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畫展。


    穆安手裏一張畫展,車子就要離近了畫展,穆安還是下了車。


    這就是近鄉情更怯的感覺吧。


    大城市裏幾個幽幽伸著墨綠色的葉子伸展出來的小巷子給這繁雜的都市一種安靜祥和之感。看到了,就是忍不住被吸引進去。


    “你的宣紙。一共一百八十二塊錢。”前麵的巷子裏麵延伸出來的一個小屋子一個擺攤的老婆婆向著對麵的那個一臉的平靜的近乎於是淡漠的人丟下一卷紙,橫在那地上的一堆沒有來得及收拾的雜物之間。


    那男人一點沒有覺得那老婆婆的不禮貌,還在寬鬆的衣襟口袋掏錢。


    “我隻有一百五,能不能先賒著。下次我再給你。”從側麵看那儒雅的臉上竟是不帶有一絲一毫的滄桑。與這麵前與一個跟老婆婆賒賬的人不應該重合。


    “沒錢,你來買什麽紙啊。”那老人的臉上的神情讓穆安心中木讓想起了一句話,壞人變老了,她那臉上的煩躁不會是一朝一夕練就的如此的得心應手的。


    “我每次都來你這裏買紙,就住在這裏,怎麽會欠你錢呢。我著急用,不是不給你。”秀才遇上兵,哪裏說得清。


    “五十塊錢,不用找了。”穆安掏出來現金。遞上去。手指往上一抬。沒有碰到那老人的手指頭。“先給他道歉。”穆安所指就是那個儒雅的男人。


    這個世界本就不公平,若是,錢,能讓這世界公平一點。她不介意做一個世俗眼中的惡人。


    “小姑娘,我帶你去看看我的畫吧,順便把你的錢還給你。”


    “小姑娘。”穆安更是覺得他本末倒置了。“你看著我是多大了。”


    “二十五歲吧。不過,看上去不像,起碼看上去能夠年輕五歲。來,就是這裏。”男人拐過去幾個小巷子,在一個小平頭院子門前停了下來。


    掏出來鑰匙。還是那種老式的像是鉤子一樣的一掛就是長長的一串。


    穆安不禁掩嘴偷笑。


    “來。”打開那圓形鎖頭。還要是越過一道門檻。要不是穆安今天是坐公交車來的,還以為是穿越了呢。


    一走進去就是別有一番洞天。


    小小的院子。蓋了兩個連著正對著正房的小棚子,其中一個下麵放著一個蒙著的轎車,另一個向陽的地段裏麵一排半米高的圍欄,裏麵傳出來嘰嘰喳喳的聲音,還隱隱的能夠看到那毛茸茸的東西忽上忽下。


    “小鴨子。”穆安蹲在那圍欄一邊,一伸出手去,那小鴨子就在她的手心爭先恐後的啄,手心裏癢癢的。


    “蘇東坡偏愛鵝,我也養幾隻。不過,他們看到都是嫌髒。你倒是不嫌棄。”男人似乎驚訝程度不亞於穆安。一開始帶穆安來這裏,他還是有些疑慮的。畢竟,清高的畫家是不喜歡被人指指點點的。


    “這是鴨子。”穆安扭過頭,嘴角勾起。“不過,都很可愛。”


    一陣花香飄過來。闌漪一扭頭一看,另一邊的沒有遮起棚子的地方的空氣上,一簇簇綠油油的東西,中間似乎是點綴著一朵一朵的小紅花。


    “這個是什麽。”穆安眼睛都移不開了。


    “草莓。”


    “這個就是草莓?”


    “花還沒有開完全,你要是能過幾天來,就能看到掛著的草莓了。”畫家解釋道。


    “那我過幾天能來看看嗎。我原本也是種過草莓的。隻是。”穆安腦海之中還帶著炙熱的燙人的溫度。一把鋤頭把她一個夏天所有的心血都化為烏有。“沒有種活,你好厲害。”穆安臉上對於那麵前的草莓的喜愛不減。


    “是嗎,對了,我去給你拿錢。那個。你要不要來看看我的畫室。我覺得你應該一會喜歡的。”


    主人發出邀請而且穆安很是喜歡他的風格。這繁華的城市之中能擁有一個如此的田園風氣的小院落本就是不俗之人。又何必追究這些東西是不是能夠拿的上台麵。


    “滿屋子書香。”隻是站在門口,穆安就是滿目的喜歡。渾身都是散發著對這個地方的喜歡。


    穆安走到了一副未完成的畫之前。旁邊還放著調色板。一副不夠完整的畫卷。總是給人一種不暢快的感覺。


    “這裏的顏色我總是調不好,要是你願意的話,可以試一試。”畫家指著那調色板。


    “可以嗎。”穆安眼中透著不可置信的驚喜。


    得到了畫家的應允。穆安拿起來調色板。


    輕點筆觸,柔軟的毛刷在紙上落下痕跡,點下斑點,為那不圓滿的事端畫上一個句號,誰也不行,誰也不可,除了你,誰也不能拿起那隻畫筆。


    “我一直是覺得這幅畫顏色太過於暗淡,總是也說不出來的煩悶,你的這一筆上去倒是頓時覺得豐富多彩了。”畫家說道。“我隻有檸檬水。”言語之中有些歉意,眼神卻是帶著驚喜的一直都是停留在那副畫之上。


    “我一直是覺得隻有女孩子才會喜歡這種帶著甜味的東西。”


    “說不上來,來到這個城市忽然就是變了口味,原本不喜歡侍弄花草,也不喜歡這些的小東西,就是口味都變了,就好像是命運的安排,好像是在為了生命力去討好一個人一般。嗬嗬。”畫家手中拿出錢遞給穆安。竟是還包著一個羊皮錢包。小巧卻是透著深沉,一看就是價值不菲,顏色暗淡的皮卷偏偏是配了一顆明晃晃的鑽石扣子。倒是與那副已經完成的畫有異曲同工之妙。“我本是受過高等教育也在國外精神洗禮過的人,還是不落俗套的有了迷信之說,落葉歸根終究是刻在骨子裏的東西,不是受過多少的教養就能磨滅的。這包是我偶然得到的,一直喜歡,一直沒用,這人還是看眼緣,我覺得跟你這明豔也是寡淡的女孩倒是挺配。喜歡,就拿著吧。”


    “你不怕我一轉身就給賣了。”穆安也不推脫,喜歡是真的。


    這物件的價值足夠在這一線城市換一套首富了。


    她從不掩飾對於一件物件的喜歡,映襯出對一個東西的好不壓抑的喜歡才是對於它的價值的尊重。也是對於它能夠討得自己的歡喜的迴應。


    穆安眼中神情是寡淡,不用用心不用探究也能感受得到喜怒哀樂。喜歡就給,這不是討好,倒是有種物歸原主的意思。


    “都二十多年了。能值多少錢。”說著那畫家自己也是笑了。


    “其實我覺得,順從本心未必是壞事。適當的小迷信也是對於自然的敬畏。太多的事情哪能都能揪出緣由。迷茫之中也會透著可愛的生機呢。”穆安抬手換了一支畫筆,落下之前。“我自小有作畫的願望,不知今日能否在這裏圓了。”眼下已經在斟酌這一筆應該落在哪裏了。


    “黃色太鮮豔了。”畫家幾個字就表明了立場。


    “這幅畫多少錢。”穆安並不打算放棄。倒是有點小兒撒嬌的意味。手上全是不管不顧的向著那一朵白花花的雲朵戳了過去。


    “恐怕是不值錢了。”聽到了心疼的聲音。但是已經來不及阻止了。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院子外麵都是一陣小鴨子的聲音。


    “你是多久沒喂它們了。餓成了這樣。”穆安這次手還沒有伸出去,那鵝黃色的小腦袋就已經跳了起來,原來是這饑餓是真的能夠激發潛能,人一樣,畜生也是一樣。


    像是地獄裏無法生還的惡鬼。爭先恐後的品嚐著這上頭不小心落下來的一點的血腥肉絲。


    “它們,吃什麽。”


    這幾個字給穆安簡直就是當頭一棒。你自己吃東西,它們就不知道嗎。


    “也是,這手握畫筆指點江山的手哪裏是給小畜生切菜攪食的工具。”穆安並不打算幫忙。“嘎嘎嘎嘎嘎。”那求救一般的叫喊聲似乎是在呐喊者這唯一的一個救命稻草。


    “不悟!!”穆安喂完了鴨子,就看到那畫板之後畫家的手停下來。畫卷上已經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在低頭與身邊的鴨子歡鬧成趣。‘不悟師傅的想象力真是豐富,我就妄自菲薄覺得這個可愛的小姑娘是自己吧。’看到那副畫穆安隻是嘴角勾起。透出的並不是溫情,而是冷意。


    有些事情不需要證據就足以證明。


    “你似乎是對於這些畫興致都不是很高。”這女孩給人的感覺就是她分明能夠是感受得到這滿室名畫所帶來的震撼,卻也隻是一瞬,眼中勾著似有似無的輕蔑。一帶而過,不著痕跡的輕視。


    “話說盡了,可就是冒犯了。”穆安伸手去侍弄那些小草莓,給它們培培土,馬上日頭就出來了。自顧自的在小水池裏麵摘了幾十片的荷葉扣在一顆一顆小東西的頭上。


    殊不知那不悟的心頭在滴血。那可是他在迪拜引進來的睡蓮,就是澆灌的水都是價比黃金流沙。竟是都被她給掐了去。


    心裏堵著一口氣,又是不想就此壞了自己的名聲發作。


    “照片,畫作都是留不住眼前事,事後取暖的。我向來覺得無用。”穆安不等他逐客。自顧自的說道。


    “哈哈哈哈哈哈。被我唬住了吧。騙你的。那是因為我這些都不曾有過。”不曾拍照片,不曾被人入畫。不曾對別人有過流戀的人都是不曾被人流戀過的可憐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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