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夢淺淺一笑,關閉和劍心的對話框。


    她看得出來,唐小健明顯還在懷疑她就是東方如夢,想要試探她的虛實。


    唐小健碰了壁,耷拉著腦袋,轉頭問唐小婉:“媽,你認識西門似雪嗎?”


    “什麽西門似雪!你甄阿姨也是叫似雪……”提到甄似雪,她有些驚愕,甚至臉色開始發白。


    “你說,西門似雪,是不是甄阿姨的化名之類的,你聽說過嗎?”


    “沒……沒有。西門這兩個字,聽起來像男人的姓氏。”唐小婉不知道唐小健為什麽會問這樣莫名其妙的問題,冒出一身冷汗。


    提到甄似雪,唐小婉就想起了不久前的那場火災。


    就在她把那套和甄似雪一起住過的老房子賣給賈天鳴的第二天,令她始料未及的是,房子就被燒了。


    當她趕到現場,消防員已經把火撲滅。


    甄似雪的房間幾乎被燒成灰燼,唯獨那副遺像從牆壁落到地上,相框也被燒焦了,但照片卻還依稀看得到她的音容笑貌。


    “媽,你怎麽了?”唐小健看到唐小婉額頭上的汗珠問。


    “沒……什麽。小健,你……還是先迴家吧,不用在這裏等我。”


    唐小婉站起身來,想要示意唐小健,但卻眩暈起來,踉踉蹌蹌晃動了幾下,又坐下了。


    原本癱坐在沙發上休閑遊戲的唐小健見狀,急忙丟下手機過來扶住唐小婉,關切問道:“媽,我看應該早點迴家的是你。”


    唐小婉臉色慘白,一眼看到辦公桌上放置的她和唐小健的親子照片擺台。


    突然,兩眼朦朧的她看到兩人的臉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漸漸浮現出來的甄似雪遺像照!


    “不。”唐小婉看到唐小健,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抓住他的手,“不要跟我提甄似雪的名字。”


    “為什麽?甄阿姨是你年輕時候最好的姐妹,她對我也很好。隻可惜,她走得太早了。”唐小健唉聲歎氣。


    “我……最近總……覺得對不起她。”唐小婉把照片擺台翻過去。


    “人死不能複生,媽,你沒做錯什麽。”


    “我錯在不該賣掉老房子!”唐小婉嚶嚶啜泣起來。


    唐小健慌忙遞上紙巾。


    雖然這個親媽時常在唐小健麵前痛哭流涕,但唐小健還是第一次看到唐小婉在辦公室裏哭。


    “媽,小點聲。”唐小健食指比在嘴邊,看了看辦公室的門口。


    “兒子你知道嗎?我們古城區的老房子鑰匙剛交給賈天鳴,就馬上著火了!現在整套房子成了廢棄的屋子……”


    唐小健若有所思,問:“會不會房子裏真的有什麽重要的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才……”


    “我去看過了……什麽都燒沒了,但是!你甄阿姨的遺像卻奇跡般躺在地上。隻要一想起她,我這心就自責不已!”


    “不是你的錯。我猜一定是賈叔叔幹的。”


    “一定是他!”唐小婉咬牙切齒說。


    “有證據嗎?也可能是偶然失火。”


    “沒有證據。就算有,我們也不能舉報。別忘了,你賈叔叔馬上就是你嶽父了。你手裏也還在做著網夢的公關案子。”唐小婉神情落寞,無奈說道。


    這時,叮咚一聲的新郵件提示音傳來。


    唐小健打開郵箱,看到了他發送給賈天鳴的公關方案,迎來了迴複-


    “小健,你的方案我很滿意,請於今日下午來網夢科技簽訂公關外包合同。”


    “啊哈哈哈!”唐小健大笑,癲狂似地彈跳起來。


    “小健?”幾秒鍾前還沉溺在自責情緒中無可自拔的唐小婉,看到兒子興奮至極的樣子,也暫時釋懷了。


    “媽,你快看看。”唐小健把筆記本電腦擺在唐小婉麵前,“賈叔叔叫我現在過去網夢簽合同啦!”


    “我收拾一下,和你一起去一趟網夢。”唐小婉整理妝容,打起精神來。


    “不用了,媽。我自己就能搞定。”


    自創辦唐氏文化以來,唐小婉就經手了公司大大小小的合同簽訂,她從想過有一天,唐小健也可以完全代替她出麵應付這些事情。


    “不行。我不放心。賈天鳴老奸巨猾,我怕有什麽坑。”


    “媽,相信我。”唐小健按壓唐小婉的肩膀,讓她坐下來,“你今天就在這裏忙你的,網夢這一趟,我去就可以了。”


    “那我叫一個法務人員陪同你去。”唐小婉憂心說。


    “我說了我自己去!”唐小健堅持說。


    他感覺得到,唐小婉始終對他有所戒備。


    每每這個時候,再深厚的母子感情,也變得寡淡了些。


    “那……好吧。”唐小婉隨手把桌子上的親子擺台照放好,照片上她和唐小健儼然一對母慈子孝的風範。


    她打心底裏說服自己放寬心,“你過目合同的時候,可以一邊拍下來發給我,我這邊同步看再說,不要著急簽,知道嗎?”


    “知道了,知道了!”唐小健頗為不耐煩。


    說完,他吹著歡快的口哨,經過員工區,走出了唐氏公司的大門,直奔網夢科技大廈。


    “看到了嗎?唐少爺今天提前下班,還興高采烈的耶!”


    “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也不知道是遇到了什麽喜事!”


    “難不成是因為要跟網夢的賈家千金完婚的原因?”


    “我是公關部的,我猜呀,是給網夢科技製定的公關方案要簽約了!”


    “看來,唐少爺真是有兩把刷子,剛上班一個禮拜就要出業績了!”


    “太厲害了!我們唐總年紀也大了,又是個中老年婦女,是時候給唐少爺接手公司了吧?


    “那以後我們的風向,要轉投到唐少爺身上了哈!不過話說迴來,唐氏是唐總的心血,怕是舍不得吧?”


    在員工們的議論聲中,唐小健離開了,而目送他背影的唐小婉,則剛好聽到了這些聲音。


    她氣得走到員工辦公區域的正中央,用腳下的高跟鞋跺起腳來,全然不顧日常的優雅形象,失態地大聲叫道-


    “我和唐少爺母子兩人的事情,以後誰要是還敢在背後嚼舌根被我聽到,我就當場把人開除出公司!說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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