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說的那個問題。”


    鍾玉的腦袋搖了搖,他不確定眼前這個長相兇狠的少年是不是個好的傾訴對象,但是不知為什麽,一向疑心頗重的自己,對他總是不由自主地給出幾分信任。


    “你不會無聊到擔心自己會不會有他們厚顏無恥的基因吧?”


    司墨的聲音從側麵傳進鍾玉的耳朵,頓時令他紅了臉——一方麵是從來沒人跟自己這麽近的說過話,即使對方是個男人;令一方麵是自己的心思似乎被猜中了……


    “不會吧……你真的這麽想啊?”


    看著對方迅速竄紅的脖子,司墨簡直無語到了極限,這是正常孩子該有的反應嗎?難道不是應該義憤填膺,又或者是不屑一顧才是正經的嗎?


    “所以你才會分裂出來冷靜異常,聰明絕頂的鍾必勝?”


    司墨的話很簡單,卻直擊鍾玉的心靈。他猛地抬起頭,憤怒的情緒充斥著他的心靈——對方知道自己有病,竟然還利用這個嘲笑自己!


    從一開始到現在,對方自始至終都知道自己在演戲!而對方竟然配合著自己演出失憶的戲碼!這是在耍著自己玩嗎?!


    看見他羞怒交加的眸子,司墨就知道這小子心裏在想些什麽,她也有些後悔,是不是太早的暴露了?不過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她想退縮也不行了。


    於是在鍾玉翻臉之前,她一臉平靜地道:“你不用惱羞成怒,我沒有耍你的意思。你隻是讓我想起了我一個很好的朋友,和你一樣,他有好幾個人格。”


    “我不信!”


    司墨的話並沒有得到鍾玉的信任,他此時肝火正旺,對司墨的信任值更是降到了負數,如果不是良好的教養和自身的性格原因,他早就已經甩手走人了。


    “你可以不相信,我沒逼你。”


    風淡雲輕地話,司墨直直地望進對方怒火中燒的眼眸裏,在其中看見了一個冷靜自若卻堅定不已的自己。


    看著對麵這個一臉兇相的少年滿臉追憶地說話,鍾玉心中的怒火雖然正熾,卻也沒有繼續大發脾氣,他隻是擺脫了司墨的鉗製,一扭身重新坐到了司墨的對麵。


    見他至少沒有扭頭就走,司墨在心底鬆了一口氣,也沉默了下來。一時間,食堂的大廳裏,隻留下後廚發出的叮叮當當的聲響。


    “後來呢?後來那個人怎麽樣了?”


    良久,就在司墨以為今天兩人會再沒有交談的時候,鍾玉卻開了口。他其實內心很迫切的知道,自己的這種病症到底有沒有治療的辦法,又或者說,有沒有和另一個自我交談的機會。


    “後來……他進去了。把自己的一輩子毀了一半。”


    司墨很冷漠地說道。她將鍾玉原本的前半生節選著給麵前的鍾玉講了一遍,當然,隻到了判刑的部分,畢竟她自己也不過十六歲,上哪兒去認識進了監獄好多年的人?


    鍾玉聽了這個故事之後,臉色發白,甚至有點兒鐵青。他輕而易舉地就相信了這個故事的真實性,現在在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不就是最好的應證嗎?


    他絲毫不懷疑,按照自己現在的生活軌跡發展下去,自己絕對不會比嚴墨認識的那個人下場好到哪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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