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樂此時正在一處江南人家做客,這戶人家的男主人此時正一臉熱情的給她將幾碟小菜送了上來,張嘴想要說什麽,但是一抬頭,看到司樂臉上的麵無表情後,最終隻是張了張嘴訕訕地退了下去。


    “你家妻主到底要本尊等到什麽時候?”


    沒想到,那男人剛剛退到門口,司樂反而開口詢問開來。


    “妻主……至少還要兩個時辰才能煉完那一爐……”


    “父親!您又胡說什麽呢?!”


    尖銳的女聲直接打斷了男主人未完的話,一個嬌俏的少女穿著時下罕見的玄黑色的古舊布袍走了進來,一張嘴就嗬斥起了男主人:


    “母親大人此時根本就不在家。你不要亂說誤導了客人!還不趕緊去廚房把酒再溫上一壺來?!”


    她說話時候的疾言厲色根本不像是在對自己的長輩吩咐,反而更像是對下人發號施令。奇怪的是,那男人隻是喏喏應了聲是,也不反駁,隻是出門的背脊更顯佝僂了一些。


    司樂看著走進門來,一臉意氣風發的女子,臉上露出了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


    “這便是範家的大小姐了。”


    “哪裏敢當巫賢一句大小姐。母親大人此時實在不在寨子裏麵,不知道巫賢大人今日前來,可有什麽吩咐?”


    她嘴上說的話很客氣,但是行動上卻並沒有幾分尊重,她大喇喇地走到了主位坐下,一雙細長的眼睛裏有不明的光芒閃過。


    “吩咐不敢當,這麽多年來,你們鬼獄十八寨也算過得很是舒心了。距離我上一次來,也過去了八十年了。”


    司樂笑著舀了舀她麵前碗裏粘稠的粥,說話不溫不火,讓人根本分辨不出她的喜怒。對麵的範家小姐聞言,臉上卻輕微地扭曲了一番,隨後笑道:


    “當初多虧了巫賢幫手,否則我們十八寨中,便真的是一隻鬼都留不下了。也多虧巫賢給我們指的明路,否則我們十八寨方圓百裏,哪裏能像今天這樣過的如此舒坦?”


    她這話說的言不由心,司樂自然是能聽得出來的,她抬起臉來,譏諷地冷笑一聲:“聽小姐這意思,是在怨怪在下沒有送佛送到西了?”


    “範澄不敢!”


    範家的大小姐見司樂臉上的表情冷了下來,之前的氣勢竟然蕩然無存,很容易地就服了軟——這是多年積壓造成的自然反應。意識到自己的這種反應,範家大小姐的臉色更加難看了起來。


    有心想要重新抬頭挺胸,但是經過剛剛那一瞬間的低頭,她已經再凝聚不起氣勢來,即使凝聚起來,也不過是徒增笑料罷了。


    她心中懊惱,但是此時已經無力迴天,幸而此時之前伺候吃喝的男人再一次進了來,他手中端著一壺溫熱的酒,正要給司樂和範澄分別倒酒,範澄便一拂袖子,直接將他手中的酒液掃落在地:


    “這是哪裏來的雜糧酒?為什麽不將家中新釀的荷葉酒拿來待客?!不知道巫賢大人是我們十八寨的恩人要厚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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