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季春看著眼前這個侃侃而談的十六歲少女,似乎第一次認識她一樣,審視的目光從上到下打量著自己的女兒。


    “墨墨,這話,是誰教給你的?”


    問話的不是司季春,而是衛玲。她比司季春還要感到不可思議,司墨這幾年的成長幾乎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自從司墨上了重點高中,他們給孩子買了電腦之後,這孩子幾乎每天就跟電腦過了。難道說,是那個所謂的“網”上有人給自己的孩子支了什麽招?!


    要不然,自己一向單純一根筋的女兒怎麽會突然變得連她都認不出來了?


    “不需要有人教我。爸爸,你隻要說,我這個提議,你能不能考慮就好了。“


    司墨看了衛玲一眼,最後問題還是拋給了司季春。畢竟現在他們說的這筆錢是要司季春去開口找周淑芳要的。


    “我考慮考慮。”


    司季春不是一個喜歡把話說死的男人,更何況眼前提出這個看似荒謬提議的還是個孩子,雖然這個孩子今天能給了他極其多的驚嚇,可是不可否認,她這麽做的動機他卻沒有辦法指責。


    隻不過,他在暗暗心驚的同時,還有些心涼,他倒是沒想到,自己這一次迴來跟女兒的“談心”竟然會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幾乎是在被逼迫的地步。


    “嗯,這也不得不說是看一看你在周淑芳心裏地位的機會。爸爸,你不要覺得我對你感情涼薄,畢竟你從小沒有給過我應該給的陪伴。”


    司墨說完自己該說的話,看著司季春的表情就知道他心中的想法,想了想之後,並沒有把剩下的話說完。


    “是,我沒有給你應該有的陪伴,就不該要求你給我同樣的依賴和感情是不是?“


    司季春抬頭,一雙鷹眼看著司墨,裏麵的冷情和司墨以往做任務的時候如出一轍。而聽到他這話,最難過的不是司墨,而是衛玲。


    這是衛玲最不想見到的場景,她知道女兒對於父親的感情並不深刻,但是卻從來沒有想過要他們父女這樣對立。


    “墨墨,你爸爸這些年賺錢,也都是為了你……“


    “媽,這些話你跟我說了很多年了,但是你說的和我看到的,是兩碼事。我更相信我的眼睛。“


    司墨毫不猶豫地打斷了衛玲的話,她和司季春之間是牽扯不斷的親情,退一萬步說,將來司季春真的沒錢沒勢流落街頭了,而她如果溫飽有餘,她是不可能袖手旁觀的。


    這是基本的準則,但是這並不代表,她現在就要因為“親情”的原因一味退讓,這關乎了她日後十年,甚至二十年的生活,她不得不爭。


    “爸爸,你也不必覺得我讓你失望。這些年來,你對我的希望總是在不停的改變的,你也習慣了這種改變,那麽現在再改變一些,我覺得,也未嚐不可。”


    司墨說完這些話,慢慢站起身來,“我有點兒累了,剛剛從醫院迴來,我腦子還是有些不好使,也許今天有嘴比腦子快的時候,我想做父母的大多不會和兒女計較這些言辭上的事情。


    我也就不擔心你們會因為生氣而做出不正確的選擇,我現在想去再補一覺,你們先吃飯吧。“


    說完,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司季春,將他此時麵無表情的臉深深印在自己的腦海裏,而後,才扭身迴了自己的房間,輕卻穩地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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