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孫耀琨如此的一事,是乖巧了很多。含著眼淚往嘴裏努力的扒飯的樣子或許是能夠讓穆安心疼的。


    穆安忽然心中一顫,這個景象何其的相似,自己是要將自己最不堪的過往強加在這個男孩的身上嗎。


    那份赤誠的眼神難道就是因為他是孫家的人自己就不願意接受嗎。就是因為自己是一個女孩當年被兩方嫌棄。


    “對不起。”穆安輕聲說道。


    “嗯?”孫耀琨忽然抬起頭,以為自己聽錯了,眼中還帶著迷茫。


    “吃飯吧。”


    “嗯、”他聽到了,眼角流出來的眼淚騙不了人。“姐姐。能不能不要趕我走,我做錯的事情,我改。”我改,多麽的卑微的謙辭,被逼著如此的從一個孩子的口中說出來,多麽想那個時候的自己啊。原來,不安全感不僅僅是因為貧窮啊。


    “我原本是無法接受你是孫家的人,現在你清醒過來了,孫家已經不需要我了,我原本就是你的替身存在的。他,”穆安看向窗外,她還是高估了自己,自己無法平靜的說出這句話。“隻是不想孫家的財產旁落。你醒了,名正言順,男孩才是最好的繼承者。所以,我不想看到你。”


    “桄榔、”孫耀琨手中的岔子掉在地上。驚訝的帶著委屈還有的就是無奈。身為孫家長大的人,他從未想過姐姐的處境。


    “現在我都告訴你了,你願意留下來嗎。畢竟,血緣關係的親近,一直都是被我忽略了,而且。”闌漪揚起笑臉,這麽多年,她控製不好自己的情緒,卻是可以控製得住自己的眼淚的。眼淚早已經是變成了自己的武器一般的存在,就像是那殺手能夠自由的控製住自己的手槍一樣的自如。“能夠有這樣一個優秀的弟弟在我的身邊,我是很高興的。”


    “我,優秀?”孫耀琨聽到了穆安願意讓自己在身邊這句話本就高興地心髒都差點跳出來,後邊這一句優秀更是把他的腦袋都快給砸暈了。嘴角不受控製的抽動起來。


    多少人的恭維都不及穆安的這一句的優秀。


    “赤城,勇敢。就像是在照鏡子。”穆安誇人的手法總是很特別,不著痕跡的把自己也給誇了一遍。


    “啪啪啪啪啪啪。”玻璃上傳來一聲聲的無規律的啪嗒聲。幾隻大爪子就像是要把這窗戶撓破。


    孫耀琨拿起岔子就隔著玻璃嚇唬它。


    “怎麽看著這麽像小地毯呢。”穆安嘟囔了一句。


    “汪汪汪。”那門外麵的狗吧啦的更起勁,尾巴都快要搖斷了。


    “你怎麽把它帶到這裏來了。”穆安滿臉的高興,洋溢著那笑臉貼在小地毯的身上,真是比那孫耀琨想象之中的姐姐最高興地笑臉還要燦爛。


    頓時,心裏有些小小的失落。姐姐跟自己在身邊還不如一條狗帶給她的快樂。


    “小地毯不肯吃飯,我就想帶它出來逛逛,沒想到就正好遇見你了。”房雙月臉上絲毫的沒有說謊的痕跡。但是穆安就是強烈的感覺他就是在說謊。但是他還是在說謊。


    “不好意思,餐廳裏不能帶寵物。”一個小服務生一伸手直接擋在了穆安的身前,手蹭到了穆安的裙擺。


    穆安臉色一沉。轉身。“走吧。”


    不能近身,這是幾本的服務理念。


    “這桌子的人呢。”木葉迴來之後,桌子上的東西幾本都上全了,也是基本上是沒有動,一份粥和一份沙拉隻是動了幾口,筷子還放在一邊,更像是中間有事情走掉的。


    “老板。他們都已經走了。帶了一條狗來,我沒讓他們進來。”小服務生抿嘴微微的低頭。


    “走了?”木葉一把抓起來外套。“走去哪邊了。”


    “呃。”服務員有點蒙。“我聽到他們說去買狗糧。應該是去寵物店了。”


    “去最近的寵物店。”木葉一麵打電話給司機說。迴頭。瞪著那服務員“你不用幹了。”


    “啊。”服務員一天之內兩次莫名其妙。


    “木耀集團的公子,名下的產業有那家餐廳和一家高爾夫球場。少年有成啊。”房雙月看著那絕塵而去的跑車說道。


    “消息倒是挺靈通,都快十分鍾了你這兩老爺車還能喘氣嗎。”穆安在後麵踹了一腳駕駛座位上的房雙月的後背。


    “嗚嗚嗚嗚嗚、”幾聲像是老年人咳嗽的轟鳴聲之後,這小車終於是晃晃悠悠的上路了。


    一路上孫耀琨都沒怎麽說話,隻是盯著車窗外,似乎是在尋找著什麽。偶爾的眼神一緊想要捕捉某個鏡頭的畫麵一般。


    “怎麽了。”給小地毯洗了個澡,都打理好了,又在房雙月落腳的地方玩了一會,這才離開。天色已經開始暗下來了。


    穆安一天都發現了孫耀琨的情緒不夠好,可能是自己的話刺激到他了。盡量的不要讓自己有負罪感。


    “姐姐,爸爸,我已經十年沒有見到過他了,他很久都沒有迴到過家了。我剛才好像是看到他了。”孫耀琨大高個子看著穆安,撲閃撲閃的眼神總是給人一種仰視的感覺。


    “我對他沒有印象。”穆安一笑。“不過,我一直相信性格也會遺傳,我想,你我兩人如此,他應該也是一個好人吧。為什麽這麽久都不迴家,爺爺呢,沒有找過他嗎。”


    “爸爸說是要去做一個藝術家。在各地舉辦畫展。”


    “畫展。這博物館好像就有,但是,我沒有聽說過他的名字呢。”


    “呃.....不怎麽有名,爸爸的畫從來都沒有賣出去過。”孫耀琨眼中閃過了幾絲的鄙夷和可笑。


    “那麽,在爺爺家裏的那些塗鴉,應該就是高價買迴來的畫作吧。”這麽一想,那個穿著考究外套都必須帶著胸針的老頭的欣賞水平這麽的讓人不可理解倒是能夠想得通了。


    “嗯,爺爺總是定時的花大價錢買一些畫迴來。原來那是爸爸的,怪不得那麽難看。”


    年少輕狂之中總是帶著些許的對於家人的叛逆的而一部分。


    “不如,我們明天去博物館看畫展吧,可能,還能夠看到他呢。”


    “姐姐,你想見他嗎。”孫耀琨眼中帶著躲閃,不過也能看到他願意跟隨穆安的決心。


    “嗬嗬,原本是以為你想要去的,既然你無心,我也無意了。走吧,不早了。迴去休息,你也折騰了一天了。”


    “嗯。”孫耀琨還想要說什麽,不過,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穆安。”校門口有一片月計劃遮擋了部分的燈光。那人一出聲才發現門口處站著一個人。


    “嚴青。怎麽在這裏。來吃好吃的呀。”穆安說笑道。


    “穆安,你昨晚上去唐老師的房間裏很晚是不是,你是有什麽事情嗎。”嚴青肥大的身體帶著說話的顫抖。


    “我姐姐幹什麽,還需要跟你報告嗎,姐姐,不用管他。我去揍他一頓。”孫耀琨立刻就不幹了。舉起拳頭就要上去。


    穆安伸手拉住孫耀琨。不需用力就將他拽了迴來。


    “你早上也沒有來吃飯,你是不是跟唐老師有什麽事情。”


    “你覺得能有什麽事情。”穆安嘴角扯動一下,倒是覺得沒有解釋的必要了。


    “穆安。嚴青,小年輕的這是啥情況啊。哈哈哈哈、”唐老師手裏拎著一些打包的飯菜從另一個方向過來。“對了,我正要去院長家呢,正好一塊去吧。哈哈哈哈。”“這個是。”身邊的長得高瘦的很有存在感的孫耀琨。


    “我是姐姐的弟弟。”冷冷的像是繞口令的話倒是都理解了。


    嚴青接過飯菜,跟著幾個人的身後。


    “唐院長。”穆安一進門就在門口的位置熟練的拿出來客人用的脫鞋給幾個人分好,將鞋子都擺好。一進門就去洗手間洗了手。拿著菜就進了廚房收拾。


    不過是幾個簡單的動作嚴青就足夠的目瞪口呆。穆安似乎是是與這院長關係匪淺,今日張芳和馮慧芸還看到她在充卡窗口,可見,穆安的地位在這裏絕對的不淺。


    “進來啊,愣著幹嘛。”唐老師更是熟門熟路的直接進去。“老唐啊,來啊,殺一盤啊。”搓著手就是有些迫不及待的,像是一個老小孩。


    “你這個老油條,又是空著手來的。”唐院長嘴上滿是嫌棄,其實早已經將棋盤擺好。茶沏好。


    “嘿嘿嘿,你猜我把誰給你帶來了。”唐老師搓著手樂嗬嗬的坐下。


    “廚房裏是誰在忙活,我可告訴你,你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可不能往我這裏帶。不然,我可給你轟出去。不小的年紀也不檢點,你在那裏的那點事都飛鴿傳書跑到我的耳朵邊上嗡嗡嗡的。”唐院長一看到唐老師就是嘟囔個不停。


    “唐院長。”穆安身上圍著圍裙,一如五年前的青春模樣,隻是眉眼之間多了一些說不出的讓人心疼的沉穩和隻有唐院長能夠看出來的老練。


    穆安端來一盤葡萄。


    “哼。”唐院長拿著棋的手都在顫抖,似乎在懷疑眼前的這個人隻是一個幻覺,臉上的憤怒夾雜著又想要這是現實的期待。“你還知道迴來。”


    “我的恩師啊。我可得迴來啊。這不是唐老師千裏迢迢把我捉迴來給你做飯了嗎。”穆安剝了一個葡萄。


    唐院長接過去。就算是冰釋前嫌。


    “你這老糊塗了,小安每年給你寄的東西你也買少拿,還跟個寶貝似的,都不讓別人吃一口,就連包裝袋都折疊的整整齊齊的留著。”唐老師忍不住諷刺他。


    “哪有,我就是覺得那包裝袋比較的有特色的。”唐院長說著心虛的看了一眼廚房的方向,一不小心就被唐老師贏了一盤。


    “你呀,是怕小安這孩子再也不迴來了。這孩子一旦是要走了,就是兩個念想都不給別人留。哎~~~”唐老師忍不住感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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