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厘青?!!!”芙妤驚恐地睜大眼睛,幸而他們現在的高度不過隻有十幾丈,深諳水性的她在落水的一刻本能地將手伸在了頭上入水,避免了被洶湧河水拍在頭上的危險。


    銀白色的魚尾隨即在水麵一閃而逝,芙妤再次探出頭來,就隻見厘青依舊站在頭頂的天空上,腳下的雲霧縹緲,讓她看不清他的麵容和表情。


    “厘青?!”芙妤扯著喉嚨大喊,生怕河水嘩嘩的聲響將自己的聲音淹沒,而讓厘青找不到自己。若是找不到自己,他想必會很是著急!畢竟他那麽在意自己!


    “我真是笨,連在船上都站不穩,坐了厘青那麽多次船還能掉下來,也是笨到家了!”


    芙妤在心底深深自責,她直覺忽略了剛剛被推的感覺,以及下落時看到的那雙深沉的眼。


    “厘青!!!!我在這兒!!”


    芙妤努力控製著自己留在原地,河水的力量很是兇猛,她費勁全力也隻能保持自己在水麵上露出一個頭來,即使這樣,她依舊感覺自己正在被河水向山中湖泊推去。


    “厘青!!!厘青!!!”她的大聲喊叫並沒有引起船上男人的注意,她隻得在尾巴上再次用力,冒險躍出水麵,幾番嚐試下來,芙妤幾乎已經筋疲力盡,終於,這一次她成功地跳出了水麵。


    銀白色的魚尾在陽光下發射出七彩的光芒,然而她迎來的,卻是從穿上飛快墜下的一節長長的木板。


    木板極其精準地敲打在了她的頭上,芙妤隻覺得頭上一痛,溫熱的液體順著她的額角流下,隨即身體便不由自主地向下墜去,然而她卻分明感覺到,自己不是墜入河裏,而是墜入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


    溫涼的血流進眼中的刹那,她好像聽見那個熟悉的溫存的聲音冰冷地對她道:“我受夠了,芙妤。”


    “厘青……”


    冰冷的河水將原本清晰的一切漸漸模糊,芙妤再看不清天上漂浮的雲,湛藍的天,黑椒色的木船以及穿上那個麵目方正的男人。


    閉上眼睛前,她隻記得那雙比冬夜裏最亮的星還要冷的眸子,眼角有冰涼的藍色珍珠,滑落……


    藍色,心傷難抑。


    “芙妤,醒醒。”


    是誰?誰在叫她?


    迷迷糊糊中,芙妤聽見有人在喚她的名字,天亮了嗎?為什麽是一個女聲喚醒自己?厘青已經出去處理部落的事情了嗎?貫胸國又來人換鮫綃和珍珠了嗎?


    “你再不醒來,就要被棕熊當成魚吃了!”


    那個女聲突然轉戾,令芙妤一個激靈立馬清醒過來,她剛聽到了什麽?棕熊?!當成魚?!


    睜眼,入目的果然就是一隻蒼白色的角,青黑色的長毛下,長長的鼻子裏正噴出白色的水氣。(注1)


    “啊!!厘青救命啊!!”


    芙妤本能地尖叫,卻猛然見到那長長的鼻子一顫,緊接著向後退去,最後竟然一溜煙地化作了一個黑色的背影——這鼻子上長角的野獸竟然被她一聲尖叫嚇跑了!


    “厘青……厘青?!我做噩夢了!厘青!”


    她雙手向後抓去,如同之前一年裏每次醒來時候那樣,隻要她向身後半尺處挪動,總能碰到那個讓她心安讓她溫暖的胸膛。這一次也一定是這樣的!


    “噗通!”


    水花四濺。


    “所以……我費了半天勁幫你爬上岸是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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