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晨鳥已經開始啼鳴,墨小妖的頭向下一點,驟然清醒。


    她下意識地握緊了莫金玉略帶冰涼的手,一睜眼,便見到他一雙狐狸眼緊閉,睫毛微微顫動,顯得他好似睡夢中都不太安穩。


    裝睡?墨小妖撇了撇嘴,這是沒臉見自己?


    不過作為一個知情識趣的侍童,她還是明白要給自己主子臉麵的,所以並沒打算戳破這一層窗戶紙的。


    狀似不經意地起身,動了動睡麻了的腿,又抬手給莫金玉掖了掖被子,一轉身,手便被抓住了。


    墨小妖暗自挑了挑眉,扭過頭來的時候,已經換了一臉驚喜:


    “公子!您醒了!”


    “別裝,太假。”


    不料,當頭一盆冷水坡下,莫金玉直言不諱地將自己心裏想說多時的真言吐了出來。


    墨小妖激動的神情頓時就是一僵——這麽當麵鑼對麵鼓的吐槽,已經適應了與莫小祖宗迂迴作戰的墨小妖,一時還頗有些不適應。


    莫金玉看到墨小妖鮮有的僵硬神情,緊張的心情突然便放鬆了下來。


    他抿了抿唇,如同夜間的曇花,突然便綻出了一個傾城的笑容。


    這笑容終於喚迴了墨小妖的表情,她看著躺在床上,因著笑意而眼泛波紋的莫金玉,心下突然升起了逗弄的心思。


    她手上忽然一個翻轉,便握住了他來不及退去的冰涼的手。


    “公子,問石雖然是個侍童,卻也是個女子,您這樣握著我的手,讓奴才很是羞澀啊……“


    莫金玉聞言,臉上泛起可疑的一絲紅潤,他抿了抿唇,收起了笑意,向後扯了扯胳膊,卻發現自己的手依舊被墨小妖握在手上。


    “刁奴!”


    見始終掙脫不得,莫金玉最終放棄了抵抗,隻不過他依舊低斥一聲,臉上的紅暈卻疑似擴大了些許。


    墨小妖嘴角剛要掛上一絲痞痞的笑意,就聽到門外一陣腳步聲傳來,隨即便是老管家關切的疊聲問句:


    “問石啊!公子醒了沒有?那鬼郎中已經來複診了。你看,你是不是先給公子穿上見外衣。讓再讓她進來給公子把一把……公子!”


    原本老管家不過是低著頭進來汶上一聲,然而卻沒想到,今日驚喜正在等著他。


    一抬頭見到那雙熟悉的沒有感情的眼睛,老管家後半句話直接梗在了喉中,卡了些許時候,才最終得以轉換成了行禮。


    墨小妖此時已經心滿意足地放開了莫小祖宗的葇夷,轉而走向搭著他外衣的屏風,將搭在上麵的一件青藍色長袍拿了下來。


    “管叔,您讓鬼郎中進來吧,我這就給公子裹嚴實了。然後再放下床幃,想必那鬼郎中也見不到公子幾分樣貌。”


    “好好。公子先躺下休息,老奴這就去喚郎中進來。”


    老管家顫顫巍巍地走出房門,墨小妖一步三搖地走近床幃。


    “公子,您現在可有力氣?”


    動作上雖然依舊大不敬,但是墨小妖說出的話卻已經恢複了正經。


    她知道這陰司裏男人的清白相當於生命,之前揶揄了莫小祖宗兩句不過是想要看他變臉,如今變臉也看了,她實在沒必要逼死自己的任務對象,從而提前結束任務。


    “你來幫我穿上吧。”


    不料,這個當口,莫小公子反而放開了,他借著墨小妖伸過來的胳膊的力量,一點一點地抬起上身。


    微敞的衣襟裏,紅色的守宮砂若隱若現,惹得墨小妖眼睛一直,險些放了手將他摔迴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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