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喜的日子,白勝文不想惹麻煩,也不惱,笑著接過旁邊師兄遞過來的酒杯,舉杯示意:“在下先幹為敬……”


    這酒他是喝了,按說陳文濤也有了臉麵,就該走了。


    可陳文濤不知是喝多了還是怎麽的,居然仍是拉著長臉,還要白勝武喝。


    白勝武剛給桌上的幾位長官敬完酒,一迴身就被人拉住逼著喝酒,自然心頭不快,隻是礙於是喜宴上,沒有甩開人,隻是笑道:“先生且迴,一會我們到席上敬酒。”


    陳文濤聞言,竟是大怒:“你不給麵子是吧?我是姑爺你也不給麵子是吧?還說什麽席上——我堂堂一個秀才,還是你們的貴親,你們居然把我安排在院子裏!你們是瞧不起我怎麽的?一個區區武官居然敢瞧不起我這讀書人!簡直有辱斯文——就知道你們這些粗人不知禮數!”


    這麽一嚷,可是把旁邊那兩桌的武官都罵進去了。


    這些武官平日裏也是飛揚跋扈之人,現在從府城跑到黑水來吃席都是看的郭佳將軍的麵子,如何會把陳文濤一個落魄秀才放在眼裏。


    當時就有人不快地罵道:“哪兒來的潑才,居然敢在此大放厥詞!侄女婿,要不要我幫你收拾這潑才?”


    白勝武也被鬧得心情不好,不過再怎樣也不會讓客人出手。迴頭笑道:“叔父安坐,殺雞焉用宰牛刀?”


    白勝武轉過頭就開始挽袖子,還是白勝文覺得不好鬧起來,拉了下兄弟,笑著勸陳文濤:“先生醉了,先下去歇息吧!”


    陳文濤還不肯,這自傲自大的人還覺得自己是白氏兄弟的姑父,是長輩,該被尊重被敬起來的,端著長輩的款兒,還要訓斥兩兄弟。


    這迴白勝文都不好攔了,還是白勝武的師兄弟有眼色,拉了白勝武一把,才沒鬧出新郎官在喜宴上與人動手的醜聞。


    “這位客人真是喝多了,瞧瞧你那臉,紅成啥樣了……”兩個師兄弟上前一邊一個挽住陳文濤的胳膊,半拖半拉硬是把人給拖出去了。


    陳文濤還要掙,可哪裏掙得開?嘴裏嚷嚷著有辱斯文,人卻是被硬拖了出去。


    也不把人往院裏酒席上帶,直接就往外頭拉。陳文濤自然要罵,罵得人惱了,直接就敲了下他的頭:“你個窮酸秀才!有沒有完?人家大好的日子你來撒潑,要是老子不把你打殘了都算便宜你。”


    正想著把人拖出去丟在哪棵樹下,就聽到一個女人的尖叫聲:“你們幹啥?反了天啦!你們怎麽敢這麽對秀才老爺!”


    兩人扭頭一看,還真是認識,可不就是師弟的那個姑。


    因為是實在親戚,兩人也不好對白蓮花怎麽樣,就這麽讓白蓮花撲過來把他們推開。


    推開人,白蓮花扶抱著陳文濤,雖說沒成親,卻一點忌諱都沒有:“你怎麽樣啊?官人、官人……”好嘛,還沒成親,就這麽叫上了。


    陳文濤張嘴要說話,話沒說出來,先吐了一大口酸水,白蓮花皺起眉,下意識地往後退,還沒等她退開,陳文濤已經直接吐在了她的身上。


    又氣又惱,白蓮花卻沒和陳文濤發火,反倒迴頭衝著外人發火:“你們兩個混蛋,在我們家又吃又喝的,還敢這麽對待主人家!太不要臉了!”


    剛才沒碰白蓮花,可不代表會由著她罵,兩個師兄變了臉色,其中一個就冷笑道:“你們算什麽主人家?也好意思來說我們!還什麽姑姑姑父,我呸,不過是打秋風的家夥……大喜日子裏,我師弟懶得和你們計較,要是再敢來鬧事,小心爺的拳頭不認人。”


    罵完也懶得再和白蓮花說話,轉身進了院。


    白蓮花氣得臉都紅了,卻還得先顧著陳文濤。


    陳文濤吐了一陣,人舒服些了,卻是一把推倒白蓮花,自己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指著白蓮花罵道:“你們老白家這麽瞧不起人,你還嫁到我們家做什麽?呸,我陳文濤以後是要做官做宰的人,豈容你們這樣作賤!?白蓮花,咱們的婚事就這麽算了吧!”


    白蓮花急得不行,伸手去扯陳文濤,陳文濤直接上手打開她的手,徑自上前,白蓮花再攔,他再推,到最後,還是甩開了白蓮花走遠了。


    白蓮花坐在地上哭了好一會兒,突然醒過神來:她被拋棄都是白勝武他們的錯啊!要不是他們瞧不起人,官人怎麽會不要他呢?


    一想通這節,她立刻跳起身來,也不哭了,直接跑迴白家大院就往大廳衝。


    白蓮花一進院,就有人盯住了。


    現在舉行喜宴的,雖說也被稱白家大院,卻不是之前的院子,而是後來蓋起的院子,這院子大,擺喜宴擺得開。


    這院子就是給琥珀格格住的,白家人是沒打算住在這邊的,所以格格還沒嫁進來,這院子已經讓將軍府送過來的仆傭先打理幹淨了。


    從待客到管事,全是郭佳將軍府的人,這些人看的是琥珀格格,最多是對姑爺白勝武尊重些,其他白家長輩表麵上過得去就行,至於李氏母女,可不在他們尊重的名單裏。


    是以白蓮花一進來,就有小廝支會了管事。還沒等白蓮花闖進大廳,就被人攔了下來。


    白蓮花還要鬧,卻被人直接架了出去。


    那管事也根本就沒給白蓮花留麵子,直接怨道:“你們還想幹啥?剛才都已經鬧一場了,現在還來,是當我們將軍府沒人了?”


    被這麽一吼,白蓮花多少清醒點。將軍府的人她也不大敢得罪,就委屈地道:“我、我見我侄子,你們憑啥攔我呀!”


    “憑啥攔你?你瞅瞅你這身兒……讓你進去熏壞了貴人嗎?像你這樣的,不是來鬧事是來幹啥的?”


    讓他這麽一說,白蓮花不由低頭看自己。新換的衣裳全是汙漬,聞著一股酸臭味,是不怎麽好看。


    “狗眼看人低,我身上髒怎麽了?就是髒我也是你們姑爺的姑姑,你們將軍府就是這麽對親戚的?俗話說皇帝家還有窮親戚呢!哪兒有你們這麽瞧不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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