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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章不是水字數,我是想讓每個配角都豐滿一些,而不是簡單的一筆帶過。


    李家前廳,此時李茂春正在接待遠道而來的林家老爺——林青山。


    “李兄,自八年前茶樓一別,一直未曾有機會再見,甚是想念啊!”和李茂春差不多年紀的林家老爺林青山主動搭話,表現的很是激動。


    李茂春拱手,微笑道:“是啊,多年不見,林兄越來越不像一個讀書人了。”


    林青山聽得此話,哈哈大笑,“李兄,你又來挖苦我了,雖然我林家世代經商,但我卻是喜好讀書,若不是家中擔子需要我扛起來,我還真想在李兄隔壁住下來,以後就能日出閑讀,日落作詩,做一個田園詩人。”


    李茂春自然迴答,“哪裏哪裏,應該是我羨慕林兄才對。”


    一來一迴,算是再度熟絡了。


    林家乃是城裏的大戶人家,是真正的家財萬貫,可以這麽說,林家是這天台縣最有錢、最有名氣的家族。


    這裏要說明一下,林家的名氣有一部分是因為錢財的多少,但大部分與林家當代家主,也就是林青山有關。


    林家世代經商,行業涉及很多,比如:布業、酒肆、茶樓等等,很多,所以一代代的累積下來,有了不小的財富。但是真正讓林家變成家財萬貫的是林青山。


    李茂春和林青山同齡,他們是在年少時相識的,當時,兩人皆是飽讀詩書、懷揣理想的青年,正所謂誌同道合,心心相惜,兩人便成了無話不說的好友,即便相隔甚遠,也會寫書信聯絡。


    原本,兩人皆想通過科舉考試成為狀元郎,讓自己的才華有用武之地,能為國家出謀劃策,建設大好江山。


    記得,在科舉考試前夕,李茂春和林青山以及一群書生意氣風發,站在高樓之上指點江山,或者說大放厥詞。


    有人說:“他日成為狀元郎,定要再接再厲,更上一層樓,日後定要做那權傾朝野的一品大臣!”


    也有人說:“我若成為狀元郎,隻求能得一公主、郡主青睞,成為當朝駙馬,到時自然功成名就,輝煌一生!”


    更有人說:“我若成為當朝文科狀元,他日定要衣錦還鄉,將我當年所仰慕的女子和所看不起我的女子通通納為小妾,圓我那三妻四妾的願。”


    大多如此,皆是自私自利,想的不是作為臣子應該如何為帝王分憂,而是為自己日後的好生活做打算。但事實便是如此,十年寒窗苦讀,心中的困苦和寂寞以及饑渴,在平日裏隻能藏於心中,如今科考在前,借助酒勁,宣泄而出,隻有一個字:爽!


    但是這並沒有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誌向,有人寒窗苦讀十年,是為了改變自己的生活、命運,從此過上好日子。當然,也有人是為了一展才華,不讓自己這十年所讀的人白費,其中,李茂春和林青山便是如此。


    李茂春喝了一口烈酒,吐出一口渾濁酒氣,醉眼朦朧間,高聲道:“他日我李茂春若是成為那狀元郎,定要讓天下黎民百姓過上幸福快樂的日子,讓那些顛沛流離的百姓過上安居樂業的日子,讓那些困苦的人擺脫貧窮,過上豐衣足食的好日子!”


    林青山稱讚,“李兄大善,擁有如此之誌,他日定有能有大作為!”


    李茂春哈哈大笑,大聲喊道:“林兄,你又是如何想?”


    林青山灌了一大口烈酒,高聲道:“他日我林青山若是成為當朝狀元郎,定要重用這天下間所有有誌向的人,給他們一個公平的舞台,去盡情的展現,讓他們對得起自己讀過的書,也對得起養育他們的這個國家!”


    李茂春和林青山酒杯相碰,一飲而盡,不餘一滴。


    之後,科舉考試開始,兩人自信滿滿,答題落筆沒有絲毫停頓,一氣嗬成,幾乎是同時提早交卷。


    監察官員隻是掃了一眼兩人的答卷,便暗暗點頭,這兩個年輕人的才華都非常不錯。


    和現代公務員一樣,過了筆試,還有麵試,或者說口試。


    對此,李茂春和林青山兩人不以為意,他們早已做好準備。


    最終,不出意外的話,狀元和榜眼就是他們兩個。


    但是,意外終究還是出現了。


    狀元、榜眼、探花,皆花落他家,縱然他們才華橫溢,表現優秀,但終究還是輸給了現實。


    都說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殘酷的,這句話,一點都沒錯。


    他們憤怒、他們不解,參加科舉考試最後幾關的人裏麵,無論是從才華還是口才,都是他們兩個最為耀眼,但為何最終無緣前三名,若是一人倒還可以理解,但兩人都落榜,裏麵肯定有問題!


    他們猜想是對的,成為狀元、榜眼、探花的三個人才華平平,口才一般,卻能成為前三甲,隻因為他們是大臣的親戚,那麽通融通融、照顧照顧,前三甲早就已經鐵定了。


    那一日,他們在京城喝了最後一次酒,既是同病相憐之酒,也是離別之酒。


    李茂春指著頭頂老天,人生第一次破口大罵:“蒼天無眼,明明是我等二人最為優秀,狀元和榜眼應該是我二人居之,為什麽他們憑著是親戚就能無能而居之,難道皇帝陛下不願看到能人居之,隻想聽到庸才的馬屁嗎?他想要讓這天下有心、有誌向的人寒心嗎?”


    憤怒、不甘、無奈,各種情緒湧上心頭,李茂春感到很痛苦,他覺得自己曾經的信仰是錯的。


    一旁,林青山歎氣,他看的要比李茂春遠,也要透徹,所以能理解,但也是無奈感慨,“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這個天下已經不是我們所期待的天下,這個朝廷也不是我們所期待的朝廷,如今這個朝廷,奸臣當道、皇帝昏庸,我等就算再有心也是無濟於事,曆史上這樣的朝代並不少見,最終都會走向敗亡朝代,也許用不了多少年就會天下大變,江山易主,改朝換代。”


    李茂春不願接受這樣的事實,但也無奈,事實便是如此,你縱然有諸葛孔明的智慧,得不到重用也是枉然。


    在心灰意冷之下,兩人喝完這最後一頓酒,便迴到了自己的家鄉,不再過問朝廷之事,無論這天下變得如何,是否江山易主、改朝換代,都與他們無關。


    沒了共同的誌向,在那之後,兩人也是漸漸地沒了聯係。


    最後一次相見,便是八年前,兩人在城中偶遇,但也是寒虛問暖之後再無言語,就此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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