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婉咬緊牙關,臉色陰沉說。


    盡管她的臉塗抹了厚重的粉底,但在昏暗的地下車庫裏,看起來還是格外暗沉。


    唐小健不想再聊下去,悻悻而說:“媽,我們快迴家吧。”


    母子兩人相互攙扶,踉踉蹌蹌走到自家車子前。


    唐小健正要打開車門,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賈家座機”。


    他展示給唐小婉看,揉了揉嘴角疼痛的傷口,說:“奇怪,這麽晚了,誰會用賈家座機給我打電話?”


    “快接!可能是夢夢!”


    “夢夢要打也是手機打吧?”


    “該不會是夢夢出了什麽事吧?”


    唐小婉急切搶過手機,按下接聽鍵:“喂……”


    “喂!請問是唐家少爺的手機嗎?”電話那頭是賈家保姆劉姨的聲音。


    唐小健搶過電話,說:“是我。劉姨,這麽晚打電話,是有什麽要緊事嗎?”


    “唐家少爺,你有空來賈家小院一趟嗎?夢夢小姐她……剛才在房間裏驚叫一聲,我衝到她房間去看,她已經暈倒在地,目前還昏迷不醒!我擔心……她像上次那樣又急性休克了!”


    劉姨語氣急速,聽得出來非常焦慮。


    唐小婉搶過手機說:“親家公賈總,是夢夢的監護人,夢夢又沒有嫁入唐家,按道理出什麽事,也應該先找他吧,怎麽想起來找我們家小健了!”


    “這麽晚了,賈總興許是休息了,電話也打不通。是黎助理說叫我聯係唐家少爺……你們若不方便,我再想辦法好了!”


    唐小健又搶迴手機,說:“好的,劉姨,我知道了!我現在就過去一趟。”


    說完,他立即掛斷了電話。


    “兒子,你還帶著傷,那個馬少下手太重了,我想迴家路上經過醫院,順便帶你去檢查一下傷口的,可你……”唐小婉心疼的語氣。


    唐小健坐在駕駛位,抖動著手係好安全帶,啟動車子。


    他感覺全身酸痛,腳踩動油門的時候,甚至都有些吃力。


    車子緩慢倒車,唐小健努力鎮定,握緊方向盤,慢慢開出這倒黴的地下停車庫。


    他這才長歎一口氣迴答:“媽,我的傷不要緊,明天再看也可以。夢夢本就體弱多病,再加上精神病的拖累,一有想不開的地方,就可能會出事,我決定還是去賈家!”


    “兒子,你看看你,剛才說醉話的時候,還口是心非,說不喜歡夢夢了!媽差點就相信了!”


    都說“酒後吐真言”,唐小健也確實記得自己說過這樣的話。


    可剛才在地下車庫,被雷霆集團的馬少這麽狠揍一頓,此刻的他,雖渾身疼痛,但腦子倒是清醒不已。


    “媽,不管喜不喜歡,三個月後,我和夢夢可就是夫妻了。再說,你不是希望我們婚前盡快多培養感情嗎?緊要關頭,當然不能見死不救。”


    唐小婉目露兇光,咬著牙說:“雷霆集團欺人太甚了!這個馬少,我隻聽說他年輕有為,聰明能幹,可沒想到還這麽心狠手辣,不管他動機是什麽,總之今晚的事,我一定會幫你報仇的!”


    “媽,我們說的是夢夢和我的事,跟雷霆集團和那個姓馬的有什麽關係!”


    唐小健滿腦子都是賈夢昏迷的事,把剛才被馬雷痛打一頓的事情都暫時拋諸腦後了。


    唐小婉用酒精棉片,心疼幫唐小健擦拭臉上殘餘的血痕。


    “兒子,你是不是被打傻了?你和夢夢的婚事,就決定了我們唐家要跟賈家合作的事啊,這意味著我們要一起擊垮雷霆集團,幫你報了今晚這仇恨!”


    這時,車載時鍾報時響起:“北京時間0點整。”


    唐小健打了個哈欠,強忍疲倦和勞累,打開車載音樂提神,說:“媽,我知道了。我先專心開車,早點開到賈家。”


    折騰了一天的唐小婉,原本應該在這淩晨時刻躺在床上敷著麵膜,放鬆舒服地入睡。


    此刻,卻隻能靠在副駕駛位上,不那麽舒服地閉目養神。


    夜間的高速路暢通無阻,唐小健把車速開到最高限製的時速。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賈家小院。


    雖已深夜,但大鐵門口的保安還雷打不動地在門口站崗。


    “唐總,唐家少爺,這麽晚前來,辛苦了!”


    看到唐家母子前來,保安不僅不像之前那樣百般阻攔,反而還主動打開鐵門,深深朝唐家母子鞠躬問候,一副熱情迎接的樣子。


    唐小婉挽著唐小健的手,在寧靜的夜色下,腳步清脆走入賈家小院。


    劉姨也像準備好了似的,站在大廳門口迎接他們。


    “唐總,唐家少爺,”劉姨抬起頭打招唿,看到妝容失色的唐小婉,和鼻青臉腫的唐小健,一臉驚愕又不敢問,“真是太感謝你們這麽晚趕來了……”


    “夢夢在哪裏?”唐小健顧不上寒暄,直衝進房子裏。


    “在房間裏。”


    話還沒說出來,唐小健已經沿著樓梯上了二樓,直衝進賈夢房間,劉姨緊追其後。


    唐小婉扶著樓梯護欄一層一步,小心翼翼爬,生怕有任何閃失。


    她腳下的這雙尖細高跟鞋,今天從網夢公司到雷霆寫字樓的地下停車庫,讓她摔倒在地的次數,已經數不清了!


    賈夢躺在公主床上,清秀的平眉皺成一團,臉上表情痛苦萬分,嘴裏一直呢喃著糊話。


    “迴憶的深淺和多寡,取決於事情給人留下的印象深刻程度,以及人的記憶意願。”


    遊戲裏龍霆對她說的這句看似抽象,卻給她帶來巨大困擾的話,深深烙印在她的腦海裏。


    她前所未有想要恢複過往失去的記憶,她想知道哪些事情對自己來說是重要的,哪些事情是自己想要記起來的。


    她不想隻憑當下的認知去決定人生選擇,她想要一個擁有完整記憶的自己。


    “媽媽……”


    “甄似雪……”


    “西門似雪……”


    賈夢在昏迷狀態下,嘴裏一直反複念著三句話,一個稱號,一個名字和一個遊戲id。


    唐小健坐在床邊,看著賈夢的痛苦模樣,緊緊握住她的手,說:“寶貝兒,不要怕,我來了,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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