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以為能好吃呢,哪想到根本沒人愛吃,說沒水蘿卜水靈……”


    幹吃?炒菜?


    眨巴眨巴眼,許文嵐心道這東西可不是那麽吃的啊!


    看一還真是沒人認貨,不過這樣才好,別人不認貨她才能奇貨可居。


    蹲在攤前,許文嵐心裏小算盤打得飛快。


    打穿越過來,吃糖的時候沒幾迴,最多就是吃鬆子糖甜甜嘴,那個是飴糖做的,也就是麥芽糖,平時做飯還是做別的用的是蔗糖,這蔗糖是甘蔗產的,這甘蔗對現在的東北來說,可是個稀罕物,不像後世,一到季節,滿大街都是,就是東北也有吃到。


    路途遙遠,又隻能通馬車船,南北方的產物不好運,幹貨還好,這新鮮的東西根本就不通。


    也因為這,黑水雜貨鋪裏的糖賣得價高,五六十文錢一斤,比鹽賣得還貴,所以李氏那糖罐子從來都是鎖著的,生怕誰偷吃了。


    要是她種甜菜,再用甜菜做出糖來,那這個錢不比種糧食賺得多多了?


    主意一打定,許文嵐就往那旁邊的袋子看:“大叔,這種子怎麽賣的?”


    正在抱怨的大叔聲音一頓,似乎根本沒有想到許文嵐還會問價,遲疑了下,才道:“你要買就叫家裏大人來。”


    許文嵐一笑:“大叔放心,我能做主。”說著晃了晃手裏的荷包,又迴頭叫白勝武:“不信你問我哥。”


    白勝武嗬嗬直笑,雖沒拆台,可那意思卻很明顯:你認識啥?知道種地的事兒?還買種子呢!


    這會沒那個心思和白勝武打嘴仗,和賣甜菜種子的大叔講了半天價,一兩銀子包了他那兩袋子的種子。


    大叔收了錢,話都不多說,連地上的一筐甜菜都不收拾,直接一扭身就鑽進人群裏了。


    白勝武哈哈兩聲:“你不是被騙了吧?瞧人家溜得那個快,八成是怕你追著討銀子。”


    還真可能是。


    大概自己種甜菜都砸在手裏了,這會隻當是把麻煩甩出去了。


    那是你自己不懂,可不是甜菜不好。


    被白勝武笑話不說,連著找來幫忙的白應魁兩口子也是看得直傻眼。


    白應魁倒沒說啥,隻是衝著朱氏使眼色,在路上朱氏運了半天的氣,終於還是安撫許文嵐:“這吃虧也是福氣,上了一迴當,二迴就學精了。”


    敢情一個兩個的,都當她是吃虧上當了。


    許文嵐氣結,好言好語解釋這甜菜是做糖的,到時候能賺大錢。


    不過一家子沒誰信的,隻是嗬嗬,就連白勝文晚上迴來也是半信半疑。


    氣不過,許文嵐自己先拿那筐甜菜來驗證。


    這製糖她真不會,不過想當然應該是熬出來的。


    一筐甜菜洗淨削塊,丟在鍋裏煮,朱氏勸不住,也隻能幫忙添柴。這一熬糖就熬了兩個時辰,大晚上的守在灶前都直點頭了。


    可打開鍋,撇了甜菜塊隻留熬出的湯汁熬煮出來的卻是一鍋底深褐暗紅色的糖稀,許文嵐看得直眨眼。


    朱氏倒是樂了:“還別說,這個什麽甜菜還真能熬出糖來。”


    是糖,不過這個,是紅糖吧?不是甜菜出的是白糖嗎?


    也不對,甘蔗先是出紅糖,等結晶了才成了白糖。


    還沒睡的白勝武湊熱鬧,隨手拿了涼的三合麵饅頭,在糖稀裏一蘸就往嘴裏送,一口下肚,又來蘸:“真甜,這個好吃,比麥芽糖還甜……”


    他倒覺得好了,可許文嵐卻犯了愁,這光熬出糖稀來可是賣不了多少錢的,可要怎麽才能製出白糖呢?


    就算沒有現代工業不能大量生產,可隻有白糖才有賣上大價。


    越白越貴,那些個發紅、發黃的價都上不去。


    聽她唉聲歎氣,白勝文拍拍許文嵐的肩頭,也不說話,第二天就拿迴本書來,說是在郭布羅府上借的。


    “《天工開物》?”許文嵐聽過,好像是明朝人寫的本書,說是像百科全書似的,可這和她製糖有什麽關係呢?


    結果一打開還真嚇了一跳,敢情人明朝時就有怎麽製糖的法子了,雖然產量是不用想,肯定不能和工業時代比,但至少人家是真有這法子。


    第二天就照書上的實驗,買了一大缸,又想法子淘了一個瓦做的大漏鬥,《天工開物》裏講的是瓦溜,看介紹的樣子,就是個漏鬥,起的作用也是漏鬥的作用。


    在瓦溜底下的孔上塞稻草,這大概就是起的過濾的作用。再把糖汁倒入瓦溜中,拿黃泥水淋,這大概就是古代的吸附式脫色劑,既去色,也和石灰、二氧化碳一樣起了清淨劑的作用。


    還真別說,古人的智慧你不服不行,這一弄,還真是做出了白糖,不過這會叫霜糖,大概是取了糖白如霜的意思。


    底下大缸的都是雜質,這留在瓦溜裏的都是白糖。


    雖然產量是次了點,可到底還是成功了。


    許文嵐有些小興奮,自然而然就提出要種甜菜。


    白氏夫婦卻是猶豫,這個甜菜雖然是能做出糖來,可是那和一筐也就得了一小罐糖,到底製得麻煩。


    而且這地剛開了荒,到底能出多少莊稼,誰心裏都沒有個譜,再讓許文嵐種這個誰都沒有種過的甜菜,可是懸。


    許文嵐自己也知道這頭一年未必真就有賺到錢,別看她之前賺了幾個俏錢,但那些東西也不過是賣個巧樁。


    像賣觀音蓮這個,那樣的俏錢也就賺個一二迴,以後絕不可能再有那樣的好事了,就是能賣肯定也賣不了那麽高價。甚至在黑水,也未必有人肯花錢買那些小多肉,除非有過到大城市甚至京城去,才有可能有那些愛個小巧精致的小姐們願意追捧。


    這多肉的熱潮看來是炒不起來,還得走實業路線。但說到這個種甜菜,她也是心裏沒有多大把握,頭年種到底是心裏沒底,所以朱氏一勸,她也就很聽話地隻留了五畝地種甜菜,其餘的還是按著爹娘的意思,全種了玉米和黃豆。


    玉米和黃豆好種,白應魁都種了多少年了,但這個甜菜卻沒人種過,還是許文嵐自己著磨著,先育苗再移種保險些,要是真的就點種子在地裏,萬一長得不好可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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