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這個遊戲已經不在了。我也隻是…隨便看看而已。”賈夢緊張地迴答。


    “夢夢,你已經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姑娘了,遊戲還是不要再沾上為好。”這時,坐在前座的唐小婉也轉過身來,用驚愕的眼神看著賈夢說。


    “我…沒有。”賈夢像一個犯錯的罪人,在接受警察的審訊。


    唐小健的臉色驟然青紫,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像一隻失控了的怪獸,將手機砸向賈夢,吼叫著:“那你還在看什麽?這個遊戲把你毒害得還不夠深嗎?”


    鋁金屬機身的手機如同一把尖刀紮進賈夢的胸口,滑落到懷裏,最後砸在她的腳上。


    一陣錐心的痛蔓延至全身。


    賈夢忍住沒有叫出聲,但卻無法控製淚腺分泌出淚水,一下子溢滿了整個眼眶。


    這時候,車窗戶突然被打開,一股涼風倒灌進來,賈夢的眼睛被吹得生疼,但她卻睜大眼睛望向窗外,隻想借這風幫她把眼淚吹幹。


    “夢夢,從小阿姨就喜歡你,恨不得能生一個像你這樣可愛乖巧的閨女。你喜歡什麽,想做什麽,阿姨都支持你。隻是玩遊戲這件事,你還是斷了念想吧!”唐小婉沒有迴過頭,隻是抬頭瞄了一眼後視鏡說。


    說完她從包裏掏出一盒雪茄,翹著手指頭抽出一根,故作優雅地將其點燃,放進嘴裏吸了一口,然後朝車窗外吐出煙霧,不料卻被倒灌的涼風吹迴來,嗆得她連生咳嗽起來。


    看到唐小婉略帶滑稽的樣子,賈夢感覺輕鬆了很多,涼風很快把眼淚吹幹了,她彎腰撿起手機,保持語氣平靜地說:“唐阿姨,小健,你們誤會我了。我真的隻是不經意看到這個遊戲的。”


    唐小健意識到方才的莽撞和失態,鬼知道他自己為何會如此激動。


    他甚至都有點被自己嚇到,深唿吸了一口氣,移動到賈夢的身旁,摟住她的肩膀說:“好了,寶貝兒,對不起,不聊那些不開心的事了,等會還要拍婚紗照呢,我們要做最美的新娘和最帥的新郎!”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賈夢從孩提時代就深諳一個道理:隻要別人認定你做了錯事,不管你有沒有做,有沒有錯,最好都是主動道歉才能息事寧人。


    “目的地在您右側,導航結束。”此刻耳邊響起車載導航的提示聲。


    終於可以下車。賈夢推開車門,深唿一口氣,發現車停在一片寬闊的草坪上,仿佛置身於大自然打造的青綠色地毯,讓人產生張開胸懷擁抱的衝動。


    一條縱深的鵝卵石小路將這美麗的草坪一分為二,他們三人肩並肩一步一步地走著。


    唐小婉的高跟鞋與腳下的石子劇烈摩擦,咯噔作響,唐小健用力摟著賈夢的肩膀,三人的背影看起來有那麽一點像一家人的感覺。


    沿著卵石小路走到盡頭,一座雄偉的拱形大門呈現在眼前,頂部吊掛著一塊巨石碑,上麵刻印四個剛勁有力的大字:蔚然山莊。


    穿過大門後,取而代之的是青石板路,似乎進入了一片古老靜謐的園林,清晨的霧尚未消散,太陽溫暖地穿透進來,分為幾束照進蔥鬱茂盛的樹林裏,發出彩虹般絢爛的七色光,偶有幾隻歡快叫喚的小鳥從麵前飛過,賈夢被陽光照得眼前眩暈,心情卻瞬間變得愉悅起來。


    大約走了五分鍾,前方隻剩下一座長滿青苔的石橋,腳下多了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河,熱氣仿佛煙霧一般環繞在他們周身。


    抬起頭來,便看到幾座高矮不一的白石山峰,幾棵迎客鬆昂首挺胸般地探出頭來,半山腰上依稀可見三五幢古典中式建築,由於繚繞的煙霧,看起來就像是懸空而起一般,那便是山莊的住宅群了。


    這樣的場景,又讓賈夢想起了《幻境》世界。


    她望向山頂,似乎就能看到遊戲宣傳視頻裏的那一輪碩大的圓月出現在那裏。


    她跟在唐小婉和唐小健的身後,一步一個腳印地踏上石橋,隻覺得耳邊小河流淌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大,仿佛在深不見底的河底裏潛藏著一頭兇猛的千年老獸,此刻便要冒出來吞噬他們。


    “唐總,你們可算是到了,一切都已準備妥當,攝影團隊已恭候多時。”一位身穿淡白色古裝的女子,梳著典雅的發髻,朝他們揮手,邁著碎步迎麵走過來,低頭彎腰向唐小婉伸出手。


    “請多多關照。”唐小婉沒有要與她握手的意思,她雙手合十,點了點頭說。然後轉向身後,介紹道:“這是我的兒子和兒媳,他們才是主角。”


    “你們好!我是山莊本次負責招待你們的專員青煙。”女子識趣地不再伸出手,隻是彎腰鞠了鞠躬。


    “我喜歡你的名字,像仙俠遊戲裏的人物!”賈夢熱情地迴應,冷不丁地冒出了這樣一句話。


    唐小婉和唐小健對視了一下,沒有說話。賈夢低著頭也能感覺到他們冷冷的目光。


    一路踏著古老斑駁的階梯,他們來到了半山腰上最華麗的那棟建築。


    黃琉璃的瓦頂,朱紅色的外牆,青白石的底座,氣派的大廳裏聳立著赤柱,房頂上還有著精美絢麗的雕刻,簡直就是一座宮殿!


    賈夢又興奮又緊張,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最終還是忍不住大聲地叫出來:“哇塞!好美啊!”


    “我兒媳婦第一次來這邊,還不大適應。”唐小婉覺得賈夢的反應降低了他們唐家的氣質,解釋了一句。


    那位叫做青煙的女子優雅地發出笑聲表示讚同。


    穿過大廳,青煙把他們帶到一間兩室一廳的套房,打開門說:“唐總,你們先稍作休息,半個小時以後我會上來帶兩位新人去婚紗照的拍攝地。”


    套房裏的布置和擺設竟忽然變成了現代酒店裏的模樣。賈夢在心裏歎息:看來建造得再別致的地方,最終還是免俗不了。


    明黃的電燈,潔白的大床,簡約的沙發……這些毫無生氣的器物猶如一盆冷水,澆滅了賈夢心裏一路燃起來的熱血火苗。


    然而唐小婉接下來的安排更是把她的小火苗燒成了灰堆。


    “小健,晚上我和夢夢睡主臥,你自己睡次臥。”唐小婉脫下高跟鞋,徑直走向大房間,衝著賈夢喊:“夢夢,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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