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身後伸出一隻手,隻是用力一扯,就把她拉到了身後,一道結實的背影將她遮在身後,避開所有的責難。


    下意識揪住白勝武的衣擺,許文嵐抿唇偷笑。


    就算是再生氣,再痛苦,白勝武還是護著她,就像是昨天,明明和大哥吵翻了天,卻照樣救了他們。


    揪著白勝武的衣擺,許文嵐隻覺得安心,剛才的畏懼一掃而空,還有閑心探出頭喊:“你們別上當!那人是壞人……”


    她喊的自然別人聽不懂,可有聽懂的,人群裏有人在叫什麽,人們的情緒略有平複,也正是這個時候,老族長現身。


    先是大聲嗬斥開所有人,走近了,怒視被白勝武踹倒在地的漢子,沉聲喝問:“巴根,你怎麽對得起族人?!”


    許文嵐急得扯白勝武,白勝武翻了翻眼皮,也不理她,她隻能呆瞪眼,不過,雖說聽不明白,但看老族長的表情分明就是在喝問那人,顯然是相信了他們的。


    那個蒙古漢子痛哭失聲跪伏在地,好像是在哭著求饒,老族長用手指點著他,高聲大罵,沒有半分要原諒他的意思。


    許文嵐站出來:“這種人是不值得原諒……”


    她一句話都還沒說完,異變突起,那巴根竟是突然縱身躍起,手中匕首直刺老族長。


    老族長反應倒快,手裏的拐杖直接就砸了出去,巴根的手被砸到,身子一晃,原本撲向老族長的,這時竟是蹌踉著撲向了許文嵐。


    嚇得臉色發白,許文嵐都沒來得及動作,就見一道人影攔在她麵前。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等白勝武一腳踹倒巴根,眾人撲上去把人狠狠壓住,許文嵐才反應過來,再看白勝武,為了護她,手臂上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不知道他到底傷得怎麽樣,許文嵐嚇得撲過去,還沒問傷,眼淚就先滾了下來。


    一看她哭,白勝武反倒先軟了:“沒事、我沒事,別哭……”


    身子一軟,竟是直接往後栽去,要不是許文嵐扶著,直接就要倒在地上,可就是有許文嵐,也險些被帶倒在地,還好旁邊有人衝過來架起白勝武衝進帳篷。


    正是阿薩,許文嵐這個時候隻覺得虧得阿薩跟來了,有自己人才覺得安心。


    跟著進了帳篷,守在一旁,哪怕大夫過來看傷,她也不迴避。


    蒙古大夫可不是什麽好話,老天爺保佑,這個蒙古大夫可千萬別是醫術不精的。


    聽不懂大夫說的是啥,許文嵐隻能一個勁地問過來送熱水的姑娘。


    “說是白大哥是脫力,傷並不嚴重的。”這姑娘正是昨晚上抓著白勝武的那位,紅撲撲的小臉上不掩愛慕之色,忙前忙後地一直在幫忙照顧白勝武,還和許文嵐說:“我爺爺罵他們呢!就因為巴根幾句話就對你們大唿小叫的,咱們蒙古人可沒這麽對待恩人和朋友的。那個巴根真是壞,也不知道收了什麽好處,居然引馬賊來對付自己人,實在可恨……”


    許文嵐跟著點頭,看著她用濕手帕給白勝武擦汗,倒覺得自己沒什麽用處了。


    也好,要是白勝武也喜歡這姑娘,也是件好事……


    怎麽好像有點酸溜溜似的呢?


    人類的劣根性,就算是覺得白勝武該去追尋自己的幸福,可難免還是會有那麽點小吃味呢。


    白勝武醒過來時,已經是黃昏了。


    一睜眼,就看到有人趴在床邊,嘴角微翹,他伸出手,卻又頓住。


    這姑娘——不是文嵐啊!


    心底歎息了聲,才要叫醒人,就聽到腳步聲。


    許文嵐掀簾而入,看到白勝武醒了立刻雙眼放光。


    “你可算是醒了……”疾步走到床邊,許文嵐小聲道:“別驚醒了卓瑪,她一直照顧你了。”


    白勝武揚眉,瞪著許文嵐,很直接地問:“那你幹啥了?就算是你不喜歡我,我也是你二哥吧?”


    這話說得真沒意思!


    許文嵐瞪了眼白勝武,怨道:“這個時候還說這些幹啥?你好好養著吧!說你脫力了,也是,之前打打殺殺的,別人歇了,你還想著法兒找內奸……不過話說迴來,你可真是長本事了,居然知道釣魚了……”


    手突然被白勝武抓住,許文嵐隻能收了聲,看著白勝武,她柔聲道:“別多想了,外頭的事自然有人做,你隻要好好休息就行。”


    白勝武定定地看著許文嵐,說的卻不是這個:“我為你攔了一刀,你怎麽說?”


    “啥怎麽說?”許文嵐眨了眨眼,一時沒明白過來白勝武的意思。


    白勝武就更氣:“我不顧危險替你攔刀,你就不感動?!就、就不重新考慮下?”


    許文嵐差點就笑出聲來,但想想,又有種微妙的感覺。


    反握住白勝武的手,許文嵐柔聲道:“怎麽不感動?你替我攔刀,對我好,我一輩子都忘不了。可……”


    “別說了!”沉聲打斷她,白勝武轉過身去,悶悶地道:“一聽‘可’,就不想聽了。”


    許文嵐笑笑,輕輕地撫著他的頭,像是在安撫孩子,白勝武立刻晃腦袋想甩開她的手,卻在她一下又一下的順毛中漸漸安靜下來。


    愛情是種很奇妙的感情,有時候它很脆弱,說變就變了,有時候又很堅固,一輩子都不會改變。


    許文嵐不知道自己的愛情會是什麽樣子,也從沒有想過一輩子這樣的事,可是至少現在,哪怕是被感動,她的心也不曾被動搖。


    也,隻能讓二哥失望了。


    一時間,誰都沒有再說話,兩個人,就這樣一個背對,一個輕撫他的頭,好像這樣的靜寂中,受傷的心靈正在慢慢愈合。


    可心靈的傷害怎麽可能那麽快愈合?


    白勝文帶著大軍趕迴營地,許文嵐隻是隱約知道草原最近可能是真的要有異變。


    危險在前,他們不能再更深入草原,好在老族長已經承諾會為她收購更多的羊毛,就算不能和他們本族的低價相比,也一定會盡量為她壓價。


    許文嵐安了心,已經開始準備返迴黑水的事,等到要走時,才知道白勝武竟不和他們一起迴去。


    “二哥還在生氣?”許文嵐有些慌:“不是說要打仗嗎?他留下想幹什麽?他、他要參軍?糟了,要是娘知道可不是要嚇壞了?”


    為了不讓白勝武去參軍,朱氏想了多少法子,要是現在白勝武參軍,朱氏豈不是要哭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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