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咋的了?不能迴來?”許文嵐冷哼一聲,想迎上去,卻被白勝文拉住手。


    盯著她看,白勝文雖然沒問,卻分明是在問發生什麽事了。


    許文嵐撇撇嘴:“老姑她欺負草兒……”


    一句話還沒說完,白蓮花已經衝過來,一看到白勝文,就冷笑:“敢情是拉了個靠山——你們別以為拉了勝文做靠山,這事就能了啦!我就不信了,你們打長輩還有禮了?這事兒就是說破天去,也是你們錯!”


    “老姑你這說啥呢?誰打你了?”許文嵐低哼一聲:“就算你拉了王春妞作證,可這事實就是事實,不是你們說假的就成真的!我們可是三個人六隻眼睛看著的,難道比不過你們兩個人四隻眼睛?”


    話是這麽說,可是許文嵐心裏很清楚,在李氏那裏,都不用王春妞作證,光白蓮花一句話就能把她們釘死。


    “你放屁!你們都動手打我了……”白蓮花尖聲叫,卻一如既往說不到重點。


    “蓮花,”還是李氏,站在正房門口叫了一聲:“在外頭嚷嚷啥,進屋來說。”


    狠狠地瞪了許文嵐他們一眼,白蓮花扭身先進了正房。


    “當我們不敢進去似的。”許文嵐揚眉,轉身看向白帶弟和白草兒。


    白草兒早就被白蓮花嚇怕了,躲在白帶弟身後:“奶要讓我爹打我咋辦?”


    不怕李氏罵,白應祿的拳頭卻是讓她吃不消。


    許文嵐一咬牙:“二叔要敢動手,叫我爹揍他……”


    一句話沒說完,在旁邊的白勝武先樂開了。


    白勝文也是似笑非笑地睨著她。


    自己一想,許文嵐也不禁笑了。


    她還真是入鄉隨俗了!受欺負了咱先不講道理,拉上父兄揍你一頓再說。


    可聽許文嵐這麽一說,白草兒卻似是安了幾分心。


    幾個孩子魚貫而入,白勝武直接就竄上炕了,手裏的榆樹錢一遞,笑眯眯的:“爺,給你吃。”


    “乖……”白老爺子放下手裏的煙袋,接過榆錢兒,摘了朵吃,又抱著白勝武哄了兩下,這才看許文嵐她們。


    “二寶啊,去,把你姐她們的籃子拿灶房去,一會都幹巴了。”


    正所謂抱子不抱孫,在這上頭,白老爺子還是很講究的,對孫子尤其是白勝武格外疼。


    這會兒也是讓白勝武拿籃子出去,對幾個小姑娘擺明了是要興師問罪。


    也明白這意思,白帶弟交出籃子,還不忘叮囑:“我還扯了兔草,你先把兔子喂了。”


    一院養的那對灰兔,是從朱家拿迴來的,李氏嫌廢草,還是白帶弟說兔子抱了窩老了之後殺了吃肉,再把兔皮拿著給李氏做褥墊子,這才讓留下來養的。


    本來是白帶弟和許文嵐一人一隻的,不過許文嵐沒白帶弟上心,平時倒都是白帶弟喂的。


    白勝武答應一聲,臨出門時還給三人使眼色,那意思是去搬救兵了。


    許文嵐倒不大怕,李氏是不會動手打她們的,白老爺子自忖身份,可能會訓兒子、孫子,卻是不會開口罵孫女兒媳婦——這活兒,那都是李氏的。


    白勝文坐在炕沿上,沒打算出去,隻是低聲和白老爺子說話,可是眼睛卻一直在關注許文嵐她們。


    李氏等不及白勝文出去了,雖然白勝文去念私塾之後,老爺子更看重這個大孫子了,但李氏還是有底氣——這個家,還是她在當!就是進個私塾有什麽大不了的,想在這個家說話有分量,先中了秀才再說。


    冷眼掃過三個小姑娘,李氏沉聲喝問:“誰打的你老姑?!是你?還是你?!”嘴上問著,手裏的掃帚疙瘩往炕沿上一敲,倒是唬人。


    李氏瞪的是白帶弟和許文嵐,至於兩人身後的白草兒,她倒是相信,就是借白草兒一個膽兒,她也不敢動白蓮花。


    也的確是像她猜的,這事兒沒白草兒的事,可白蓮花吿是告的三人,這時候很自然地就叫:“她們三個都動手了!”


    李氏皺眉,差點就瞪自己閨女,輕咳一聲,她哼道:“草兒,你平時最老實,你說——”


    白草兒一向給人老實怕事的印象,這時候自然得從她下手。


    白草兒咽了咽唾沫,小聲道:“沒,我、我沒……”


    “那是誰打的你老姑?!”


    喘氣都不勻了,白草兒一咬牙,拔高了聲音:“沒人打老姑,是老姑自己摔的。”


    “你放屁!沒人打我我自己摔?!”白蓮花忽地一下跳起來:“死丫頭,你敢當著麵撒謊,我打死你……”


    白草兒嚇得一閉眼,躲都不敢躲,就等著巴掌打在身上了。


    可半晌卻沒動靜,她睜開眼看,就看到許文嵐擋在她身前。


    鬆了口氣,她小心地拽著許文嵐的衣擺。


    抓著白蓮花手的許文嵐沒迴頭,隻是看著白老爺子,沉聲道:“爺,您看到了!現在動手的可不是我們——剛才可就是和現在這樣的情形一樣,都是我老姑要打我們!”


    白老爺子皺眉,抽著煙袋鍋卻沒說話。


    李氏沉下臉,低喝:“還不快手——說你呢!”


    白蓮花一指許文嵐:“說你呢!”


    許文嵐抿了抿唇,放開手,眼看著白蓮花一腳踢過來,她隻作沒閃開,挨了半腳。


    白勝文垂下眼簾,麵色沉了下去。


    咬著唇,許文嵐眼淚直接就流了出來:“爺、奶,你們都看到了,就老姑這麽厲害,我們誰敢打她啊?不被她打都不錯了……”


    抹著眼淚,許文嵐把“白蓮花”做到底:“老姑在外頭和人玩了一天,半棵野菜都沒挖,還讓我們把挖的野菜都給她,我們氣不過就辯了幾句,老姑就對我們拳打腳踢,還把慧兒姐的珠花都拽下來了……”


    手一拉,扯過白帶弟,許文嵐指給他們看:“你們看,我姐的頭發都被拽下來一大縷……還有啊,那珠花是郭布羅家小姐送的,多值錢啊!要是踩壞了,不心疼?再讓人家小姐知道,還當咱們瞧不上眼,故意的呢!豈不是把兩家的關係往壞了處嗎?”


    許文嵐這麽聲情並茂的一表演,白老爺子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李氏看得發急:“你說啥沒用的呢?人王春妞可不是這麽說的!你們就說,是不是打你老姑了?是不是罵她臭不要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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