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太太知道真相氣個半死,又怎麽肯再替別人養野種?


    都等不及兒子迴來,趙老太太直接就要把兒媳婦和那個小野種攆出門去。


    李氏沒有想到趙老太太居然這麽快就知道真相了,失口否認,隻是抱著兒子哭說趙老太太心狠,攆走一個兒媳婦還不罷休又要攆另一個,再沒見過她這樣的惡婆婆。


    趙老太太氣個半死,直接抓了杯子砸李氏:“你個賤人,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是吧?你嫂子什麽話都說了,要不要我現在就讓人把她喊來和你對質?臭不要臉的**!你真當你做的那些好事能瞞得過人去?”


    一聽到說嫂子,李氏就知道事情敗露了,卻是一咬牙梗著脖子道:“要是你兒子中用,我會用這法子?!你自己兒子是什麽東西,你不知道嗎?當年朱氏生下的死胎,我們倆流掉的孩子,哪個不是你們趙家的種?!這老天不公平,你兒子自己染了那樣的髒病,還要來禍害我個清清白白的黃花大閨女,要不是嫁到你們趙家,我早就生三四個孩兒了。是啊,我可是不該去找別的男人來生孩子,可我不找,你們趙家那就是一輩子絕後——老太太,你真當你兒子還能生出兒子?別做夢啦!你倒是能攆走一個又一個,可是就是再娶,你兒子一樣生不出兒子……”


    趙老太太嘴都快歪了,心裏卻也明白李氏說的是真事。


    她的家寶啊,真的就不能生兒子了,可同樣是不能生孩子了,朱氏可沒像眼前這個小賤人一樣不要臉,居然敢弄個野種迴來!


    越想越氣,趙老太太這會兒倒知道朱氏的好了:“你個**,等家寶迴來,我就讓他把你休了!至多,再讓他把朱氏找迴來!總好過你這個**……”


    說著話,就喊那些仆婦,直接就要把李氏和孩子攆出去。


    李氏甩開來架她的仆婦,大聲叫道:“想休我,也得相公迴來!你敢這麽攆我們娘倆出去,我就站在門口把事情和街坊鄰居說個清清楚楚,看到時候丟人的是你們趙家還是我!”


    趙老太太皺眉,隻能先歇了攆人出去的心,隻是催著快去找趙家寶迴來,又讓人把李氏架迴房去,不準她亂來。


    李氏抱著兒子哄著他不哭,自己卻是忍不住淚流滿麵。


    她也不想做那種事,可是事情被逼到那份上了,她還能怎麽做?


    難道就這樣帶著孩子被攆走?娘家又怎麽肯收容?今天隻要出了趙家的門,她這輩子就這樣了結了。


    哭到最後,李氏把心一橫,放下孩子悄聲出門,眼看院裏沒什麽人,悄無聲息地溜進了灶房,把早些天家裏藥耗子的藥抖進了燕窩粥裏。


    趙老太太上了年紀注重保養,天天都要吃碗燕窩粥,卻怎麽知道這一天的燕窩粥竟成了送命的毒藥。


    才吃了粥不到半刻,人就七竅流血不行了。


    李氏抱著孩子看著趙老太太倒在地上,一雙眼和死魚眼一樣,卻是看的她這邊,也是心裏發寒,可這種時候卻是不能露怯,隻是大聲喊“報官”,又說疑心廚娘和趙老太太前個兒因為對帳的事兒吵過嘴,必是那廚娘懷恨在心毒死了老太太。


    廚娘一疊聲地叫屈,扯著剛迴來的趙家寶哭叫,說是老太太罵得雖狠,但她在趙家十來年了,又怎麽會因為被罵幾句就下毒呢!


    趙家寶突聽惡耗,腦子都亂成一團,一腳踹開廚娘衝進房去,看到母親的屍體一下就跌倒在地。


    還沒等哭出聲來,那廚娘又纏過來說老太太要趕走李氏,肯定是李氏下的毒。


    趙家寶聽得發蒙,還好旁邊有仆婦小聲解釋,聽到兒子不是自己的,趙家寶直接就傻了眼。


    李氏這時候就哭,說是自己嫂子為了銀錢冤枉她,老太太誤聽奸言,她根本就是清清白白的,又說要不是大朱氏心懷忌恨又怎麽會傳這樣的瞎話?


    “怎、怎麽還和朱氏有關?”趙家寶掀了眉毛,有些亂了方寸。


    李氏就一口咬定是大朱氏忌恨,她那個幹女兒才會傳瞎話,老太太才會誤信奸人之言,誤會了她們娘倆。


    趙家寶看看李氏懷裏的孩子,再看看李氏,突然就一聲歎息。


    看著他,李氏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可這時候自然不能軟了,隻是上前扯他的衣服,哭訴委屈。


    趙家寶卻是拂開她的手,淡淡道:“朱氏那個人我最清楚不過,絕不會傳瞎話的……”


    “這麽說你也信那賤人不信我?!”李氏瞪大了眼,難掩憤恨之心。


    趙家寶就歎:“到底真相如何,你心裏也是有數的。罷了,說到底,還是我不好……”


    說罷,轉身伏在老太太屍體上,痛哭不止。


    出了人命官司,自然該去報官的,不管是誰下的毒,總要有個說法。


    可是不知趙家寶怎麽想的,竟沒有報官。


    李氏暗暗鬆了口氣,雖說趙家寶接著幾天都對她很是冷淡,她卻覺得也算是逃過一劫。


    大朱氏那頭,突然聽說趙老太太竟沒了,也是驚訝莫名。


    到底是一場婆媳,雖說是冤家,但還是備了禮金去吊唁。


    跪在靈堂前的趙家寶突見大朱氏,眼淚一下就落了下來,在大朱氏上前安撫時竟是想伸手握住大朱氏的手,卻不想手伸手了,一旁竟橫插一人過來,擋了過去。


    趙家寶睜眼看,卻是認識是大朱氏隔壁的沈老板,他早就聽說這人想求娶大朱氏,這會突然見著他上前來護著大朱氏,一時間心裏又酸又澀竟是難以自持。


    大朱氏卻在背後忍不住抱怨沈老板,沈老板也不以為意:“是我自作主張來的,啊,也不是,我不過是來吊唁,再怎麽也算是街坊嗎?”


    這街坊可離得有點遠。


    大朱氏無奈,搖頭而去,卻不想過了幾日趙家寶竟找上門來。


    看到放在麵前的一疊契書,大朱氏隻覺得惶惑。


    趙家寶卻是笑了:“這些東西,我思來想去,還是交到你手上才好。淑芬,我隻後悔沒早點想明白了,才讓事情鬧到這個地步——這世上最壞的原來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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