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訓練結束,夜晚來臨。


    墨小妖洗完了頭發,正在晾幹的時候,通過窗戶見到何顧在樓下操場上正一圈一圈地軋地麵。


    見到他拖著笨重的妖身,一邊走還要一邊掩飾住自己在操場上留下了四個腳步的痕跡,墨小妖莫名地想笑。


    許是她的目光太過專注,何顧在這時候突然抬頭看來,黑暗中墨小妖隻覺得對方的眼睛裏精光一閃而過,緊接著她便聽到了何顧的傳音:


    “你今天為什麽惱我?“


    想到今天下午自己的幼稚舉動,墨小妖心裏也泛起一起尷尬。不過,作為一個坦率的女妖,她並沒有不好意思地扭頭就走,反而對著窗戶擺出了口型:


    “因為你為別人吃醋。”


    她口型擺的很慢,每一個字何顧都看得分明,但是這個句子連在一起,他活活沒有理解出其中的意思。


    他皺眉的功夫,熄燈號已經響了起來,墨小妖的身影也從窗邊很快消失,何顧站在操場的中央,看著黑下去的窗戶仔細迴想自己之前幾個月的言行,他找誰借過醋嗎?


    雖然作為一個勤奮好學的妖,何顧也在不少書上看到過“吃醋”的橋段,但是這些橋段和吃醋的的另外一個釋義,在何顧這裏根本就沒在自己身上套用過。


    在妖界,一個男妖用了別家的生活用品,那就是認同了自己從屬於別家。這對於領地意識非常強的妖族來說,和人類“吃軟飯”是一個道理。


    所以在他看來,用了別人家的醋惹惱墨小妖的概率,要比他去爭風吃醋這種概率高得多。畢竟他們都是從妖界來的,不是嗎?


    他這廂因為“吃醋”的問題考慮了多半宿,直到晚上兩點多,墨小妖才在睡了四個小時後,再次見到了何顧。


    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我沒有吃過別人的醋。”


    剛剛從睡衣中掙紮出來的墨小妖還在懵x的狀態中,她胡亂地點點頭,又看了看天上長大了些的月芽,道:


    “嗯,你今天白天有沒有好好吸收日之精?距離月圓還有些日子,你這些日子先吸收日精用來鍛體,我昨天晚上將你的經脈節點已經打通,今天就要開始鍛骨。


    你白日裏吸取了多少日精,決定我能夠給你鍛多少骨……”


    她一邊說著自己腦中想好的話,一邊努力從睡夢的影響力中脫身,然而還沒等她自救成功,就被人按進了懷裏。


    “我說了,我沒吃過別人家的醋。”


    何顧再一次認真地在墨小妖的耳邊鄭重說道。顯然對於他而言,這件事情更重要——這關乎到了一個男妖的尊嚴!


    被對方懷抱捂住的口鼻迅速令墨小妖從迷夢中清醒。


    不過她理解的方向卻與何顧完全相反,聽到他這種解釋,墨小妖很是開心地牽了牽嘴角,隨即在他懷裏點點頭,悶著聲音道:


    “嗯,那你答應我,在軍營裏不論遇見什麽事情也不許隨便出手,做得到做不到?”


    何顧雖然不明白自己動手和吃醋之間的聯係,但是聽到她這樣蠻橫地要求自己,不知怎麽心中卻溢出絲絲的甜意,他想不明白這種感覺的變換,可是直覺的卻追隨了這種感覺:


    “嗯,好。”


    朦朧的新月下,茂密的小樹林裏,很快又閃現出了令夜鳥驚魂的灰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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