她絕不會讓李朝朝得逞。


    她看到李朝朝眼底的譏笑,明白她都知道的,她一定知道是自己和藍滕安有了肌膚之親才會如此有底氣,李朝朝在嘲笑自己,在譏諷她的冷豔高貴,她像來自重又愛惜身份,到頭來卻被李朝朝拿這個來反咬自己一口!


    李曼曼心中的暴怒仇恨忽然達到極致爆炸開來,走上前抓過秀娘的肩膀,就是一個大巴掌扇過去,“賤人!到了這個時候還不說實話,枉費我如此信任你,差點讓你連累冤枉了五妹!到了這個時候你還不老實交代清楚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嗎?難道還要等到老媽媽來檢查了你的身子,你的名譽徹底掃地才肯說實話!到時候你就是想嫁給自己的如意郎君,人家也不稀罕你這被人破了身子的爛貨!你現在要是說實話,我到是可以求了母親把你送到藍家,讓藍家大公子收了你。”


    藍家兩個姑娘聽後不由皺起眉頭,藍寶柳冷笑:“這話怎麽說的?好像我大哥就隻撿破鞋穿一樣!”


    她看出李曼曼有些失控,心中不由起了懷疑,難道是她?若真是李曼曼的話,她自己比破鞋還不如。


    秀娘被打得嘴角吐血,但也徹底迴過神來,聽明白李曼曼的話,沒錯,若是現在不承認是自己做的,她可就什麽也沒有了。


    秀娘立即使出渾身解數,跪上前磕頭,“我錯了我錯了,都是我冤枉的五姑娘,和她半點關係都沒有,是我先找了人送紙條給藍大公子,然後對他下了藥……我們兩個人已經有了肌膚之親!我是因為太愛藍大公子才出此下策的。”


    蔡夫人皺了皺眉,沒想到事情急轉直下了,“那為何又陷害五姑娘?”


    “我……我……我當時是怕事情敗露,又怕母親不同意,才實現準備離開另一張紙條給自己的丫鬟,但是這一切和五姑娘沒有關係。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也無法再隱瞞下去了,隻希望蔡夫人看到我悔悟還不太晚的份上,為我做主啊。”


    “呸!你個不要臉的狐媚子,你爬了我哥的床,還想讓我們給你做主!誰又為我哥哥做主!”藍寶諾唾棄道。


    李曼曼的手在袖子裏緊了又緊,身子僵硬地站著始終不敢鬆懈,她們說的每一個字每句話其實都是在誅她的心啊,和藍滕安上床的是自己,是自己啊……她已經一種無形的力量壓的喘不過來氣,好像是有什麽人在算計自己!


    她偏過頭恰巧對上李朝朝的眼神,腦子嗡地一聲,就看到她的嘴巴一張一翕,好像說了什麽,可是她什麽也聽不見,聽不見。


    還沒等迴過神來,秀娘突然一把抓住了自己的衣擺,慌亂道:“什麽?我都承認了……你們還要檢查我失沒失貞!”


    秀娘直瞪向李朝朝,“你這是要逼死我嗎?我難道還能拿破了身的事開玩笑!”


    “那就請三姑娘原諒則個了。”李朝朝冷然,“要怪就怪你們想潑我髒水,事情不調查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就是承認了,我也要刨根問底!”


    秀娘一把跌坐在地,不知所措地看著李曼曼,她已經找不到任何破解的法子了。


    李曼曼僵硬地抿了抿嘴角,這個時候她絕對不能退縮,絕對不能!


    “好……好……”李曼曼一字一頓道:“五姑娘說的不錯,請蔡夫人請個有經驗的老嬤嬤來驗身吧……查出來了,大家才好安心,省得五姑娘疑神疑鬼,我們姐妹間的情誼……”


    “千萬別提情誼。”李朝朝打斷她,一臉冷漠道:“要是有情誼,你們幾個也不會來誣陷我,聽著讓人覺得諷刺,你們臉上本來就無光了,怎麽連那點麵渣都不想剩了?”


    牆後沒走的蔡牧之不禁放肆地笑出了聲,“哈哈哈……”


    蔡夫人無奈地看了眼李朝朝,這丫頭真是潑辣還是個倔脾氣,和自己那個二兒子的性格倒是有些像,不過當初是錦娘那個好拿捏的嫁進來,若是李朝朝還不鬧得雞飛狗跳的。


    李曼曼被李朝朝的話噎得無話可說,蔡夫人就讓雷嫂子去請了府裏年紀最大的老嬤嬤來,趁著空檔,李曼曼先把秀娘扶起來,歎道:“你說你啊……這是何苦來哉?”


    李朝朝冷眼看著,秀娘得瑟了下,囁喏地了一句什麽,旁人沒聽見。


    李曼曼無奈地搖搖頭,然後對蔡夫人道:“夫人,我三姐想去如廁,不知可行個方便?”


    蔡夫人也沒多阻攔,反正不管她們還想刷什麽心思,她今日隻要個結果,既然不是李朝朝,那隨便是誰都好。


    李曼曼與秀娘彼此攙扶著去了後麵的小院,經過李朝朝身邊時,彼此看向對方眼中的冷然,心中都各自有分寸。


    到了茅廁,李曼曼讓秀娘先進去,她站在外麵冷冷道:“你既然決定了,我就替你達成心中所願,隻是別讓旁人失望才行。”


    秀娘嘴裏咬著廁紙,滿臉淚痕地望著黑夜裏朦朧的月光,哪怕破了身子,她也要放手一搏!


    不知何時,她手中多了個發簪,緩緩地身下下麵狠狠一戳……嫣紅的血滄桑如花!


    茅廁外的李曼曼突然聽到一聲悶哼,她冷笑著噙起嘴角,李朝朝絕對想不到的,哈哈哈哈哈……她隻會是贏家!


    殊不知這陰森漫長的夜色下,還有兩個人在角落裏看到了這一幕。


    ------題外話------


    最後那兩個人劇透一下,自然是聽牆角的二人組,慕雪衣和蔡卜白了╮(╯_╰)╭


    隻是各位看官……最後那一下,看得爽啊?還是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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