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過去的一切可以重新來過,你還願意嗎?”龍霆持續追問,不給賈夢思考的餘地。


    “我不知道,也不相信,”賈夢隨心坦誠迴答,“疾病已經帶走了我一部分的記憶,我隻願時間可以繼續帶走其他不該存在的記憶。”


    “疾病和時間帶走的記憶,終於一天都會還迴來的。”龍霆走到賈夢人物跟前,仰起頭來看她。


    賈夢感到大腦脹痛,每每她想竭力想起什麽事情的時候,就會出現這樣的症狀,猶如孫悟空的緊箍咒一樣,痛苦而絕望,隻好選擇更舒服的方式—逃避。


    “時間不早了,我明天還有事要出門,下線了,晚安!”賈夢看了看牆上的掛鍾,時針已經指向2點,跟龍霆告別。


    “相信我,一切都可以重來的。”


    就在賈夢退出遊戲的一刻,看到了龍霆補充的一句話。


    不知為何,這句話仿佛有神奇的魔力,如同一股暖流注入心澗,讓賈夢不禁對眼前這個小正太有點動心。


    就算一切可以重來,她也不想再重來!


    賈夢決定狠下心來,把這份心動的感覺扼殺在萌芽狀態。


    畢竟,龍霆很可能就是劍心等待的那條“大魚”,那個可以操控跨服擂台賽的幕後黑手。


    “龍小弟,抱歉,我每天都睡比較晚,從明天開始,我們此前的早上6點-8點的決鬥場之約就徹底取消吧!”


    發送完最後一句話,賈夢匆忙下線了。


    她關上手機,強迫自己從剛才的對話中完全抽離出來,不敢再去細細斟酌,更不敢多想。


    賈夢躺下來,閉上眼睛,她不敢入睡,生怕會做夢。


    她知道若今夜有夢,必然會遇到青衣男子和仙羽幻龍。


    龍霆會不會是夢裏的青衣男子?為什麽他跟他有一模一樣的坐騎?


    可是,如果龍霆就是那個人,為什麽一改《幻境》端遊裏的高大帥氣形象,而在手遊版裏選擇了矮小滑稽的正太形象?


    更費解的是,如果龍霆就是那個人,又為什麽不跟她明說呢?


    “他不是他,不是他,不是……”賈夢一遍一遍念著,把這句話當成催眠的句子,終於沉沉地睡過去了。


    此時此刻,已然進入夢鄉的賈夢,不知道在手機的另一頭,龍霆這個角色的主人馬雷,在虛幻城主宮殿屋頂上對著大圓月發呆的時候,被一通電話驚擾了。


    “喂,爸,你怎麽這麽晚打來!”


    “雷人,你那邊快天亮了,我剛好叫你起床。”一個聽起來平易近人的中年男人聲音。


    “爸,集團的項目進度最近有什麽問題嗎?”


    “一切順利。我想你可以迴國幫忙了。”


    “難道賈天鳴撤訴了嗎?”


    “我們已經成功挖走了網夢科技的三名高管,我看賈天鳴都要自顧不暇,沒有空理你。”


    “爸,網夢科技是大門戶,我怕他們用新聞炒作來搞臭我們雷霆的名聲,我們先不要逼得太緊。”


    “他目前還不敢出手,他可能下一步要跟我們談條件。”


    “無論賈天鳴開出什麽條件,都不能阻止我們雷霆集團轉型,成功進軍互聯網。”


    “正因如此,互聯網的業務,需要你迴國負責,交給其他人我不放心!”


    “爸,我說過了,我隻對遊戲行業這塊業務有興趣,其他我可不管!”


    “行行行,”電話那頭的中年男人明明不滿意,卻又不想直接反對,“今天中秋節了,我給你訂了最早的班機,你趕迴來一起吃團圓飯吧!”


    “也太早了……”馬雷正想推脫,卻早已被自家老爺子掛斷了電話。


    接了一通電話,馬雷想再次迴到遊戲裏,再次背對著月亮發呆思考,卻發現由於後台運行時間過長,遊戲已經自動掉線。


    他隻好放下手機,望著窗外朦朧漸亮的天空,猜想著此刻他心心念念的那個女人,是否已經進入夢鄉。


    “嗬。賈夢。東方如夢。”馬雷嘴角上揚微笑,念出了她的兩個名字。


    她已經不記得他了,可他從來忘記過她。


    他知道,在她的記憶裏,他隻是一個遊戲裏的人物。


    可是,她不知道,在他的記憶裏,她是他此生唯一心動的女人。


    看著距離早班機隻有兩個小時的時間了,馬雷決定徹夜不睡。


    他坐在落地窗旁的沙發按摩椅上,默默點了一根煙,重重吸了一口,然後吐出煙霧。


    在煙霧繚繞中,馬雷的記憶指針被撥迴了十年前。


    “你為什麽又拿筆在我衣服上亂寫亂畫!”一個紮著馬尾辮,又矮又瘦的女生轉過頭來,指著他大罵。


    她生氣的時候會撅起嘴來,馬雷很討厭女生撅嘴的樣子,覺得那是極其做作的表情。


    但唯獨看她,卻覺得可愛又自然。


    馬雷甚至為了看她撅嘴的樣子,每天利用坐在她正後排位置的優勢,天天往她衣服上亂寫亂畫。


    “你這件衣服太白了,像一張白紙畫板一樣,我忍不住要畫點東西上去。”馬雷像一個淘氣的小男孩,故意無理取鬧。


    “你把我的衣服弄髒了,還覺得理所當然!是不是要我去找老師告狀才肯罷休!”


    “賈夢,我可是老師欽點給你的重點輔導對象,你去告我的狀,豈不是說明你搞不定我嗎?哈哈哈。”


    “你……簡直不可理喻!”女生很無奈,趴在桌子上嗚嗚哭起來。


    馬雷拿起作業本,起身走到前排的桌子旁邊,拍了拍她的肩膀,說:“賈夢,你看,這道附加題這麽難,我都會解了,你作為我的學習輔導員應該很欣慰吧!”


    女孩抬起頭來,馬上破涕為笑,說:“太好了!你還是很聰明的!可惜就是不用心!”


    馬雷看著她豐富的麵部表情,明明前一秒還在哭泣,下一秒便可以露出燦爛的笑容,內心充滿著青春年少的悸動。


    “隻要你每天都被我欺負,我就能保證學習進步。”馬雷忍不住捏了捏女生的臉,說出一句蠻不講理又押韻順口的話。


    “你……”女生甩掉他的手,再次撅起嘴來,很生氣,但又很無奈地說,“好吧,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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