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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陽愣住了,他覺得剛才自己聽錯了,笑著說道:“你剛才說什麽,我好想聽錯了。”


    馮飛哽咽,眼角含淚,他愛楚河幫,喜歡和幫裏的所有兄弟一起耍,一起打拚,他想要大家一起打天下,一起將楚河幫壯大。


    但,他同樣看重一個人的承諾,尤其是自己的承諾。


    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他必須遵守約定,棄惡從善。


    此時他是痛苦的,他不想離開楚河幫,但楚河幫畢竟是社會幫派,所做之事皆是被人唾棄,他,不能繼續待在這裏。萬般無奈之下,長痛不如短痛,他還是決定早一些對大哥坦白。


    “大哥,你沒有聽錯,我要退出楚河幫。”


    楚陽蒙了,他不相信為什麽馮飛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連忙追問,“為什麽?你怎麽會有這種想法?”


    馮飛心知是自己對不住楚河幫,便將實情如實道來,聽得楚陽滿臉痛苦。


    楚陽作為楚河幫大哥,非常看重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這個道理,自然明白約定、諾言對於一個人來說是多麽重要,但他真的無法接受馮飛的離開。


    曾經,楚河幫初建,成員隻有楚陽、王豹、林虎、黑龍四人,那時的他們隻是眾多幫派中最小的一個幫派。在一次與其他人爭鬥中落了下風,那時,是馮飛的出現扭轉了戰局。


    他們把酒言歡,慷慨激昂,暢談理想,誌同道同,馮飛加入楚河幫,一起將幫派慢慢壯大,他們並肩戰鬥,互相信任,將後背交給對方,經曆了多少戰役,這才有了後來的‘管家’馬友和一眾重情重義的馬仔的加入。


    其實他們在幫內的地位相同,隻是馮飛甘願當一個小弟,負責衝鋒陷陣,每每有爭鬥,都是他衝在前麵,並且讓這種思想成為幫魂,才有了後來的那句話:小弟衝前麵,有事大哥扛。


    正是因為有馮飛的存在,楚河幫才有了現在在道上的名頭。


    在不久前,他們還在燒烤攤上唱著‘幫派之歌’,一起想著接下來應該如何發展楚河幫,為楚河幫吸納更多的人才,打出更大的名頭。


    他們是生死兄弟,比親兄弟還親。


    而到了今日,卻要因為一個約定、承諾而要分道揚鑣,他真的無法接受。


    他憋屈、他憤怒、但他也無奈,他尊重兄弟的選擇,因為他不想讓他成為一個背信棄義之人,即便自己再心痛。


    一時之間,病房裏的兩人沉默不語,一者心中愧疚萬分,一者心中悲痛萬分。


    最終還是楚陽打破了沉默,他看著馮飛,輕聲的說,“你受傷是為了我們楚河幫,一切費用都在賬上扣,我會告訴兄弟們,但他們肯定不願意你走,不過你不用擔心,我會安撫好他們,等你傷好了,我們兄弟喝最後一頓酒,為你送行。”


    “大哥。”馮飛哽咽,流著淚,他想說什麽,但隻說出了這兩個字,就再也說不出了。


    楚陽讓自己微笑,大氣道:“好了,別多想了,好好養傷,給我快點好起來,我等你喝酒。”說完,便向外走去。


    誰說女人多淚,其實男人也不少,隻是沒人看到罷了。


    看著大哥離去的身影,馮飛心中很悲傷,在那一瞬間,大哥消瘦了很多。


    接下來,楚陽帶走了大部分的馬仔,隻留下幾個人負責看守馮飛,而破戒則是進入了病房,坐在凳子上,看著馮飛。


    “大師如何稱唿?”馮飛問。


    破戒答:“貧僧法號破戒。”


    馮飛歎了口氣,說道:“多謝大師再造之恩了,我會遵守約定,從今往後,棄惡從善,我已經退出楚河幫,不會再為惡了。”


    破戒沒有點頭,而是微笑著看著馮飛,問道:“阿彌陀佛,施主果然是誠信之人,貧僧沒有看錯人,也沒有救錯人,我佛慈悲,會接納你。”


    馮飛慘然一笑,他心中無一絲快意,反而是無盡的哀傷,要知道,退出楚河幫,相當於背叛自己多年的信仰,也放棄了自己的理想。


    破戒自然看得出馮飛對於這個約定是多麽的不願。


    其實馮飛完全可以背棄約定,繼續與楚河幫眾人為伍,他破戒也不會做什麽,或者說,也做不了什麽,每個人的選擇權都在自己手上,就拿約定棄惡從善這件事情來說,無論他遵守或者不遵守,都是他自己的選擇,如果他遵守,那麽破戒會很欣慰,如果他不遵守,那麽破戒隻能感到惋惜,僅此而已。


    他感到欣慰,除了馮飛的選擇,還有就是他真性情的表現,不枉費他用一粒無價之寶給他一個向善的機會。


    救人不難,渡人才難。


    所以,他對馮飛產生了興趣,當然,這裏的興趣是指他的為人,於是他便問道:“施主,貧僧想問你一個問題,你會後悔你今天做出的這個決定嗎?”


    後悔?怎會不後悔,試問,誰能舍棄自己最喜歡的生活,麵向茫然的未知?但他無悔,之所以能撿迴這條命,是自己的選擇,他必須為自己的選擇買單、負責。


    所以馮飛的迴答是:“我不後悔。”


    破戒點頭,阿彌陀佛道:“願這世間多一些像施主這般能大徹大悟的人,那世間便少一些罪惡與痛苦,能多一些好人。”


    馮飛沒有迴應,他累了。


    破戒最後說了句:“任何選擇,都意味著放棄另一些東西。每做出一個選擇,都難免會有遺憾。沒有什麽辦法能夠讓你完全能彌補遺憾、做到十全十美。所以,與其把時間花費在遺憾和淡淡的憂傷上,不如全心全力走好已經選擇的路,相信你會擁有更多你意想不到的東西。”


    說完,大步離去,步伐堅定而輕盈。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渡人一程更勝添他萬金。


    ?????


    楚陽迴去之後,便將馮飛退出楚河幫的事情跟王豹、林虎、黑龍、馬友四人說了,讓他們早做準備。


    結果,馬友聽完,說道:“大哥,我也要退出楚河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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