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子頗為擔憂,站在床帳邊,“要不我留下來吧。”


    “不用,去睡吧,現在的情況,我根本睡不著。”尹秀秀給兒子掖好了被子,臉色有些蒼白。


    竹子隻好退下了,順便將帳子的門簾掩的實實的,確定沒有一絲風進來,她才迴到自己的營帳。


    後半夜,尹秀秀到底沒有撐住,歪在榻上,和兒子同蓋一個被子,疲憊不已的打瞌睡。半昏半醒的聽到了動靜,她忽然坐起來,可是腳步聲並沒有再響起,很快歸於平靜。她不知出了何事,有心去看一下,可兒子的小手卻牢牢的拽著她,隻好作罷了。


    主帥的軍帳裏,燈火通明,原來是司馬昊迴來了。


    他坐在主位,一臉風塵,手臂上還有血痕,不知是他的還是別人的,總之很狼狽。隻有一雙厲目仍然很精神,略坐一下便和眾人商議起來。


    “陛下,屬下覺得,寒雲改進的特殊武器,該到上場的時候了。”江疏同樣頭發淩亂,任由寒雲幫他纏紗布,麵不改色的建議。


    寒雲的手一頓,略微猶豫的看著他。


    “不可。”司馬昊第一個反對,他歎息一聲,疲憊的說道,“火藥殺傷力極大,稍有不慎會造成大量傷亡,這次對陣距離太近,而且沒有空間施展,不到萬不得已,還是暫時擱置一邊。”


    寒雲很是讚同,將手裏的紗布纏到頭,打了個小巧的結,她站在江疏身邊,低頭看手裏的血跡,溫聲道:“陛下所料極是,民女也是此意。”


    現在改良的炸藥威力大到無法想象,兩軍對壘距離過近,萬一傷到自己人,得不償失。


    留到最後,如果斃馬難以攻克,到時候炸藥不得不派上用場。


    司馬昊否決了提議倒沒有什麽,江疏奇怪的是一直和自己心意相通的寒雲,竟然沒站在他這邊,一時有些悶悶不樂,直到後來散會了,他迴到自己軍帳之中,還是沒有想通。


    戰事越發緊張,司馬昊隻休息了一個時辰,重新披甲上陣,臨走前隻來得及看看妻兒的營帳,過家門而不入是何種感覺,他總算深有體會。


    因為人手緊缺,江疏從主戰場撤下,去了兵力最薄弱的那一處,他的位置則由齊王司馬啟煊頂替,畢竟在作戰天賦上,他比較有優勢,齊王終究沒有經曆幾次大站。


    不過江疏隻是副將,這次領兵的是司馬昊,這裏兵力不足,還是戰略要地,一旦失守,後果不堪設想。是以全軍上下萬分緊張。


    “不好了。”一個小兵慌慌張張的跑到主帥的營帳,手裏的長槍有些歪,差點絆倒他自己。


    江疏皺眉斥道:“毛躁什麽,何事這麽驚惶?”


    小兵看了他一眼,最後視線落在司馬昊身上,他隨即跪在地上,急切的稟道:“陛下,大將軍,我和尹將軍在清掃戰場,誰知道遇到了一部分伏兵,尹將軍帶人去追了,吩咐小的迴來報信。”


    若是簡單的伏兵,尹將軍不必親自去追,想必對方有備而來,搞不好還有二次埋伏。


    司馬昊蹙了蹙眉,不等江疏開口,他已經站了起來,一腳踢開了木椅,拿過兵器大步走向營帳外麵。


    江疏立即跟上,隨手將一柄弓弩握在手裏,是寒雲特意為他製作的,力道十分強勁。


    隻是他們剛到了戰場邊緣,尹將軍已經打馬迴來了,罵罵咧咧的說著:“混蛋!使詐唬弄老子,幸虧老子機智,沒有上他們的當。”


    他又罵了斃馬幾句,被部下拽了拽衣服,他眼如銅鈴,人高馬大的,嚇得部下哆嗦不止,卻也硬著頭皮提醒,“將軍,陛下過來了。”


    尹將軍三十幾歲,常年帶兵駐守邊關,最是粗獷豪邁,不過在司馬昊麵前,將不忿緩緩壓下去不少,規矩的行了一禮,到底沒忍住,嚷嚷要給斃馬好看。


    “尹將軍。”江疏雖然是主將,對尹將軍倒是很恭敬,他拱手上前,耐心詢問,“你沒受傷吧?敵軍是設計了埋伏嗎?”


    “可不是,斃馬那個老匹夫的兵,各個老奸巨猾。我以為隻是一對作死的小兵,直接追過去了,誰知道前麵有埋伏,幸虧我們的寶馬跑的快,不然都折在哪裏了。”


    尹將軍帶的是騎兵營,即使良駒護衛,還是有幾個小兵受傷,甚至有匹馬傷了後腿。


    “不過話說迴來,他們的弓弩勁大的很,我的大刀都被打偏了。”尹將軍想起來還心有餘悸,他這樣的漢子很少有恐懼的時候,提起弓弩卻不敢小覷。


    江疏手裏正握著弓弩,聞言心頭一顫,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尹將軍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對上那柄大弓,錯愕不已,大唿道:“我遠遠瞧著,敵軍的弓箭好像和我們的差不多。”他一邊說一邊吩咐手下的小兵去取剛才落在地上的箭。


    不多時,噠噠的馬蹄上響過,馬兒還沒停下,小兵飛身跳到地上,高舉一支箭給幾人過目。


    江疏直接越過司馬昊,一把將箭拿過來,仔細端詳。


    司馬昊沒有一絲不悅,畢竟針對兵器,尤其是寒雲特製的弓箭,江疏最為熟悉在行。


    過了半盞茶的時間,江疏神色越來越冷,薄唇微微發白,眼裏甚至閃過挫敗和黯然,在尹將軍的追問下,他暗暗咬牙道:“瞧著和寒雲所製的弓箭,如出一轍。”


    他的話,板上釘釘一般。


    司馬昊頃刻奪過他手裏的箭,認真看著,越看越心驚。但是並沒有吭聲,不知在想什麽。


    “難不成我們裏麵出了叛徒?不過這樣的兵器,都是出自寒雲姑娘之手,她一直跟著大夥,根本沒有機會和斃馬的人聯絡啊。”尹將軍嗓門大,說話沒有遮掩。


    這一番話,無疑讓江疏麵上無光,直覺被狠狠的打了兩巴掌,臉上火辣辣的。他二胡不說,扯過韁繩躍到了馬背上,片刻消失在眾人眼前。


    尹將軍撇了撇嘴,疑狐道:“他不會真的去找寒姑娘算賬吧?八字還沒一撇,難保是誰偷學了寒姑娘的技藝,犯不著內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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