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笑,迴握席西洲的手。


    亭子外傳來急切的腳步聲,兩人相視一笑,慢慢鬆開手。


    荀寶快速走來,在門口低聲道,“公子,南姑娘,福神醫他說要離開,迴神醫穀去了,這會子正在收拾東西!”


    南風嗬笑一聲。


    席西洲微微挑眉,“這就走了?”


    “走就走唄,我那要求對他老人家來說,是很苛刻了,就跟謀朝篡位等同,他接受不了很正常!”南風笑的嬌媚。


    還讓席西洲繼續烹茶。


    席西洲聞言,重新開始洗茶具,問了聲,“不去送送麽?”


    “送送?”南風眨了眨眼眸,“不去送,我就要這老爺子知曉,這個世上,並不是誰都如那五位師兄,對他唯命是從,而且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錯在了哪裏,這樣子的師父,我是一點不想要!”


    不止不想要,還有點嫌棄。明晃晃的表現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荀寶在亭子外聽到這話,立即便明白了過來。


    主子不出現,他這個管家還得去送一送福神醫,麵子得給人家不是。


    “那小的去送一送?”荀寶試探性的問。


    “嗯,去吧!”南風同意了。


    荀寶等了片刻,也沒聽見他家公子的聲音,摸了摸鼻子,走的飛快。


    這往後啊,公子的話可以少聽,但南姑娘的話一定得聽全,錯過一點都不行。


    兩人在亭子裏烹茶閑聊,從幾個國家到風月,再到山匪、遊俠,越說越得勁。


    “咱們明年還去遊山玩水,行俠仗義嗎?”南風問。


    端著茶杯輕嗅,她已經喝不下去了。


    心思也飄遠,早不在這茶上。


    “去的,等年過了,咱們就出發,你想去哪裏?咱們做個路線圖,不過可能走不了太遠,秋天的時候要去府城趕考,考了還要去京城!”席西洲溫聲。


    他也喝不下茶。


    早上吃的飽,又已經喝了幾杯,這會子端著茶杯把玩,享受著和南風相處的愜意。


    也眷戀著她這份慵散和溫柔。


    這些都是前世求不得,渴望到心尖尖都疼的美事。


    “沒關係,走到哪兒算那兒,沒有一定的路線圖,到時候可以騎馬,可以坐船就成,我還沒有好好閑逛過。順便去一趟邀梅山莊拜會你那個朋友!”


    “嗯,聽你的!”


    兩人細聲輕語。


    南風笑著。


    就算將來某天,相看兩相厭。但至少此時此刻,他們的心靠的很近很近。


    就像普通情侶,對前路有所規劃,對未來有所期,有所盼。


    福神醫東西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他原以為南風會來送一送。


    荀寶在一邊笑的恭敬有禮。


    “……”福神醫哼了哼。


    死丫頭,沒良心。


    居然不來送一送,也是狠心了。


    拂袖上了馬車,馬車很快離席府越來越遠。


    秦明涵提著東西迴來,身後跟著同樣拎了東西的秦嶺,以及拿著寶劍沉著臉的秦常。


    “荀寶,那個席大哥、南妹妹起了麽?”秦明涵笑嘻嘻的問。


    “起了,不過我家姑娘、南姑娘現在有要事!”


    “我懂,我懂!”秦明涵笑著。


    他才從外麵買到好吃的烤雞,打算迴客院先大快朵頤一頓。


    本來是打算與席大哥、南姑娘一塊吃的,不過他們既然有事,他就自己吃了。


    秦明涵是真的沒心沒肺,又沒有心機,甚至有點貪嘴好吃。不過人家有錢有人,也就容不得他人指指點點。


    荀寶如此想著,派人去收拾福神醫住過的客院,裏裏外外仔細打掃幹淨,東西這些歸納整齊,免得下一個客人來時,院子還髒兮兮的,成何體統。


    另外一個客院。


    洛景初、趙瑜正在說話。


    “表哥,你已經飛鴿傳書給姑母、姑父了麽?”趙瑜問。


    洛景初頷首。


    這飛鴿傳書昨夜就傳迴去了,等上幾日就能到京城,也不知道父親、母親、景念是否有平安迴到京城?


    想到家裏,洛景初想到那份退婚的信函。


    也不知道那林家姑娘得知他要退婚,會是什麽個表情?應該是沒有什麽表情的吧,畢竟當初去提親,她也沒什麽表情,沉著冷靜,就那麽清淩淩的看著他。


    說不上喜歡,說不上不喜歡。反正看不出她的歡喜、哀怒。


    他也有些不解,為什麽大家都說林姑娘適合他?從哪裏看出來的適合?


    “表哥,那咱們什麽時候勸說表妹與我們迴京城去?”


    “不急,等我問問她再說!”洛景初輕聲。


    “其實若是她願意,這個時候跟咱們走,到京城過年都來得及!”趙瑜道。


    這點洛景初亦知曉。


    山河鎮到京城,若是走水路更快。


    若是南風願意去,這個時候有些河道結冰,需讓人在前麵砸冰,但也耽擱不了幾日。


    “我問問她!”


    他看的出來,南風是個十分有主見的姑娘,不是那種唯唯諾諾……


    可既然能有主見,為什麽會被鬱家磋磨、虐待十幾年而不反抗,這說不過去。


    她到底是不是他的妹妹?洛景初有些懷疑。


    可你若她不是,但她卻又有幾分像太後,你若她是,在鬱家的遭遇,和如今的性情,又讓他覺得不可思議。


    一個人的性情變化,真能在短短一月,天壤地別的變化嗎?


    “表哥,你在想什麽?”趙瑜問。


    “沒有,要不你先迴去吧,有些事兒我在信中也寫不清楚,你迴去還能與母親詳細說一說,母親她十分惦記妹妹!”


    “……”


    趙瑜想了想,“也行,我迴去與姑母、祖父、祖母詳細說一說,等過年後,我再來找你!”


    表妹已醒,鬱家有人暗中盯著,鬱成安、鬱成昆雖逍遙法外,但還要靠鬱成安引出幕後的人。


    到底是誰把表妹從侯府偷抱出來,最後又落在鬱成安手裏,這些謎團都必須解開。


    洛景初點頭。


    兩人商量好,趙瑜便讓人收拾東西,吃了午飯,跟南風打聲招唿就走,免得久拖,迴去過年便晚了。


    兩人前去找南風,倒是被引到了亭子這邊。


    一同邁步進去,見兩人邊喝茶邊說話,氣氛正好,茶香四溢,趙瑜忍不住打趣道,“你們倒是好閑情雅致!”


    南風笑著喊了一聲,“哥哥、表哥!”


    卻沒有起身。


    有些懶散的靠在沒有腳的圈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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