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咪咪的搬走,搬去一個沒有人認識他們的地方,隱姓埋名過日子,不管南風到底是誰家的女兒,他得為兒女打算。


    想到這個辦法,鬱成昆跟戴氏把打算說了一遍,戴氏有些木楞。


    “離開?”


    “文娘,你要想想,若是她真是那個郡主的女兒,咱們一家子誰也跑不掉,但戴家不一樣,戴家根本就不知道我們怎麽對付南風,所以你一定要辦法見到嶽父,跟他要一些銀子,出門在外,窮家富路……”鬱成昆掰碎了給戴氏說。


    戴氏最終點頭,決定想辦法從爹娘那裏要一些銀子。


    出門在外,沒有銀子可真不成,而且女兒出嫁,兒子娶媳,都需要不少銀子。


    夫妻兩人商量好了退路,才心底惶惶的睡去。


    戴家


    客院的燈一直亮著。


    戴宜派人去打聽消息,這個人也是有些本事,直接問到了鬱家隔壁的胖嬸。


    胖嬸嘴巴利索的很,把鬱家怎麽虐待、磋磨南風的事兒,說的那叫一個順溜。


    且這些都是她親眼所見,親耳所聞。


    南風半夜三更被打不是一次兩次,天還未亮就要起來燒好熱水,煮一家二十來口人飯菜,洗一大家子衣裳,去山裏砍柴,喂雞、喂豬。


    鬱家那一家子,竟也生生受了。


    “夫人,歇息吧……”


    戴宜看了一眼跟著來的嬤嬤,深吸一口氣才說道,“我睡不著,我從未想過,這個世上,還有如此冷酷、惡毒的人家,雖很少迴娘家,但是每一次見到妹妹一家子,都覺得教養不錯,尤其那三個孩子,一個個溫和有禮,我還想著讓子民和阿秀相處相處,到時候親上加親……”


    話到此處,戴宜冷哼一聲,“能昧了良心使喚自家堂姐為自己做牛做馬,這心眼能好?早就壞透了。也虧得我沒把這話說出來,不然那一家子怕是連臉皮都不要,巴拉著我們不放!”


    戴宜越說越氣。


    嬤嬤也不好安慰。


    她雖是個下人,卻知道官家、平民的天嶄鴻溝,跨越不過去。


    官家、權貴、富庶人家,要打殺、發賣一個丫鬟,那也得丫鬟犯了大錯,證據確鑿,不能落下把柄,被人筆誅口伐。


    平民人家,但凡要臉,為了兒孫,也做不出這樣子的事情。


    而那鬱家一家子,得多狠心,才能那般對待一個小姑娘。


    尤其是鬱成安,在知道不是他閨女的情況下,還無視她在家裏的處境,就不怕人家父母知曉後,討要個公道?


    “夫人如此憂心,是否覺得,那小姑娘,真是京城那邊的貴女?”


    戴宜深吸一口氣,“我擔憂的可不止這些!”


    “這次來山河鎮,最主要是為了席秀才而來,據說他明年就要下場鄉試,我派出去的人迴來說了,那席秀才把南風和一個叫黑狗兒的人接家裏去,如今就住在鎮上席府!”


    席府……


    山水鎮最大的私人宅院,而主人卻不住這裏,但這宅子裏的下人卻從未斷過。


    聽說那宅子內種了無數墨蘭,春天蘭花開的時候,附近幾裏都能聞到香氣,秋天丹桂濃鬱的讓無數文人雅士,搭了梯子在牆頭往宅子內觀望。


    據說占地麵積極廣……


    光這兩處,一年打理就需要數萬兩銀子,甚至更多。


    這席秀才到底多有錢?戴宜不敢去深想。


    一個男人,年紀輕,有學問、有本事,更重要他還有錢去鋪路,往後會走到什麽位置,可想而知!


    這樣子的人,都是走一步看十步,那叫南風的姑娘,若沒有利用價值,他會把人接到家裏,寵著疼著供養著?不顧世俗眼光帶著人去看夜景?分明就是確認了其身份,想要先哄的姑娘芳心,等她迴到侯府,才能順利結親。


    一個勇毅侯府就已經讓人趨之若鶩,更別說是永安郡主以及安國公府,乃至宮裏那兩尊天底下頂頂尊貴的人。


    “嬤嬤,我心裏慌啊!”戴宜沉沉說了一聲。


    莫名的疲憊起來。


    當初嫁給曹振,她知道他有嫡女,知道他有妾室,她都沒這麽慌亂過。


    畢竟憑著她的美貌、才學,能把曹振籠絡住,能把大姐哄著親厚她,一口一個母親喊的親切,她的內心是非常強大的。


    但這一切,都是小家,小打小鬧。


    京城,走個路都可能碰到皇親國戚、達官權貴的地方,勇毅侯府這樣子的存在,就是龐然大物,她連靠近的資格都沒有。


    “夫人要不要去跟大公子商量商量?”


    這個大公子,是曹子勤。


    曹子勤這次來,特意來結識席西洲。


    其中到底什麽原因,戴宜沒有打探到,也不敢深入打探,碰到嫡出大房那邊的逆鱗,後果不是她能承受的。


    “是該與他商議一二,嬤嬤。你親自去請他……”戴宜說著,站起身,“算了,我過去看看,他畢竟第一次來戴家,可能會不太習慣!”


    戴家另外一個客院。


    曹子勤聽著黑衣人稟報,麵色沉得滴水。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他後悔跟戴宜一同過來。


    本來是她戴家人惹的是非,如今他也莫名其妙沾染上,惹的一身腥。


    “收拾東西,出去住客棧!”曹子勤沉沉出聲。


    “是!”小廝立即去收拾東西。


    曹子勤站在窗戶邊,寒風吹來,腦子格外清晰的他眉頭緊蹙。


    曹家京城有靠山,這次那個靠山送了一個消息過來,告知祖父,席西洲竟是十年前失蹤的九皇子,如今昭王府的主人。


    昭王府沒有主子,但當今皇上卻極其念著這個救了他兩次的兒子,派最可信的人去守著昭王府,得了什麽稀罕玩意,都要送過去,據說昭王府大半的屋子都堆積著各種稀罕寶物。


    很多人都在疑惑,一個已死之人,為什麽皇上還如此惦記?


    曹子勤卻多少悟出些許。


    皇家情分涼薄,為了權利以及那至高無上的帝位,哪裏來的親情可言,可就在這涼薄之中,有個孩子孺慕著,奉獻著,不求迴報,對於那個看慣了涼薄的帝王來說,那就真的太珍貴了。


    是以當所有人都覺得昭王已經身亡,帝王依舊不肯承認,流水似的賞賜不斷,也是撫慰帝王那涼薄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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