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依下班迴到家裏,依舊在想著薛中魁的事情發呆。


    雖然聽了薛中魁的同學藍平的話才想這麽多,也才認真地開始往婚外情這方麵想,可是現在看來,就像一切已經成了事實,張依沮喪極了。


    曾經有過薛中魁真出軌後的種種假設,可是真的要麵臨這些時,張依才發現,真正要做到一點無謂,不是很難,而是實在有些接受不了。


    如果一切成真,張依覺得情願用刀割自己身上的一塊肉,也許比現實更好受些。


    已經六點多了,薛中魁沒有迴來,張依也沒有像往日一樣去廚下忙碌。坐了好一會兒,張依進了屋子,在抽屜裏的一個角落找到那個放了好久的耳墜,猶豫了一下,把它放進自己的提包。


    看著這個屋子的一切,張依覺得心裏空空的。自從孩子去了公公婆婆那裏,這個屋子裏一天到晚,幾乎沒有聽到過笑聲。原先孩子在這裏時,自己每天要接送孩子,總覺得忙,覺得累,可是孩子不時的笑聲甚至哭鬧,讓自己每天下班,都覺得要盡快迴去,因為要做的事情多呢。


    為什麽那時就沒有想過這些忙碌煩悶,其實才更像真正家的味道?


    現在才發現,那時的日子多麽值得留念。至少那個時候,薛中魁幾乎每天都會迴家裏,陪著孩子一起說笑。雖然有時迴來有些晚,偶爾不迴來住,也會先打電話迴來告知。


    想到電話,張依再次發現,原先多數是薛中魁打電話迴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他打迴家的電話少了,迴家的次數也少了,發展到現在,幾乎都是自己打電話去找他問他,他幾乎從不主動打電話給自己,就是接電話,好像有時也有些勉強。


    唯一有一點不明白的是,薛中魁沒有一絲言行表現出想和自己離婚的意願。如果他真已經有了其他女人,為什麽還要和自己維係這沒有感情的婚姻呢?


    張依實在想不明白。


    正在這時,張依的電話響了,拿起一看,是薛中魁打來的:“張依,你在家嗎?我在外麵吃飯,估計要八點才迴來,你先吃飯歇息。”


    接薛中魁這個主動打迴的電話,張依第一次有些沒耐心,隻含糊地嗯了一聲,很快掛了電話。


    明明還是初秋,張依隻感到如深冬一樣寒冷。這個屋子,曾經是自己結婚的新房,明明是溫馨的棲息港灣,可是現在卻覺得很壓抑。如果還有其他住所,張依覺得情願不再住這樣的地方。


    已經到了七點鍾,張依沒有一點食欲,於是提包走了出去。


    二十分鍾後,張依來到離家不遠的上島咖啡廳,一人要了一大杯咖啡,兩個麵包,慢慢地品味。


    今天的咖啡,張依特意囑咐不要放糖,因為自己真想好好品嚐一下咖啡的苦味,想主動究竟是沒有加糖的咖啡苦,還是不如意的人生更苦。


    這個咖啡廳生意不錯,顧客一天到晚都有,尤其這個時候。來這裏的有二大一小的家庭,有年紀不一的朋友同學相聚,有很年輕的打工妹們和小夥子們休閑,走了一批又來了一批。不過,像張依這樣一個三十歲左右,且已經成婚卻單獨一人來這裏喝咖啡,確實幾乎沒有。


    慢慢喝完了咖啡,張依又點了一小瓶酒,慢慢倒進杯子,細細品味喝完。


    都說酒可以消愁,可是張依發現,自己並非如此。


    喝了咖啡喝了酒,聽著咖啡店播放的纏綿而又帶著傷感的曲調,張依忍不住滴下淚來。


    曾經以為自己是幸運的,自己是軍區醫院護士,丈夫畢業與師範大學,先前是教師,二人還是同學兼遠親。兩個人都有固定工作,知根知底,性子也不錯。定親後就買了單獨的婚房,結婚後兩個人的生活雖然說不上很浪漫,可是都能做到敬重有加:一起經營著這個溫馨的兩個人港灣,空餘時一起去看看雙方的父母。一年後兒子出世了,幾年後,薛中魁辭職創業,生意越來越好,有了像樣不大的小公司,還買了新車,羨煞了曾經的同學。


    生活在特定的年代,很多人為了生兒子,勞力傷財,甚至有人為了生兒子鬧得夫妻離散,也有人忙於賺錢買房子,還要忙於照顧老人小孩,還有人結婚後,家庭中微妙的婆媳的關係,或者夫妻性格不和,常鬧得家無寧日。


    但薛中魁和張依好像從沒有這些問題,也覺得根本不用擔心這些問題,因為兩個人的父母年歲都不算很大,且身子健康,相處也十分和諧。尤其張依和公公婆婆之間,就如父母與女兒一樣親密無間。


    可是現在,這個小家庭為什麽會弄成這樣?


    此時手機又想了,張依不想看手機,猜想應當是薛中魁打來的。


    張依覺得心裏實在難過,賭氣不接。


    張依突然覺得該讓薛中魁嚐嚐被拒電話的感受——至少讓他知道,自己雖然不清楚他的很多事情,可是也有他不知道的一麵。


    電話一直在響,張依幹脆掛斷電話關機,見已經九點鍾,於是結了賬,拿了自己的包有些搖擺著下樓迴家。


    和來時不同,張依這次迴家足足走了半個多時辰。中途張依忍不住開機,見薛中魁打過兩個電話,張依不迴電話,隻迴了一條信息:”我在和同學一起聚,喝了不少酒,同學散了我自然迴來。“


    也不知道薛中魁看了有什麽反應,總之,張依突然覺得自己這樣做,心裏好像輕鬆了些,還有一絲快感。


    女人的名字,應當不是弱者。反正婚姻已經是這樣,也不必顧慮會發生什麽,


    張依打開門進去,見屋子裏靜悄悄的,坐在沙發歇息。


    臥室的門沒有全關,床頭燈也開著,估計薛中魁在裏麵,張依不想進去。做了一會兒,起身去洗手間洗漱,然後去了兒子的房間躺下。


    此時在臥室躺下的薛中魁,因為張依幾次不接電話,後來幹脆關機,心裏有些憋氣,雖然躺下,卻沒有睡意,一直在琢磨著張依為什麽突然有這樣的變化。


    張依從沒有這樣的反常舉措。


    一陣生氣後,薛中魁突然感到一陣驚慌:莫非張依知道了什麽?


    張依一開門進門,薛中魁已經知道,但是想到張依掛了自己電話,也有些賭氣不起身。


    本以為張依會很快進來,沒有想到她並沒有。薛中魁一直看著客廳的等已經關了,張依也沒有進來,不由驚異,忙起身出來看過究竟。


    “張依,你喝醉了?”


    薛中魁來到孩子的房間,見臉上有傷的張依已經躺在床上,對自己的問候,張依不看薛中魁,也沒有迴答,臉上卻流下淚水。


    見張依這樣木然地傷感,薛中魁心裏一陣愧疚,於是伸手抱起張依,張依也沒有抗拒。


    “張依,你是不是怪我迴來晚了?”


    薛中魁雖然心裏愧疚,但是還是想試探過究竟,見張依放在床上,然後自己也躺下,再將雙手擁住張依力盡溫柔地問道。


    張依看著薛中魁,看著這個曾經恩愛的丈夫,此時雖然被他擁著,卻感到他是那樣陌生。


    “中魁,你說,我們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


    張依酒醉心明,終於開口。


    薛中魁還是猜不定張依是否知道真相,但是對張依的問話,確實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迴答。


    見薛中魁沒有迴答,張依苦笑道:“中魁,現在你不必把我當成你老婆,我隻想聽你說實話。你說,你是不是帶過一個過她來這裏?你們什麽時候開始的?”


    薛中魁聽了一驚,張依怎麽可能知道?


    張依見薛中魁沒有說話,可是現在這樣的沉默,已經可以坐實了自己的猜測,於是又問道:“中魁,你既然已經不喜歡我,你怎麽不告訴我,我們除了是夫妻,還是親戚,是同學。人說一夜夫妻百日恩,我們不止一夜吧?我隻是奇怪,那個女人不在乎我這個大房,你已經有了新歡,為什麽要一直瞞我?你應當知道,現在這個社會,離婚並沒有什麽。”


    薛中魁沒有想到張依說得這麽輕鬆,有些意外,於是親吻了一下張依的臉上,不無愧意地說道:“張依,我承認我對不起你,可是我告訴你,我從沒有想過我們要離婚。你幫我生了兒子,對我父母好,對我好,我不是一個好的丈夫,可是你是好媳婦,是一個好母親。不管我外麵有沒有女人,我還是和先前一樣愛你,珍惜你,你別這樣傷心,好不好?”


    張依的臉上,淚水縱橫,看著薛中魁道:“中魁,你既然這樣,為什麽會有一個她?你說你還和先前一樣愛我珍惜我,為什麽迴來越來越少,為什麽要瞞著我?這這個大床上,你們一起尋歡作愛時,有沒有想過我?”


    薛中魁忙爭辯道:“張依,你聽我說,其實我的本意不是這樣,我也不是要特意去找另外的女人。我隻是想要一個女兒,所以很偶然地遇上一個她。”


    薛中魁覺得此時隱瞞已經是多餘。


    “你隻是想一個女兒?我從沒有聽你說過。那個人也願意?不要名分幫你生女兒?”張依見薛中魁終於承認了,又聽她這樣說,有些不相信。


    薛中魁點頭道:“張依,你還別不相信,她願意,答應不要名分,所以我們才開始的。”


    終於證實了一切,張依卻反而平靜下來。於是看著薛中魁平靜地問道:“看來你一切如願了,女兒也已經生了?現在多大了?你們究竟是什麽時候開始的?”


    薛中魁道:“是,女兒已經生了,就是上個月初生的,已經馬上兩個月了。我和她是去年春上開始的。張依,你原諒我好不好?我讓這個孩子還認你做母親。”


    張依聽了頓時如切骨的痛楚,不由冷笑道:“中魁,那她呢?我做這個小女孩的母親,那個女人願意?”


    薛中魁忙道:“她會願意的。張依,這樣的事情,我一直瞞你,就是因為怕你難過。因為我真不想傷害你。如果你能原諒我,我帶她來見你,她和你一樣善良,我隻希望你可以接受她。她說過,不要名分。”


    張依心在泣血,可是聽了這話,實在有些不相信。


    薛中魁見張依並沒有大怒,又盡量溫和地說道:“張依,你放心,我對不起你,可是我會盡量彌補我的過錯,你說,你要怎麽樣才可以原諒我?我們不離婚,還和原來一樣。她和那個孩子,我會安頓好,就權當我們多養兩個人。她以後可以幫我管理公司,你安心上班。你可以把她當成是我們公司的一個員工。”


    張依聽了,再無喜無悲,不由問道:“我們不離婚,還和原來一樣?還可以嗎?她也一直願意繼續做一個員工?”


    張依此時腦海中閃過管理遊戲室的那個漂亮姑娘,認真問道:“她是不是原先幫我們管理遊戲室的那個姑娘?”


    薛中魁隻好點頭道:“是,你也知道,我除了忙公司的事情,也沒有什麽機會和別人打交道。”


    張依歎道:“原來是她,這麽漂亮的姑娘,我應當慶幸,我嫁的人,魅力實在超過我的想象。你竟然可以讓她不要名分為你生孩子,為你長久地做一個見不得陽光的情人。”


    薛中魁道:“張依,真因為這樣,我不想太辜負她。對這事,我再向你道歉。這件事沒有先告訴你,是因為我真的不想你難過,我真的你心善,你在乎我。可是那時,我真有點鬼使神差,就是好想要一個女兒了,我有不想你為了幫我生女兒丟了工作,我也知道你不會因為要生女兒放棄工作。那次我喝了點酒,馮英她扶我進屋子休息。你也知道,她真是一個漂亮的姑娘,勤勞能幹本分,我酒醉迷性,於是我和她就開始了。因為她說過不要名分,所以我覺得這樣的女子難得,就成了現在這樣。”


    張依喃喃地道:“你酒醉迷性?這麽說你們真是去年開始的?”


    薛中魁道:“是,現在你既然知道,我也沒有必要瞞你。其實我和她在一起的時間不多,你知道公司忙碌,我還要迴來陪你,我不可能有那麽多時間。”


    張依又問道:“那你不迴來時一直和她在一起吧?上次那兩次你迴來這麽晚,說在外麵做事,就是為了她?”


    薛中魁道:“是,八月初那次,是她生孩子了。前幾天那次,是因為孩子生病了。”


    張依有些驚訝地看著薛中魁道:“為了她,為了能幹孩子,你半夜往返在我們之間,你不覺得這樣很辛苦?也夠難為你了,兩頭都不誤。”


    薛中魁不知道張依是諷刺自己,還是真心為自己的處境感歎,於是道:“張依,我現在什麽都告訴你了,我希望你認真想想,把心放寬些。如果你能放下這事情不追究,我們可以繼續和原先一樣。我實話對你說,我覺得我幸運的是,你們兩個人都那麽善良溫柔,所以我辛苦些沒有什麽,我隻希望你們都可以好好的,因為你們兩個都是我孩子的媽媽,是我在乎的女人。”


    張依道:“你一直希望以後也這樣?”


    薛中魁道:“張依,我真是這樣想的。我希望你可以原諒我,做個和別人不一樣的好妻子,也希望她也這樣,幫我帶好女兒。張依,事情已經是這樣,我們都把心放寬點,好不好?我相信,憑我的能力,你就是不去工作,我也可以養活你們,決不會委屈我們的孩子,你有什麽要求,你也可以告訴我。”


    張依此時心裏如五味瓶,確實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先前對薛中魁失望絕望,現在聽薛中魁一再說不想離婚,又想著那個女人,從一個員工成了自己老公的情人,還和自己一樣讓薛中魁放不下,心裏突然改變了先前的主意,於是看著薛中魁道:“中魁,這麽說,我提什麽要求,你都會答應?”


    薛中魁聽張依語氣已經緩和了不少,知道張依心善,於是點頭道:“是,張依,我當然希望我們還是一個完整的家,我做過老師,自然知道一個完整的家對於孩子該是多麽重要。隻要我能夠做到的,我一定做到。”


    張依道:“好,中魁,我不管你對我說的這些是真的還是假的。我現在的條件是,從明天開始,白天我可以不管你們,但是晚上你除了客戶的飯局,必須迴來陪我。那個女人在公司出現,隻能是員工的身份。公司賬目,每個月我要過目,我也歲時會過來。那個女人若在公司做事,工資在原來做事時的基礎上加五百,以後每一年加一百,僅此而已。她如果不在外給我太難堪,我也不會為難你們。”


    薛中魁聽了張依這樣的條件,自然滿口答應。因為張依這樣的態度,實在出於自己的意料之外,而要做到這些,似乎並不難,因為現在馮英有了住所,來日可以光明正大在公司做事,有一份工資,條件也不會太差。隻是不知道,馮英的態度會不會一直不變。


    但是不管怎麽樣,這樣的結果,薛中魁是很滿意的。


    想到這裏,薛中魁道:“好,張依,我都答應你。現在我們公司生意不錯,有你幫我,我巴不得。你也知道我不是大花大用之人。以後我們公司賺的錢,也都交給你。我雖然放不下馮英和女兒,可是你管錢比她更合適。法律上,我們兩個才是名正言順的夫妻。”


    見薛中魁已經答應,張依也不再多說。


    薛中魁此時覺得張依的態度有些感人,加上心中的愧疚,竟然有了親熱的興頭。


    張依沒有拒絕,言談舉止中,似乎薛中魁並沒有太作踐自己,還把自己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天下的男人,也許多是這樣吧?自己眼下才三十歲,若是離婚,不可能不在結婚,若是再婚,那個未來的丈夫肯定也是過來人,誰又能擔保他不是這樣的人呢?況且,若對方還有孩子,甚至還有原配,誰能保證他們不在藕斷絲連呢?


    張依的反應讓薛中魁一陣驚喜,似乎得到了鼓勵,兩個人的這場纏綿,竟然如新婚時一樣暢快。


    人生的贏家,似乎就是他薛中魁這樣的人。


    天蒙蒙亮時,張依醒來,發現自己依舊被薛中魁緊緊擁住。


    張依溫暖的懷抱,確實很值得依戀,可是此時腦海裏逐漸想起那個馮英的樣子,又想到她和薛中魁在一起時肯定也是這樣,不由心裏湧起一種恨意。


    很慶幸自己昨晚薛中魁答應了自己的要求。


    世界上竟然有這樣的女人,為一個男人生孩子著親人,不要任何名分。倒要看看,這個女人能這樣堅持幾年。


    她比自己年輕漂亮,生的是女兒。對了,還要薛中魁答應一條。


    薛中魁也終於醒來,張依伸出手撫摸了一下薛中魁道:“中魁,我已經想明白了。我覺得馮英也不容易,即使可以想我麽這樣維持,來年各個孩子總會受委屈的。我看不如這樣。我們三個人來過紙質協議,就按照你昨晚答應的,加上一條,你們隻能生這一個女兒,我也會把她女兒當成我們的孩子,但是,兒子隻能一個。也就是說,馮英也隻能生這一個孩子。我可以承諾,她不給我難堪,我決不為難她和孩子。對了,她現在的住所怎麽樣?”


    薛中魁隻好道:”我買了一套二手房子給她住。“


    張依於是道:“好,房子已經解決了就更好辦。隻要馮英不再生孩子,那個房子可以給她,我也不會去那裏幹涉她的生活。但是,我再說一遍,你和她不能再生孩子。你也知道,若是再生,鬧出去,我們這樣的關係不可能再維係下去,我也不會再容忍,計生部門也會幹涉,那到時吃虧的是她可不是我。”


    薛中魁想了想道:“好,我答應。不過些紙質協議,我要和馮英說一下,看她怎麽說。張依你放心,如果馮英有了住所,又有你這樣的承諾,我想她會答應的。”


    那麽,馮英也願意這樣嗎?且看後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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