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說家裏有諸多不順,是不是衝撞了什麽,或者說是別人使壞,給下了什麽陣物兒。她會這麽想,是有一定原因的。


    我家的對門鄰居,是後來搬進的,當時他們蓋房的時候,就說我們家的地勢高,對他們不利。便把院門蓋得很寬暢,足足包得住我家的院門,當時就引得我母親和媳婦不滿,要不你跟我們家錯開門,要不你就蓋得一般大小,偏偏對著門吃住我的家的院門,有一句話叫做大口吃四方嘛,農村人很計較這個的,在我媽看來,鄰居家會把我們家的福吃盡,把我們的好運搶走。找過鄰居理論,鄰居說:我們自個的家,願意怎麽蓋就怎麽蓋,你們管不著,你們不服氣,可以拆了重蓋,蓋得大一些兒,寬一些兒,我們也管不著。再說了,你們家地勢那麽高,汙水都流我們家了,我們還有不滿,還想找你們呢……


    就這麽著,我們兩家結了梁子,這麽近的鄰居,出門碰麵不說話,心裏相互生怨。在我看來,這些都是子虛烏有的東西,人的命,富不富貴,跟這些所謂的風水無關,根本犯不著為這些跟鄰居反目成仇。但我母親和媳婦深信不疑,家庭裏的事順不順心,甚至是身體健不健康,都和這些密切相關。


    我說過她們,人活著,自己的命自己把握著,家庭的命運,是家人共同掌握著,所有事情的結果,都是自己做的具體行為的結果,沒有因為誰的詛咒便有不好的後果,但她們從不聽。反而認為我這是在褻瀆神靈。我也就不說她們了,思想如此,不可調也,隻要她們心安便可。我也不主動去修複鄰裏關係了,因為鄰居說話也很氣勢,也很咄咄逼人,也沒有商量的語氣。皆是腐朽思想的人,愛鬧就鬧吧,隻要相安無事便可。


    最近,我們家裏確實出現了很多爭執,都是些家庭鎖事鬧得不愉快,相互賭氣,相互發泄不滿,都不以一顆理解的心相待。有了矛盾,家裏就有點亂亂紛紛,誰的心都出現了不平衡,動輒生氣發怒,沒一點祥和之氣,這樣的氣氛讓人發悶,窒息,難受。


    媳婦首先想到的是邪祟,而不是自己的胸懷,按照她的說法,她說明明知道是小事,自己的情緒卻控製不住,總想發火,不由得自己,她想一定是別的什麽東西在牽引著她,控製著她。


    這一點,與我的母親不謀而合,母親也是這麽認為,必須找大師來看看莊院,給淨淨莊子,才能平息心中的這一股戾氣。不然,家裏無安寧日。


    我一點也不相信緣由真得像她們所說,不過是她們的心裏在作怪,為自己的心胸掩飾,或者說她們根本不懂這種心理,無法解釋的便認為是神秘的力量所致。不過,難得她們站在統一戰線上,若能夠因此而能息寧紛擾雜亂,也不失一種辦法。


    於是,她們果真找來了一位鄰村的看風水大師,大師很忙,請了兩天才抽出時間過來。大師過來之前,詢問了需要準備什麽東西,據有過經曆的人說,首先要給大師備一桌酒菜,好讓大師能把細致的情況說出來,致於破解之法,得聽大師的吩咐,看看需要準備什麽。


    後來,聽我媳婦說,大師一入我家,就看出了情況,斷言鄰家人了陣物兒在克著我家。聽到這兒,我說了一句:別聽他瞎說,簡直是破壞鄰裏關係。媳婦聽了,有點不樂意了,說我再插嘴就不跟我說了,我心裏有好奇,答應隻聽不言。


    媳婦又接著跟我說:大師說得很準,沒等我開口,他就知道我的左胳膊疼,你知道的吧,我跟你說過多次,但人家一眼就看出來了。我心想:咱都養了三個孩子了,天天抱孩子的,胳膊能不疼麽?但我說,怕媳婦聽了不跟我講了,我繼續接著聽。


    媳婦說:我的胳膊疼,就跟鄰家的陣物有關,大師說有個邪穢在一直拽我的胳膊。我聽了,問媳婦:你聽了,不覺得瘮得慌麽。媳婦說:怎麽不害怕,天不黑,我自己就不敢進廁所,還是讓女兒陪著。停了一會兒,媳婦又說:大師不光說了我,還說了你。


    我問:說我什麽了?


    媳婦故意問我:最近你腰疼麽?還有你的腦袋晃麽?


    我如實說:做了重活,渾身都疼,平時胳膊腿都不疼;我晃腦袋幹嘛,又沒得羊角瘋。


    媳婦說:你別蒙我,我記得你說過腰疼來著。媳婦似乎要印證大師說的話,可我確實不腰疼,也不晃腦。


    接著媳婦說到了重點:你知道我為什麽總在你家受“委屈”嗎?總跟你媽爭吵嗎?——因為我自身的“陰氣”跟你家的“陰氣”不合,犯衝突,所以就會不太平,這都是人家風水師說的。


    我實在忍不住了,說:他這都是扯蛋,什麽陰氣不合,讓他說具體些,別這樣籠統,這說了等於沒說,冠上一個詞就算是原因了。


    媳婦急了,生氣地說:你不信還問,不跟你說了,跟你說了,你隻會破壞——大師說了一大堆問題呢,我覺得挺對的,算了,你就悶著吧。


    我說:問題你就別說了,大師說怎麽解決呢?


    媳婦說:你知道也沒用,反正我也不清楚,迴頭我還得再問問,我記得有黑狗血什麽的……


    我聽著,怎麽感覺到了看鬼片的情景,道士作法,什麽雞血,狗血;什麽銀劍,桃木劍;什麽糯米,粳米,都準備的一應俱全,這真是有點荒唐了。


    我沒辦法勸阻,誰讓我母親和媳婦都信呢?我不說還好,說了反而導致她們反感,任由她們吧,隻要就此去掉心疑,能夠安安心心,團團結結地生活在一起就好。我的最大的心願不就是希望她們能夠和睦相處嗎?


    風水這門玄學,我不懂,我不好說什麽,但鬼話我不信,也隻有愚昧一無所知的人,隻要用用心,就可以想得到,決定自己心理的,除了自己誰還能左右,掌握自己生活的也隻有自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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