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瑪麗蘇的時代,許文嵐也曾幻想過兩男爭一女,為她大打出手的情形。


    霸道總裁,陽光王子,所有的關注點都在她一個人身上,為了她爭風吃醋,大打出手,所有人都在看他們——那樣的夢做完,嬌羞有,更多的還是興奮。


    那個時候,真的是整天幻想著她的英雄乘著五彩雲來迎娶她。好像所有的未來都會因為一個白馬王子而改變。


    等年紀大了,才知道這世上有白馬王子,但王子迎娶的隻會是公主。灰姑娘之所以嫁給王子,是因為她本身也是貴族小姐。


    而她這樣的孤女,沒有錢沒有勢,連灰姑娘都沒資格當。


    大了,就知道童話都是騙人的,現實社會裏沒有童話,一切都隻能靠自己去奮鬥。


    女人,你的英雄隻有你自己。


    不是瑪麗蘇了,沒想到居然還會看到這樣男人為她爭風吃醋的情形。


    啊,不是,可能她還是太自做多情了吧?就算是打架,也不一定為她是吧?


    吐了口氣,許文嵐做和事佬:“好好地玩唄!二寶哥,人家阿薩是客人!”


    白勝武扭頭,狠狠地瞪了眼許文嵐,顯然不高興許文嵐摻和。


    阿薩卻是爽朗地一笑:“打架就打架,誰怕誰啊!我們達虎裏族個個都是英雄好漢!打個小架,算什麽?”


    打架不算什麽,可也不是那迴事啊?


    沒見著哪家主人和來家的客人打架的。


    許文嵐還要說話,那頭桌上正喝酒的畢裏揚已經笑起來了:“喲,要較量啊?好!正好給我們助個興——不如就摔跤好了!朱大叔,咱們把酒桌也挪出去,看他們摔跤好不好?”


    正陪酒的朱大成一下就嗆到了:“摔、摔跤啊?”


    他是覺得這個不妥當,朱老爺子卻笑眯眯地點頭,又招唿兒媳婦,真的照比裏揚說的把酒桌挪到外頭了。


    夏天,農戶家吃飯倒常常把飯桌挪到院裏,取個風涼的意思。


    可大冬天的,北風唿唿的,有時還刮點雪沫過來,這是要張酒喝風的節奏啊!


    不隻是這樣,那酒菜,風一吹還不立刻就涼透了,冷冰冰的酒還能喝嗎?


    還是朱老爺子精明:“在院裏升個火堆,去拿條鹿腿架上,咱們爺幾個烤著火,吃烤肉喝燒酒,正相宜——畢裏揚,你們達虎裏族就愛這一口吧!”


    畢裏揚大笑:“啥時候大叔去我家坐客,咱們吃烤肉喝燒酒,再讓小姑娘們給您跳舞——今個就先看小子們摔跤。”


    達虎裏也是戰鬥民族,天生的獵手,打架也是一把好手,性子比漢人彪悍,像摔跤這事兒,真的就是運動項目,而不是打架泄憤。


    阿薩雖然年紀小,可是摔跤也是一把好手,往院裏一站,那個沉穩勁,就能看出是個練家子。


    白勝武卻不是個“久經沙場的戰士”,全憑一股蠻力,半低了頭衝過去,拚了全身的力氣,扭了半天,都沒扭動阿薩。


    阿薩腿一動,一招就撂倒了白勝武。


    白勝武雖然沒戰鬥技巧,可卻是個倔強的性子,摔倒了咱再爬起來就是,哪怕摔了個四仰八叉,腰上生疼,卻還是一倒就爬起來,再往上衝。


    畢裏揚喝了口酒,看得直搖頭:“大叔,你家這小子不成啊!根本就沒練過摔跤,這會全憑著一股蠻勁往上衝。摔上幾次,就沒勁兒了。”


    朱老爺子嗬嗬笑:“年輕男娃娃,摔幾次算什麽?就該摔摔打打的,這樣長得快。”


    “大叔這話在理!我聽著順耳!不是我講究,有些漢人就是把孩子太當迴事了,要是女娃娃,慣著點也就罷了,可男娃娃哪兒慣著啊!就得讓他們多經經事,才能長大嘛!”


    點頭笑著,朱老爺子眯著眼看場中兩個小少年。


    這場摔跤,根本就是一麵倒的情勢。阿薩占盡了優勢,一連幾次,都是使巧勁兒把白勝武摔倒在地。


    白勝武一開始還一倒就立刻爬起來了,慢慢的,爬起來的速度是越來越慢,還不時伸手去摸後背。


    原本在屋裏呆著的老太太許氏也呆不住了,被大朱氏扶著出了屋,看著場中外孫被摔了一次又一次,心疼地直嘀咕:“這可怎麽是好、怎麽是好……”


    想勸,可老頭子剛還說男孩要摔打,要勸就是下老頭子的麵子了。


    撇撇嘴,終於怨道:“這都把衣裳摔埋汰了……”


    許文嵐聽得直樂:哪是心疼衣裳啊!分明就是心疼外孫了。


    不過她心裏也發急。


    白勝武平時再和她吵,可也是一家人,她心裏頭還是偏向著白勝武多些。


    “真是自找的……”小聲抱怨,她揚聲道:“你們好沒好啊?我看都看餓了,要不,先吃點東西再摔吧!”


    場中兩個小少年同時扭頭看向她。


    阿薩笑笑,還沒說話,白勝武已經一聲大喝,猛地撲上前抱住了他。


    “真是的——不疼?”


    “當然疼了……”白勝文小聲嘀咕,臉色也不是太好看,可是卻仍穩穩地站在一旁看,並沒有上前阻止的意思。


    白帶弟發急,也不說話,隻是扯著朱鎖頭晃。


    朱鎖頭皺著眉,就想上場拉開兩人,卻被白勝文一把扯住手臂。


    “鎖頭哥,這是勝武的戰爭,是他挑起來的,他就得自己做了斷!”


    聽了這話,許文嵐忍不住扭頭看去。


    這個角度,她隻能看到白勝文的側臉,但就算隻是一個側臉,她也能看出白勝文的認真。


    白勝文不像平時一樣喊兄弟的小名,而是直接叫了白勝武的大名。


    戰爭?!就是小孩子摔跤的遊戲,要不要那麽認真啊?不,或許,在這些少年心裏,這真的是戰爭。


    從孩童到少年,再到真正的男人,須得經曆過無數次這樣的“戰爭”。


    學會勇敢、學會堅持、學會頑強、學會怎樣去戰勝對手,也戰勝自己……


    許文嵐抿著唇,雖然看到白勝武又一次被摔倒在地,倒在還帶著薄雪的地上唿唿喘氣,一時半會都爬不起身,覺得心疼,卻沒有再像剛才一樣想法子分開兩人。


    “不行了吧?”阿薩俯近身,也是喘著氣:“要不就這麽算了吧!”


    “誰、誰說我不行了……”白勝武喘著氣,突然猛地竄起來,抱住阿薩,竟是憑著一股蠻力真的把阿薩摔倒在地。


    雖然白勝武自己也站不穩,直接和阿薩兩個一起滾在地上,根本算不得分出了勝負,可是這卻是白勝武第一次摔倒阿薩。


    發呆的幾小眨著眼,猛地爆出歡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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