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子身材纖長,此時雖然一手叉腰,一手前指成茶壺裝,卻也端得是身段妖嬈。


    “問小石!你這小蹄子!三更天了,竟然還煨在被窩?!這貼身侍仆的活兒你是不想幹了是怎麽的?!”


    他的聲音著實尖銳,層層穿透過墨小妖渾沌的腦瓜,直搗黃龍,看清他塗脂抹粉的臉,更令墨小妖瞬間清醒。


    她現在是男人,是男人,是男人……墨小妖一邊催眠自己,一邊機警地做出一臉驚慌的神情。


    “我……你是誰?“


    果然就見那站在光影裏的男子大步流星地直奔她而來,上來就捏住了她一側的耳朵道:


    “我是誰?!我是你凝香祖宗!公子差遣你去裱個字畫,你就跑沒影兒了!


    公子還以為你出了什麽事兒!哥哥我帶著一幫兄弟找了大半宿,你這小子竟然在這兒蒙頭睡大覺?!”


    墨小妖一個激靈,徹底從渾沌中清醒,看著眼前白粉撲麵都掩不住臉上麻子的男人,猛然想起對方的身份來——墨竹小公子房裏的大侍童凝香。


    “凝香哥哥……你便饒了我這遭吧,我之前險些讓惡霸占了去,迴來就覺得暈陶陶的,顧不上喝口水就暈了過去。你看我這身上衣服還沒換呢!”


    墨小妖哭喪個臉,揪了揪身上半舊不新的衣服,委屈地吸了吸鼻子,真將自己當成了一個被驚嚇過度的小廝。


    “你這小子……”凝香原本惱怒的白臉聽她說到差點兒讓惡霸占了去,顏色便是一變,頓時緊張地問道:


    “惡霸?!你不是給公子去裝裱字畫了,怎麽會遇見惡霸?”


    “我也不知,隻知道一出了那鬆濤閣,便不見了家裏的馬車,我又怕耽誤了公子的事情,就一路走了迴來,結果……遇見了幾個兇神惡煞的醉女……險些……險些就……”


    墨小妖一邊抽抽噎噎,一邊使勁兒用衣袖揉了兩把自己的眼睛。


    幸虧原身這眼睛感覺敏銳,衣袖布料也夠粗糙,竟然真讓她摸出了幾滴水份來。


    “好了好了,迴來就好迴來就好,哥哥不問了……”


    一改之前兇巴巴的神情,凝香滿是同情地拍了拍墨小妖的背,直到墨小妖幹巴巴地再抹不出眼淚時,他才猶猶豫豫地問道:


    “哥哥會去和公子說一聲,這兩天你便不用當值了。不過…小石頭…你的守宮砂……”


    “守宮砂還在的!!哥哥!小石頭沒有……沒有被……”


    墨小妖聞言麵上一紅,很是窘迫急切地拉開自己的衣襟,平平的胸前一顆通紅的圓點兒落在對方眼中。


    這抹紅色一入眼,凝香明顯鬆了一口氣,她安撫地拍了拍墨小妖的頭:


    “沒有就好,沒有就好。


    小石頭你要記住,我們男人在這世上生存不易,在諸侯府邸做小廝侍從,更是要潔身自好,一旦身子髒了,這份差事你也保不住了。”


    “凝香哥哥,小石頭記住了。”


    墨小妖乖巧地點頭,令凝香臉上的神色越發憐惜,悠悠歎了一口氣:


    “誰讓咱們是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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