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局長一邊下命令,一邊伸手頗為敏捷地從台階上連跑帶顛兒地“滾”了下來,一張胖臉上一雙小眼睛幾乎已經眯成了一條縫。


    等他到了司墨麵前,那幾個小警察早就已經被嚇得呆住了,鬆開司墨的手不自覺地就垂在了身側,看著之前一直被他們幾個壓住的年輕人,緩緩地直起了腰,對著他們幾個露出一口白牙,笑了一笑:


    “兄弟幾個辛苦了,嚴子墨這裏記住了。”


    這句話剛落地,劉局長就已經張嘴結過了話語權:“嚴少爺!嚴少爺!實在是底下的人不知事,竟然得罪了您……”


    司墨再次笑了笑,正午的陽光從警署二樓的天窗上照下來,反射在她的白牙上,竟然襯得她一向陽光帥氣的臉都有些陰測測的。


    劉局長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心冒了上來,就見對麵的年輕人鬆了鬆自己的手腕和肩膀,原本有些走形的西裝在他輕微的調整下,再次服帖地貼在他如同衣架子一樣的身體上。


    “我說劉局長,家父當年給您留的那個字條,您還記得嗎?”


    她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自己手腕上的袖口,說這話的時候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卻令劉局長再次打了一個冷戰:


    “自然,那是自然,令尊的……吩咐,小人自然不敢不從。”


    “那就好。今天的事情,我要一個交代!原本也不關您什麽事兒,但是誰讓是您手下故意要栽贓陷害在下呢?


    這個事情其實說起來也並不複雜,我帶著我的小甜心打算去買東西的路上,被幾個不長眼的青幫幫眾給攔下了,他們搶了我的車,結果卻‘意外’死在了我的車裏,隨後還想枉顧我的意願,將我綁去青幫總舵去查問。”


    慢悠悠的悠閑語調,若不是這場合人物不對,簡直讓人懷疑司墨這是在和熟人喝下午茶。但是在場的,卻沒有一個人有心思考慮下午茶的問題,所有人都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年輕男人,牽了旁邊穿藍色連衣裙女孩兒的手,一步一步地繞過劉局長。


    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一邊說話,一邊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指關節,發出幾聲脆響,令在場的人不約而同地壓了一口唾沫:


    “你知道,以我的性格,自然是要反抗一下的。我這也算是正當防衛吧?”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您怎麽可能任人宰割而不反抗呢?對待這些黑幫,就要正當防衛!所有防衛都是正當的!”


    劉局長見她停頓,趕忙附和道。也不管他這話說出來,是不是意外有了反諷的效果。不過,司墨也不介意此時他的迴答,他隻是迴頭給劉局長一個耀眼的笑容,令對方疾步趕上來的步子硬生生地停在了原地:


    “可是,您這位周隊長,就不相信我那是正當防衛。他認為……我那是……謀殺!”


    謀殺兩個字一出,所有人的唿吸就是一停,就連最上方的周晨唿吸都時候一窒——他沒想到,自己抓迴來的小白臉,竟然有這樣大的麵子!看局長那模樣,這小白臉比那外國人的來頭還大?!


    乖乖!他今天這是踢到了多大一塊的鐵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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